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春日神社敢如此敞開大門迎敵自然也有它的憑仗。
陳弘旭身邊眾人不等吩咐都嗷嗷怪叫著拿出了如同趙雲在長阪坡上七進七出的氣勢,要知道,眾人在華夏雖不算呼風喚雨,但也是天驕般的人物。可這次來日本,第一次任務吃癟就不說了,畢竟陰差陽錯,只能自認倒霉,可接下來在山頂野人般的生活,早就讓這群實力高強於普通的人傢伙,心裡憋了一肚子火。
陳弘旭眼睛微瞇,盯著至少二十幾把刀槍棍棒招呼在那門口站著的道士身上,總是覺得哪裡不對。
果然,在眾人兵器就要臨身之時,那原本站在神社門口的四名道士,居然如內里長出了快速侵蝕**的蛀蟲一樣,快速的乾癟下去,眨眼功夫,就變成了四具皮包骨的架子。
「乒裡乓啷」一陣雜響,那意料中的血肉橫飛並沒有出現,眾人兵器在四具架子上,或拖或削除了發出聲響外,只是把那黏在骨頭架子上的皮給擦破了。
看著皮下散發著幽幽白光的骨頭渣子,陳弘旭淡淡道:「速度為主的人員退回來,力量突出的上去。」
那些上前攻擊的人員聽了吩咐,如行軍打仗似的進退有序,而眾人之所以沒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自然是上次攻擊春日神社時,這招已經見過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而如果眾人繼續強行施暴,雖說也能解決這四具骷髏架子,但花費的時間甚長,如今強攻雖說天時,人和都具備了,但恰恰少的地利可能就是眾人失敗的關鍵,所以陳弘旭在得知這種鬼東西以力破之就行後,絲毫不肯耽擱。
狗熊作為陳弘旭在這支臨時隊伍裡的忠實狗腿,聽到吩咐後,肯定是當仁不讓,他扭了扭脖子,雙手緊扣在一起,嘴角掛著一絲獰笑,雙腿驟然發力。
「彭」的一聲悶響,原本狗熊所站地面如蜘蛛網似的密密麻麻裂開無數條細縫,而那如同離弦之箭的狗熊在快接近骷髏架子時,飛速的旋轉起來,如同一個滿身是刺的陀螺。只看他那伸直了的雙臂以及那緊扣在一起的雙拳所帶動起來呼嘯著的風勁,就知道此招勢不可擋。
陳弘旭無心觀看結果,招呼眾人翻牆從周圍邊角翻牆而入,眾人不是來踢館子證明自己的,本來就是殺人放火的勾當,自然也沒人出聲反對,不作如此沒有風度的勾當,其中值得一提的時,范草包這貪生怕死的貨,居然沒選擇去盯梢,而是堅決且堅定的留在了強攻春日神社的隊伍裡。
陳弘旭翻身上牆,瞟了眼一臉輕鬆如同喝水吃飯般平常的范草包,內心把原本對范草包的車匪路霸定位給推翻,難道這貨是小偷?
搖了搖頭,把這種無厘頭的想法拋之腦後,陳弘旭輕輕一躍,跳入春日神社之中。
院子很大,也很空,而院中四個方位所栽種的居然不是櫻樹,這在陳弘旭的印象裡很不合常理。
「那是愧樹。」范草包站在陳弘旭的身邊,瞟了眼陳弘旭,似乎知道他所想的模樣解惑道:「愧樹,據說能夠招引死者的鬼魂,在這神不神鬼不鬼的道社裡,自然是他們的最愛。」
范草包解釋之際,翻牆而入的人數越來越多,眾人一臉輕鬆,感情真是對於這種事情輕車熟路,與此同時,圍著這個院子的四座拱橋模樣的石門,突然喧嘩起來,無數手提木劍一身道袍的道士湧了進來,其中居然還夾雜著一些穿著古老鎧甲的傢伙。
而在這群神社裡的傢伙進入院中後,原本還飄著雨滴的天空突然的被什麼東西給隔離開了,一層薄薄的透明屏障憑空出現,把這院子擱成了裡外兩個世界。
「結界?」陳弘旭面無表情的對著范草包點了點頭,「交給你們了!」
范草包收起了嬉笑輕鬆表情,一臉慎重的點了點頭:「小心。」
周圍三四十個好手翻身進牆自然不是仰慕春日神社的怡人風景,是以見到大群神社之人不退反進的湧上前去,而原本貪生怕死的范草包居然是眾人中殺得最凶的一個,只見他瘋狂衝前,雙手拎著的短小刀片不斷揮舞,只要被他近身,基本沒有一合之敵。
當然這可能也與他總是巧妙的躲閃著那些穿著古老鎧甲的傢伙有關,不過陳弘旭此時更是把視線停留在了一個同樣打著赤膊的漢子身上,這人也是相當的悍勇,他選擇的目標恰恰與范草包相反,專找那些穿著古老鎧甲的傢伙,不說一拳一個,但壓制住那是沒問題了。
陳弘旭望著逐漸被神社人員淹沒的眾人,在兵靈的提示下,找準突破空衝了過去。
此時他獨身一人,狗熊留在門外阻攔著骷髏架子,范草包在院內身先士卒,而顧偈頌則被陳弘旭安排去了火力壓制半鳥家,畢竟其中每個環節都是重中之重,如果沒有自己人在,就怕這群桀驁不馴的傢伙鬧出什麼無法掌控的事來。
榜樣的力量自然是無窮的,有了陳弘旭身邊人的帶頭,各懷鬼胎的眾人自然也是異常賣力,畢竟他們的任務也只是到此而已,接下來的關鍵就要看陳弘旭能否解決大祭司了。
