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藍昭相信只怕自己已經死成千上萬次了。
周圍來參加訂親典禮的勳貴世家,不說一開始到底報著什麼心思,但在見到這漫天神仙一樣人物後,重新評價藍家底蘊實力肯定是他們必做的功課,甚至藍昭還能預見到,這場盛況空前的典禮會是藍家崛起的一個先兆。
好大的一個排場,藍昭自然知道到場的許多高人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沒有,甚至把話說死了,自己也就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魚餌,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意氣風發,畢竟藍家終究是以後他的藍家,這種在他看來毫無風險,收穫又是驚人巨大的買賣,再完美不過。
享受著周圍各種羨慕嫉妒驚奇的眼神,藍昭上前兩步,來到似白雪公主一樣的女人跟前,似乎也想學著童話裡的王子一般,俯下身去吻。
劉一線眉頭一挑,肩膀下沉架住擔架,抬手把藍昭湊前來的腦袋給推開。
藍昭愣了愣,眼神微涼。
劉一線也不說些場面話,手掌一翻,一把普通卻又寒光閃閃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上。他倒沒不知死活的上前做那擊殺藍昭的愚蠢事情,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就算真被自己得手,也就是一個身死的下場,對於早把自己當死人的他,有什麼好怕?
可死了藍昭,難道就不能出現藍貓藍狗之類的角色?他很清楚這場戲裡,藍昭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而最重要的那個人,恰恰是自己抬著的這個女人。
嘴角掛著一絲嘲弄,劉一線用匕首抵住了薛喜的頭,他有絕對的自信,在別人擊殺自己之前,可惜先殺了這個主母一類的角色。
藍昭再次發愣,緊接著似乎看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前府後仰動作誇張的笑出了眼淚,他抬手指著劉一線,斷斷續續道:「這個你為了守護連命都不要的女人,你捨得?」
劉一線眼睛微瞇,手上匕首往下一分,薛喜額頭立馬出現血線。
周圍神仙人物眉頭微皺,在發現毫無把握能夠一擊讓劉一線灰飛煙滅的時候,立馬就相續出聲阻止,要知道劉一線的命在他們眼中半點錢都不值,一擊必殺也不是不能做到,但如果這貨真能在死前做些什麼,那薛喜的身死,眾人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誰讓那陳弘旭在這世上只有這麼一個親近的人?
藍昭怒火中燒,但也不敢不管不顧的耍性子,畢竟他已知這裡許多人要滅他藍家,可能只要使個眼色,就有一大堆的勢力之輩前撲後續的來辦這事。
至於藍家的老太爺,黑榜上桿桿的高手,在這群不世出的人物面前,更是個笑話,這幾天他可沒少瞧見自己爺爺打腫臉沖胖子凌空立在一個鶴髮童顏老道身邊,搖搖晃晃的身影。和這些泰然自若負手凌空的高手差了沒十萬也有八千里。
側了側身子,藍昭把路讓開,劉一線鬆了口氣,但手中匕首確實沒有移開,他剛剛的確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思,雖然死的可能就是薛喜和自己,但總好過陳弘旭被人算計來得好。
只是潛意識裡相信陳弘旭能夠力挽狂瀾的他終究是存了一絲僥倖的心思,不是怕死,只是在聽過薛喜一些自言自語後,不想讓那個自己還欠著一條命的人,孤孤單單了。
與顧揭松把擔架抬到禮堂內,一人一手的攙扶起毫無意識反應的薛喜,喝退那些前來幫寸,臉上明顯帶著喜意的薛家殘餘,就這樣與禮堂內眾人大眼瞪小眼,僵持著。
禮堂外禮炮漫天,各大神仙人物在分配好自己位置後都不言不語的,繼續擺著高人架子,凝望遠方,倒真是有那麼一絲的出塵之意。
禮堂大門緩緩合上,婚禮音樂異常嘹亮,誰知道裡面其實是對峙的局面?天上高人或許有一些明白,但這些和他們沒有關係,畢竟本來就是只要擺個姿態,把魚勾引過來就好了的事情,那什麼世家聯姻,資產關係幾何倍增在他們眼裡就是狗屁,哪有長生來得有樂趣?
……
結婚進行曲演奏了一半,一輛蘭博基尼快速的衝進了場地,眾人的目光一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倒不是車有多麼名貴,畢竟今天到場的本就是非富既貴,這種車子今天會所裡最少也停了幾十輛。
只是這車明顯就是超負荷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的樣子,車外胎已經磨得異常平滑,甚至連司機一個漂亮的甩尾都有些打滑的跡象,而那隱隱冒著黑煙的車蓋,一看就是把汽車開出飛機感覺後,發動機負荷不來的效果。
眾人暗暗皺眉,好車常見,但開著好車玩命的人卻不太常見。
「誰家的子弟啊?不要命了。」
「估計是哪個暴發戶的兒子,真以為開輛三百多萬的低配就了不得唄。」
「有可能,藍家這幾年可是籠絡了好一批人。」
眾人議論紛紛,倒沒往高人身上想,畢竟高人不就得高來高去才算,你丫雙腳接地的俗人,真當自己反撲歸真要接地氣呢?是以眾人言語也就毫無顧忌,怎麼尖酸刻薄怎麼說,其中暗恨藍家眨眼間勢大,自己家後知後覺的不在少數。
車門打開,一個身影狼狽的被人踹了出來,跌倒在地後也不見這手握著棍子的男人著惱,甚至狗奴才一樣的點頭哈腰,陪著小心。
副駕駛車門打開,一長相普通的青年下來,冷眼瞪著玩世不恭的范草包。
范草包吐了吐舌頭,挺直了身子道:「那岔路我記得小時候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還好來得及,這歌我熟,才一半呢,指不定紅地毯還沒走完,如果那姓藍的小子真佔了嫂子丁點便宜,我就先把他第三條腿當麵條切了,再拉絲,讓他自己吃下去。」
陳弘旭沒有理會范草包看似胡言亂語,確實發自內心的想法,他沉默著抬起頭,靦腆的笑了笑,輕聲道「漫天神佛代屠盡啊……」
周圍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年輕人模樣不大,口氣卻超乎尋常的狂妄,但也有一些閨秀小姐,眼中卻是帶著一絲絲耐人尋味的光彩,在見識了這會所內所有年輕人物的卑恭屈欺後,陳弘旭身上的不卑不亢,甚至是不屑一顧的態度,就變得相當的有男人味了。
不知是誰認出了范草包的身份,驚叫一聲:「那不是天字號大紈褲范公子嘛?」
「真的啊,怎麼混得那麼慘,點頭哈腰的?」
眾人打量完范草包再次把視線轉移到陳弘旭身上,要知道范家紈褲在bj可是出了名的傲氣,欺負人都只欺負有身份的,何時聽說過這魔頭要看別人臉色行事了?
有這份先入為主的觀念,陳弘旭在眾人眼裡越發的深不可測起來。
范草包倒是無所謂的撓了撓頭,仰著脖子望著天上已經猜出兩人身份的眾高人,咧嘴笑了笑道:「天上裝b的人,可能不覺得累,但得仰著脖子注意他們會不會偷襲,累得慌,爺字典裡也沒抬頭看人的道理,陳哥,你去找嫂子,我上去把那些裝神弄鬼的傢伙打下來。」
「小心。」陳弘旭轉身就走,留了個背影給范草包,不願被他看去自己有點小感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