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聯軍全軍覆沒,對魏國的震動很大,朝野上下一片混亂。魏咎依然沉寂在兄弟背叛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對於發生的所有事情不聞不問。
凌毅歎了口氣:「哎!這個章邯還真能沉住氣,一直等到現在,看來他是吃定魏國了!」
蒯徹一笑:「這不正是我們希望的嗎?咱們也該準備準備,等到章邯大軍到了家門口就晚了!」
第二天,凌毅調集大軍將須昌圍困,全城上下只需出不許進。出,也是有條件的,打著誓死守衛須昌的旗號,將魏國所有大官糾集進皇宮看管,家產全部充公。就連皇宮裡面的東西也不放過,能搬走的全都搬走,每天給這些達官貴人,王親國戚供應極少的食物,勉強度日。
直到這個時候魏國人才看清凌毅的面目,痛恨周市引狼入室。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自己被凌毅控制又能幹什麼呢?
還別說魏國雖然戰力不行,王孫貴胄卻非常富有,短短幾天,凌毅便弄到了幾十車的好東西,外加糧草不下百車。也有人指責凌毅,凌毅一笑置之,依然趁火打劫。除了這些,凌毅將駐守在外的彭越、英布、陳武、周文等人一併調回,只留下魏國的軍隊駐守。
一日夜間,凌毅領著自己的兩萬人馬偷偷的打開南門走了。直到天亮,魏咎才知道這個消息。派兵去追,顯然不現實,該怎麼辦魏咎沒了主意。章邯大軍如期而至,各處防線沒有大將,群龍無首,簡直不堪一擊。章邯一路高歌便打到了須昌城外。
看著城下黑壓壓的秦軍,魏國上下驚慌一片。魏咎一仰頭喝光了杯中酒:「散了吧!咱們都被騙了!騙的咱們什麼都沒有了!」
「不!大王,我們還有留下來的五萬士兵,城內還有十萬百姓,只要咱們誓死抵抗,一定能守住須昌!」中大夫魏留乃是老臣,祖上是魏國公子,他對魏國的感情比魏咎還要深。老臣魏留越說越激動,跪在魏咎腳邊痛哭流涕。
魏咎一笑:「五萬大軍又能如何,二十萬大軍都被章邯旦夕攻破,這五萬大軍能做什麼!」
「大王!大王!」
魏咎一晃三搖,沒有一點精神回後宮去了。
章邯在城下等了三天,他給魏咎寫了一封親筆信,說明只要魏咎投降他可以網開一面。魏咎看罷章邯的信,微微一笑:「章邯竟然也來騙我,誰不知道他最能殺人,周文戲城兵敗十幾萬起義軍被他坑殺,這個時候卻來告訴我網開一面,真是天大的笑話。」
來到城門上,城外的秦軍已經列開陣勢準備攻城。魏咎大聲道:「請章邯將軍出來答話!」
時間不大,章邯帶著自己的親衛,騎著一匹棗紅馬出現在軍陣的最前列:「魏咎,你有什麼話說?」
「章將軍,我知今日你就要攻城,不過可否聽我說幾句心裡話!」魏咎手扶女牆探身看著城下:「我本不想做這個魏王,乃是周市將我推上了王位,我自知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什麼作為,看在我作為魏王的這段時間並沒有犯下什麼大錯的份上,章將軍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大膽魏咎,死到臨頭竟然還提條件!」蘇角很生氣:「待我大軍攻進城之時,定要殺個雞犬不留!」
魏咎歎了口,不再說了。章邯卻道:「你說吧!有什麼要求說出來聽聽!」
魏咎重新振作了一下,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我魏咎自知在劫難逃,只是希望章將軍進城之時能繞了全城百姓!即便我魏咎死了,也可對得起我魏國的祖先了!」
「大將軍,此事三思!」司馬欣急忙道:「這件事不可輕易答應,如果讓朝廷知道了,對大將軍可是極為不利!」
章邯沉吟良久,衝著城樓上大聲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開城投降,我便繞了須昌城內的百姓!」
魏咎對著章邯一抱拳:「多謝大將軍!聽我命令,打開城門,投降!」最後兩個字,魏咎說的有氣無力,好似全身的力氣隨著這兩個字一起溜走了。魏國群臣匍匐在魏咎腳邊哭的那叫一個淒慘。
城門被緩緩打開,吊橋放下。蘇角大軍警惕的開進須昌。就在眾人沉浸在悲痛和喜悅之時,魏咎突然間一躍而起,兩手一撐女牆,縱身而下。等眾人反應過來,城下已經多了一具屍體。黑色的袍服沾染了鮮血之後,變成紫色,深深的紫色,妖艷可怕。
接管了須昌,司馬欣卻不知道該怎麼向朝廷,向趙高稟報這件事。章邯私自答應魏咎的要求,繞了跟隨魏咎起兵的賊人,在朝廷看來這和造反無疑。司馬欣提起筆,卻寫不出來一個字。
董翳黑著臉鑽進了司馬欣的帳篷,瞥了一眼正在寫奏報的司馬欣,冷笑一聲:「怎麼?不知道該怎麼寫了?」
「哎!」司馬欣歎了口氣:「是呀!如果只論朝政和個人來說,我覺得大將軍是我大秦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為了大秦我願意犧牲一切保護大將軍,可論起別的,我就得好好三思了!」
「這有什麼好三思的!」董翳逕自坐到司馬欣的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咱們可比不得章邯,章邯在咸陽只有一個人盡可夫的所謂夫人,我們呢?我們全家老小可都在咸陽!他章邯沒有任何牽掛,咱們可得為家人考慮考慮!」
司馬欣看了董翳一眼,微微一笑:「你是不是還為定陶的事情心中記恨大將軍?」
董翳道:「我可不是那種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只要章邯為了大秦我董翳絕無話可說,可是你我不得不考慮考慮後路,私放須昌賊人的事情遲早會被朝廷知道,咱們得好好想想!對了,聽說嫂夫人要生了,是嗎?」
司馬欣問道:「如果你是我,你準備怎麼辦?」
「還能咋辦?當然是如實稟報!」董翳不假思索。說完這句,他又看了司馬欣一眼,神秘的一笑:「怎麼?你準備怎麼寫?難不成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