「珀」一道在這打鬥環境內微不可及的輕響,居然還是吸引了二個道士過來找陳弘旭的麻煩,范草包似乎也發現這邊的情況,他微微挪步,抬手一劈一挑,快速的解決了身邊的一個道士後,衝到陳弘旭身前,纏住了那二個不知死活想要阻攔的道士,頭也不回的再次說道:「一個人要小心。」
陳弘旭不管范草包看沒看到,用力的點了點頭後,在那看似快要恢復平靜了的漣漪中閃身而出。
結界外的天空自然還是不斷的飄落著雨滴,陳弘旭這次到沒有浪費氣勁,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東繞西繞在這清幽得有些嚇人的神社內漫步行走。
就如此漫步走過少說十數座院落,居然連半個人影都沒碰見,看來春日神社也知道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把所有的生力軍都集中在了進門的那個院內。
大約又走了五六分鐘,陳弘旭突然感覺從進春日神社後就一直若有若無的霧氣居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直刺人心靈的亮堂,眼前一座殿宇與之前所走過的有些不同,巨大的殿宇如同一隻張開了大口的巨獸,而那掛在橫樑上的晴天娃娃與密密麻麻的風鈴,搖拽響動,似乎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就連大殿門口那高高豎起的石碑上,春日神社四個大字龍飛鳳舞,同樣讓人不敢小視。
陳弘旭呼了口氣,皺著眉頭望了眼來時的路,嘴角上翹,似笑非笑的走入大殿。
殿內一個盤膝坐在蒲團上的老道年齡似乎四十來歲,面容有些和藹,而他那雙看似渾濁的雙眼毫不掩飾的閃著那種稱之為智慧的光芒。
「大祭司?」陳弘旭不確信的詢問道,畢竟眼前這老道人,看起來毫無威懾力,而且在詢問過兵靈之後,也得知這老道沒有隱藏,確確實實是毫無戰力的「普通人」?
「傳承者?」大祭司點了點頭,反問了句。
這句話毫無徵兆,甚至前言不搭後語,讓原本一臉戒備,怕這貨有什麼隱藏大招的陳弘旭愣了楞,萬萬沒想到這道士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句話,要知道這個詞他由始至終只從兩個人的口中聽過,一個就是兵靈,一個自然就是這個看似普通卻又給人一種不普通感覺的老道士。
老道見到陳弘旭晃神,也沒出手偷襲,不知道是實力不夠還是不屑為之,不過從陳弘旭的表情他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所要的答案,他一臉複雜的笑了笑,不再理會陳弘旭這個外來者,反而一副戀戀不捨的打量著這座大殿。
「我是來殺你的。」陳弘旭眼孔微瞇,到底是說明了來意。
「我知道。」老道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華夏地大物博,傳承淵源,就已經所知的傳承者就有十三個,而你明顯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個,雖說一直聽宮主教誨,傳承者不可力敵,但我還是想試試。」
老道話剛說完,起身對著陳弘旭執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腰禮,接著他直起腰從身後抽出一把跳大神用的桃木劍,嘴裡唸唸有詞的小聲嘀咕了幾句。
突然,那平平無奇的桃木劍居然湧出陣陣黑氣,慢慢的沿著老道的眼鼻嘴耳湧了進去,而原本只到陳弘旭肩膀的他,居然在吸入黑氣後,一陣拔高,很快就以一種不合常理的速度長到了2米的身高。
陳弘旭盯著變身後的老道,淡淡道:「這就是你的手段?」
老道面帶苦澀,無奈的笑了笑:「神社之人自然也會驅鬼欲敵,但看你不出手阻攔的自傲,以及門外風鈴所傳達的信息,你應該是傳說中最為霸道的傳承者兵家吧,兵家不拜天地,不敬鬼神,專修殺戮之氣,那種陰晦鬼物還是不要拿出來自取其辱了。」
「你的中文如此流利,而且我們也無冤無仇,真的很不想殺你,但太多人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所以只能和你說句對不起。」陳弘旭打算此次日本之行結束後,好好的與兵靈這婆娘聊聊,畢竟現在很多事情都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能讓兵家說抱歉,是我的榮幸,那麼就讓我為神社最後再出一點力吧。」老道眼中瀰漫著黑色霧氣,說完這句話後,嘴裡不斷的發出不似人言的獸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