項籍退了,全城上下一片歡騰,滎陽百姓慶幸有自己的努力打敗了項籍,免了滎陽屠城之難。而劉邦一屁股坐在王位之上,痛恨自己為何沒有想出用屠城之說鼓動百姓幫忙的計策,更加痛恨自己的洛陽丟了。他將這一切全都歸罪於項籍,如果不是項籍前來攻打滎陽,自己依然可以掌控三川,依然可以與凌毅和平相處,看著凌毅滅掉項籍。項籍一撤,劉邦立刻下令追擊,失了三川,他要奪下碭郡,只有這樣心裡才能平衡一些。
凌毅待項籍撤走的那一刻,立刻領著大個子和趙信出城而走,他可不想看到劉邦把自己抓起來。出了滎陽,立刻讓趙信前往函谷關,告訴酈商,讓他派兵迅速佔領洛陽,免得劉邦出爾反爾。拿下洛陽,整個三川郡基本就是凌毅的,滎陽這種彈丸之地,只要一萬兵馬就能攻下。
項籍一路退卻,劉邦親率大軍緊追不放。雖然有過幾次交鋒,劉邦都被項籍殺敗,可劉邦就像瘋狗一樣,緊緊的跟著項籍。項籍也怒了,看著身後的漢軍,吩咐道:「派人去前面探路,找一處能攻能守之地,我們就在此處和劉邦再戰一場!」
很快,斥候回報。前面有座土城名叫垓下,此處易守難攻,可與劉邦決戰。項籍二話不說,立刻率領大軍前往垓下。劉邦率軍趕到,看著楚軍已經佔領土城,下令包圍。十萬漢軍將小小一座土城圍了一些水榭不通。盧綰建議,之圍不攻,等楚軍彈盡糧絕之時,便可一舉拿下。
果然如盧綰預料的一樣,項籍此次出征本來就糧草不足,如今被困垓下,所帶的糧草已經沒了。糧秣官向項籍稟報,項籍無奈只能率兵突圍,可惜漢軍此次下定了決心要將楚軍趕緊殺絕,無論楚軍沖那面進攻,都有多餘數倍的漢軍圍堵。沖了兩三次,始終無法衝破漢軍的包圍。
糧草耗盡,兵無戰心,項籍一籌莫展。劉邦的大軍趁此機會,在城下擺開鍋灶一面煮粥一面衝著城上大喊,投降者可獲飯食。儘管這些楚軍大部分都是跟隨項籍出生入死之人,在餓死還是投降的問題上,有些人動搖了。一天兩天,到了第三天,有幾個士兵偷偷的溜下土城投降了漢軍。
劉邦這一次還算說話算數,給這些降卒吃穿,讓他們向城上的楚軍喊話。第二天一早,項籍的三萬士卒竟然燒了數千。項籍頭一次感到無力,不是自己怕劉邦,而是自己總有渾身的力氣,卻使不出來。
「大王,您帶著親衛突圍吧!」以為將軍跪下道:「只要你回去,我們就還有機會!」
項籍沒有理他。那將軍跪爬兩步,拉住項籍端著酒杯的酒:「大王,走吧!帶著我們你沒法出去!就算我求你了!」磕頭如搗蒜,額頭都磕出了血:「咱們楚國可以沒有我們任何一個人,絕不能沒有大王,楚國如今危難,只有大王能夠救護,大王,走吧!」
不少忠於項籍的士卒跪在帳外大聲呼喊。項籍起身:「給位兄弟,是我項籍無能,才讓兄弟們到了今天這步田地,劉邦抓的是我,我就不連累各位了!」
趁著夜色,項籍帶頭,身後八百親衛緊緊跟隨。突然從土城殺出,漢軍本想攔截,面對項籍這樣的人物,誰敢上前。一匹烏騅馬,一桿盤龍戟,殺的漢軍哭爹喊娘。身後八百親衛雁翅排開,如同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硬生生從漢軍的鐵桶陣中撕破一個缺口。
樊噲哈哈大笑:「終於等到你了,來來來,和爺爺大戰幾合!」
項籍眼睛一瞪,盤龍戟掄起重重的砸向樊噲,樊噲仗著自己的力氣,舉刀相迎。「噹!」一聲巨響,就聽見卡嚓一聲,樊噲的坐騎前後腿往外一伸,戰馬的脊椎斷成兩截。樊噲一張嘴,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項籍看都不看,兩馬一錯蹬,反手一戟衝著樊噲呃後背砸來。被剛才強烈的震盪震的樊噲尚未緩過神來,就覺得後腰一涼。
「原來項籍真的是天下第一!」樊噲的上半身飛上天空的時候,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一句。
劉邦收到消息,項籍率人突圍還殺了樊噲,大怒!立刻讓灌嬰組織人馬圍堵。項籍何等兇猛,在漢軍從中如入無人之境,身邊數十步不敢有人靠近。因為天黑,擔心誤傷自己人,灌嬰沒有調集弓箭手。此戰一直從深夜殺到天亮,等眾人相互看見的時候,項籍已經殺出了重圍。
看著樊噲被砍成兩截的屍體,劉邦欲哭無淚。自己的大將又少一位。跟著自己從沛縣出來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如今就只剩下盧綰和灌嬰兩人了。呂嬃撲在樊噲的身上哭的死去活來,看的眾人傷心不已。
呂雉對劉邦怒道:「看看,你的妹夫被人都剁成兩截了,連個屁都不敢放,如果你不把項籍抓來祭奠樊噲,你就休想在上我的床!」
「灌嬰!」
「在!」
「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把項籍給我抓回來!」
昨夜一場惡戰,跟隨項籍一起殺出來的八百親衛,如今僅剩二十八人。他們該去那裡,彭城不能回,可除了彭城那裡都是凌毅的地盤,難道自己也要向劉邦一樣去求凌毅。坐在一座土山的地上,項籍不知道何去何從。
「報……!大王,漢軍追來了!」
項籍呼的站起身:「劉邦還嫌死的人不夠多嗎?兄弟們,你們怕不怕死?」
「不怕!」
「好!今天就讓這些漢人知道知道我們大楚的男兒有多麼威武!」項籍翻身上馬,看著山下黑壓壓的漢軍正在包圍土山。
「那邊的旗子就是他們的主帥,隨我一起下去殺了他!」項籍一帶馬韁,烏騅馬會意,爆叫一聲,把馬頭一低,從山坡上俯衝而下。
灌嬰還在指揮大軍將土山團團圍住,抬頭一看,一股黑煙突然從山上衝下來,還沒看清有多少人,從黑煙中突然飛出一匹黑馬,寒光閃閃的盤龍戟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烏騅馬高高躍起,將前來阻擋的漢軍撞飛出去。灌嬰大驚失色,急忙閃身躲避。
「卡!」一聲響,帥旗被項籍懶腰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