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冷笑幾聲。看著趴在地上的司馬欣,道:「你幹的不錯!你就是我趙高的影子,章邯有什麼舉動立刻來報!不要以為我趙高是隨便能罵的!你說的那個凌毅是什麼來頭?」
司馬欣急忙道:「下官不知,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之中,似乎章邯和凌毅認識的很久,但是卻不是章邯的門客!」
「繼續給我查!一定要查清那個凌毅的來歷!」
「諾!」司馬欣慢慢爬起來,規規矩矩的彎腰退了出去。
凌毅來到丞相府。門口的衛兵攔住了他。凌毅不得不祭出李由來搪塞。一聽李由有信送到,立刻從府裡出來人將凌毅接了進去。凌毅堅持要親手將李由的信交給李斯,管家無奈,只好去請李斯。時間不大,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斯一身便服,頭髮都沒有梳理披頭散髮的出現在凌毅的面前。李斯的臉色不好,看來就因為上次陛下斥責的事情,搞的李斯非常狼狽,也的確生了一些小病:「你是何人呀?」李斯故作鎮定。
凌毅一拱手:「草民凌毅見過丞相大人!」
「凌毅!」李斯不由的又多看了凌毅兩眼。他突然間想起前幾日鬧的滿城風雨的那個凌毅:「你就是被章邯抓起來的那個凌毅?」
「正是草民!」
「那你怎麼又成了由兒的信使了?」李斯在主位上坐好。
凌毅道:「實不相瞞,我並非李由郡守的信使!」
「混賬!你竟敢欺騙丞相大人!」站在一旁的管家眼睛一瞪,衝著凌毅怒吼道。
凌毅不慌不忙,看著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的李斯,他道:「說起來我和李由也算是同門師兄弟,如今他有大難,作為師弟我豈能袖手旁觀。」
「你和由兒是同門?」李斯微微一笑:「你一個普通百姓,怎能和我家由兒出自同門?教授過我家由兒的先生和老師老夫全都認識,他們可從來沒有提起過凌毅這個名字。」
「丞相還記得兩年前,章邯去雁門的事情嗎?」
李斯立刻就是一愣,那件事一直是他心裡的最痛,假如自己沒有受趙高蒙騙,扶蘇公子繼位皇帝,或許現在就不是這樣的一個局面。凌毅微微一笑:「草民有幸和章邯一同去了雁門,親眼目睹了很多事情,也從蒙恬將軍處學了些東西,聽聞李由郡守是蒙恬將軍的徒弟,那我自然便是李由郡守的師弟了。」
「你可真會攀附!」李斯很快就緩過神來,瞪了凌毅一眼:「既然如此,老夫就算你是由兒的師弟,說說吧,你找老夫有何事?」
凌毅一抱拳:「關外的事情想必丞相已經有所耳聞,義軍二十萬大軍正在三川郡,李郡守僅憑一郡之力苦苦支撐,假如朝廷再不派人,三川郡朝不保夕,李由郡守自然要與三川郡共存亡,三川郡破之時,便是李郡守的死期,到時候丞相大人白髮人送黑髮人,真乃天下最悲慘之事!」
「如你所說,老夫該怎麼辦?」李斯久居官場,這點鎮定還是有的。
凌毅道:「調派大軍進入三川郡,交與李郡守指揮,只要守住三川郡則關中無憂,等到二十萬義軍一敗,李郡守揮師南下則義軍必滅!」
「呵呵呵……」李斯呵呵的直笑:「你倒有幾分見識,只可惜陛下沒有你的這番見識!」
「丞相,事不宜遲,不早決定,三川郡便多一分危險!此事萬萬拖不得!」凌毅說的急切:「義軍已經做大,如不趁其立足未穩即刻剿滅,加以時日必是大患!」
李斯眼睛一轉:「你口口聲聲將賊軍說成義軍,說實話,你和賊軍有何關係?前來咸陽有何目的?」
凌毅道:「實不相瞞,我也是被丞相所謂的賊軍裹挾,如今乃是其中一名校尉!實不願看師兄就此死在三川郡,特冒風險前來咸陽,請丞相明察!」
「算你說了實話!」李斯一擺手,幾個人影從門旁慢慢的退走。
「哎!」李斯歎了口氣:「看你也是重義氣之人,老夫也就直言相告,此事我早已向陛下明說,可奸賊趙高總是在其中作梗,才使此事一拖再拖,老夫也是無計可施,李由是老夫的長子,如果去掉這層關係或許事情要好辦的多。」
「丞相這是為國而謀!又不是個人私願!難道陛下都不為他的江山考慮?」凌毅故意表現的幼稚些。
李斯一笑:「陛下太過年輕,又被趙高蒙蔽,我們不好辦呀!」
「那就殺了趙高!」凌毅說道:「趙高只不過一個中車府令,而您可是丞相!」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李斯聽了這幾句,心裡總算放了心,凌毅就是一個孩子,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他還是嫩了點。
從那天開始,凌毅有事沒事便往丞相府跑。李斯上了年紀,孩子們又都不再身邊,有凌毅這麼機靈的人陪自己說說話,心裡感到無比的溫暖。他要留凌毅住下,凌毅堤防趙高為由依然住在章邯府上。時間一點點的過,凌毅每天都將義軍中發生的那些殺官,搶糧的事情說給李斯聽,讓李斯感覺到李由留在三川郡遲早就是一個死。
這天中午,凌毅和往常一樣又來到李斯的府上。一走進李斯的房間,就看見李斯正在更衣,深色的官服,高高的法冠。花白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李斯見凌毅進來,意味深長的道:「你來的正好,我現在要進宮,如果你要走,可將桌上的信帶去三川郡交給由兒!」
「丞相大人,您這是……」凌毅多少明白了李斯的想法。
李斯一笑:「武死戰,文死諫,這大秦的天下是我和先皇打下來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葬送在趙高的手裡,趙高剛剛派人來,說陛下今天心情不錯,我想去見見陛下,希望能說動陛下。」
凌毅呆呆的站著,心裡有些不忍,可理智讓他不要說任何話。現在的李斯在凌毅面前,就像一個可憐的老頭,為了不切實際的目標,採取孤注一擲的手段。趙高是什麼人,他豈能讓你得逞?李斯的這個做法偏激而不適用,如果是凌毅,他才不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