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中午時分,陳弘旭端坐在審訊室內一言不發的盯著他正對面,苦口婆心勸說的二名警員。
「已經是中午了,如果你們還是來來去去就那麼二句話的話,我餓了,我要回家。」似乎感覺有些無聊,陳弘旭起身活動了下手腳。
「坐下,別太猖狂,這裡是公安局!」一個年輕點的警察憤然起立。
「我自然知道是公安局!」陳弘旭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你們既然沒證據證明我犯罪了,為什麼不讓我走?要知道我可是高三的學生,學習任務很重的,在這裡耽擱不起啊。」
這警察有點啞口無言,畢竟他的層次太低,許多上面的消息根本就接觸不到,是以也不瞭解為什麼明明一個黑社會滋事鬥毆的案件,偏偏要牽扯到一名高中生身上。
另一個比較沉穩的警察拉了拉年輕警察的衣袖,緊接著他朝陳弘旭招了招手,和善的笑了笑道:「基本情況我們已經瞭解了,你過來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陳弘旭眼睛微瞇,緩緩走到桌前,一把抄起沉穩警察遞上來的一個本本,翻了翻,淡淡道:「複寫紙?」
「備案用的!」沉穩警察依舊笑瞇瞇的。
「我不簽!」對於這沉穩警察的一些小動作,陳弘旭自然早就看在眼中,雖然這第一頁上寫的都是一些自己的基本信息,但這貨在寫完這些基本信息的時候,偷偷的往夾層中塞了張複寫紙就大有問題了。
陳弘旭就算用屁股想事情也知道,自己簽下去,複寫紙把自己的名字刻錄出來,到時候一張空白的紙上多了自己的一個名字,怎麼描黑自己那還不是由得這般人了?
「不簽就不能回去,你考慮清楚了。」沉穩警察嚴肅道。
「隨便。」陳弘旭聳了聳肩,一臉嘲弄。
……
傍晚時分,對陳弘旭毫無辦法的警察們,把他「請上」了一輛警用的桑塔納,前排和後排之間經過改裝,焊著防盜窗一樣的鐵欄杆,非常適合押運囚犯。
桑塔納頂著警燈,響著警笛,哇嗚哇嗚的駛出了公安局。
二樓局長辦公室的陽台處,龔局長一臉陰沉的望著駛出了老遠的車影,頭也不回道:「這小子還是個滑頭?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是!下午就打點好了,如果不是想著能夠直接讓他自己招了,下午就把他送過去了。」畢警員一臉恭敬的站在龔局長身後,說道。
龔局長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總覺得哪個環節不對,他與陳弘旭一樣知道事情麻煩了,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執行力度,畢竟此時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
警車停下,一個押送陳弘旭過來的警察下車交接了文件,隨後走到後門處敲了敲車窗,示意裡面的人把陳弘旭押解下來。
陳弘旭在二名警員的「陪同」中走下車,瞟了眼高大的水泥牆以及那牆上拉著的電網,搖了搖頭道:「我沒犯罪,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剛剛接收完交接文件的那名警察雙眼一瞪,剛要說話,一個警員快步從看守所的大鐵門中走出,湊過去說了幾句,隨後這交接文件的警察便點了點頭,道:「行,你們安排。」
這名剛剛出來的警察笑了笑,把目光轉移到陳弘旭的身上,張口道:「明眼人不說瞎話,這件事情背後的大佬既然還沒博弈完,只能委屈你進號子裡呆段時間。」
「不去呢?」陳弘旭環起手,一臉似笑非笑。
「這?」警察撇了撇嘴,眼光隱晦的瞟了眼看守所內,崗樓上正背著槍,不斷朝這邊掃視的武警。
陳弘旭順著警察瞟的方向望去,與那武警對視一眼,隨後低下頭笑了笑,淡淡道:「帶路吧。」
警察不屑之意更濃,也不再多說廢話,轉身領著陳弘旭往裡走,在他心裡已經把陳弘旭定位成了一個膽小怕事的人,雖然局裡那邊傳來消息,李天鵬被胖揍了一頓,但畢竟他沒在現場,沒親眼看見李天鵬的慘狀,認為是局裡的人為了幫李天鵬留點面子,才吹噓得陳弘旭神勇無比。
當然就算他在現場,也只會認為是李天鵬實力不濟的原因,畢竟警察對上協警還是有一點優越感的,更別說是他這種有靠山的警察。
穿過一條長長的通道,警察領著陳弘旭來到一間囚室門外,掏出鑰匙打開鐵門,反手將陳弘旭推了進去,隨後匡噹一聲關上了鐵門。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喊道:「熊王,新人來了。」
陳弘旭貼著鐵門,察覺到警察喊完話時,那黑壓壓躺了一片人的水泥床上,明顯有個身影撐起身來朝自己望了望。
警察一走,那剛剛起身看陳弘旭的人影,莫名的沒動靜,而睡在水泥床上的犯人們,突然就生龍活虎的撐起身子,躍了下來。
「新來的?哪條道上的?叫什麼名字,犯了什麼事情啊?」一個穿著囚服,身上刺龍畫虎的光頭漢子,如好奇寶寶似的上下打量著陳弘旭。
而其他站在光頭漢子身後的犯人明顯也不是善類,瞟見陳弘旭穿的居然是校服,除了大讚江山代有人才出外,也都七嘴八舌的盤問起自己關心的事情:
「身上帶了錢沒?」
「知不知道號子裡的規矩啊,煙是硬通貨,帶沒帶?」
「外面道上現在誰抗啊,知不知道?」
陳弘旭默默的打量了這些人一遍,雖說這些人面目猙獰一看就是道上的好漢,但要對自己構成威脅,那還真不是差了一點半點。
陳弘旭緩慢的蹲下身子,嘴角掛著冷笑,聲音卻是異常可憐的回答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站在陳弘旭身前的犯人們,表情五花八門的,有同情有興災惹禍,最奇怪的一個犯人,居然滿臉都是愛意和寵溺。
光頭明顯是這些人的頭頭,他左右扭了扭脖子,隨後有些無聊道:「居然不是同道中人,真可惜,偽娘拿去玩玩,順便教導他一下號子裡的規矩,聲音弄小點。」
說完光頭接過一手下遞上來的煙,點上火,一臉笑意的爬上水泥床,似乎是打算看戲了。
那個剛剛看得陳弘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男人得了指示,捏著蘭花指,一臉笑意的走到陳弘旭身邊,道:「囚房裡,沒什麼樂子,我們得學會苦中作樂,小弟弟走,我帶你玩。」
陳弘旭身子一顫,抬手架住那個快要摸到自己頭了的蘭花指,沉聲道:「你是攻還是受?」
偽娘楞了楞,原本在被陳弘旭隔開手的時候,他還有些懊惱,現在聽到陳弘旭如此問話,立馬就把剛剛的惱怒拋到九霄雲外,他嬌羞的用蘭花指硬生生的在臉上戳出了個酒窩,道:「都可以,我很合人意的。」
「是嗎?我比較喜歡攻!」陳弘旭緩緩起身,笑了。
「那~……啊!」偽娘話來不及說完,整個人已經倒飛出去,直接一頭栽在了號子裡最裡面的糞槽裡。
陳弘旭俯身裝模做樣的拍了拍褲腿,隨後一臉獰笑,望著一群正打算看自己笑話,卻又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搞得轉不過彎來的犯人們,道:「我有給過你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