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毅不怎麼喜歡逛街,再說這一個小小的沛縣也沒什麼逛的。不過為了飛月,凌毅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沛縣的一場風波剛剛結束,所有人全都處在驚愕之中,走了兩條街也沒見一個擺攤的。很快飛月便沒了興趣,開始埋怨腳疼。凌毅正好借坡下驢,準備往回走。
剛拐過街角,一個身穿白袍的人也正好拐過來。走的最快的古月沒有留神,兩人撞了一個滿懷。古月人小,立刻被撞的飛了起來,重重的跌坐在五步開外。摔得古月屁股就像碎了一樣,疼的爬都爬不起來。飛月急忙過去查看。
那人也被撞的不輕,往後倒退三步,跌坐地上。一頭亂髮遮住了那人的臉。身體不斷的顫抖,看來也很疼。大個子一把抓住那傢伙的衣領,順手便提了起來,怒道:「你是什麼人?」
凌毅瞥了一眼,覺得那人有些眼熟,等到大個子將那人提起,那人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凌毅高叫一聲:「原來是你!我可找了你很長時間了,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
古月在飛月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爬了起來,扭頭看飛月眉毛倒豎,一臉的殺氣,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那白衣人,好奇的問道:「姐,他是誰呀?你們認識他?」
「化成灰我都認識!」飛月冷冷的道:「他就是殺了我師傅的壞蛋,張良。」
張良微微一笑:「原來是凌兄弟和飛月師妹,張良有禮了!」
「哼!」飛月冷哼一聲:「誰是你師妹,咱們是仇人!你殺了我師傅,這仇一定要報!遇見我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誤會,誤會,全都是誤會!」張良急忙解釋:「崔師叔並非我殺的,我去的時候他已經被人刺了一劍,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少和他廢話!看見他就有氣!」凌毅怒道:「大個子,拉到城外一錘砸死!」
「慢著!」街道的另一頭,劉季一邊跑一邊繫著自己的褲腰帶:「凌將軍手下留情!」
劉季跑的氣喘吁吁,他的身後,樊噲、夏侯嬰、周勃等人領著十幾個親兵,手裡都拿著兵器,殺氣騰騰。一看就明白來者不善。
凌毅一擺手,大個子一隻手捏著張良的後脖頸,站到凌毅的身旁。凌毅道:「沛公找我何事?」
劉季大口喘著氣,緩和一下,這才說道:「不知子房先生那裡得罪了凌將軍,在這裡我劉季替子房先生向凌將軍賠罪,子房先生是我請來的客人,還請凌將軍看在我的面上放了子房先生!」
「你的面子?」凌毅冷笑一聲:「你劉季有面子嘛?」
「你!」樊噲用刀一指凌毅:「姓凌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為如今你做了將軍就怎麼樣了,旁人怕你,我樊噲不怕你!」
凌毅道:「少給我來這一套,張良我今天殺定了,誰說情都沒用,識相的都給我滾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話音未落,英布、周文、彭越、陳武,各自帶著百八十人從四個方向吶喊著朝這邊衝過來。街道上那些正在看熱鬧的百姓,趕緊跑進自己家裡關閉門窗。他們已經預感到,今天一定有大事要發生。
凌毅的人將劉季等人團團圍住。幾個頭目分開眾人走了進來。英布扯開大嗓門吼道:「翻了天了,你們這幫烏合之眾想造反不成,信不信現在就把你們全給剁了!」
「凌將軍不要誤會!」劉季拱手施禮:「我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只是張先生的確是我從韓國請來的客人,受韓王之命幫我奪回沛縣,如果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我無法向韓王交代!」
「韓王?那個韓王?這天下還有韓王嗎?」彭越高聲叫道:「如今這天下,誰的拳頭硬誰說話就算數,既然我兄弟說了這個人必須死,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刀下去也就完了,看看你們這些人,我們來幫你們收復了沛縣,不感謝倒也罷了,竟然還和我們作對,我看你們也都是好壞不分的主,全他媽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們這群混賬王八蛋,仗著人多是不是?真的打起來我可不怕你們!」樊噲衝著周圍凌毅的手下不斷的咆哮。
劉季看了張良一眼,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急忙打斷樊噲的話:「凌將軍不要介意,樊噲粗人一個,不會說話,只是這子房先生真不能殺,昨日項將軍聽聞子房先生在我這裡,連夜派人來請,這正要去就被您給抓了,如果您殺了子房先生,萬一讓項將軍知道了,這事恐怕……」
「項將軍?」凌毅看著劉季微微一笑:「你是說項將軍?能再說一邊嗎?」
劉季知道自己的謊言已經被識破,但也不能退縮,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編:「不錯,正是項籍將軍,子房先生乃是韓國名士,項將軍多次邀請,子房先生才出山相見,還請凌將軍看在項將軍的面子上,放了子房先生。」
凌毅一笑:「月兒,你說放不放?」凌毅回頭看著飛月,讓飛月做決定。
飛月冷哼一聲:「張良這種人面獸心,忘恩負義之徒留在世上也是禍害,現在殺了他也是替天除害!」
凌毅點點頭,對劉季道:「你聽見了,我夫人都說了這個張良一定要死,至於項將軍那裡我自會去解釋,就不用沛公操心了,還是帶著你的人馬離開這裡,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我們要是不走呢?」樊噲大聲吼道。
「就就地消滅!」英布的聲音比他還大。同時,凌毅軍這邊一聲低吼,手裡的兵器全都拿了出來,一股殺氣瞬間瀰漫整個街道,感受到的任何人都覺得心裡一緊。
「住手!」一匹快馬從遠處跑來,馬上騎士高舉這一根竹簡,一邊縱馬一邊大聲喊叫:「項將軍有令,刀下留人!」
凌毅和彭越對望一眼:「這小子一條狗命還真的把項籍牽扯出來了,來的可真及時,再晚一步我就全給滅了!」
一個穿著袍服,頭戴高冠,腰裡還插著一柄寶劍,嘴角兩撇小鬍子微微上翹。樣貌倒也張的周正,一臉的汗水,明顯趕了很長時間的路,從馬上下來走路都有些彆扭。手裡高舉著一根竹簡:「項將軍有令,刀下留人,將張良帶回彭城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