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森對喬東城有成見,哪怕喬東城幫過左琛。
秦安森下命令一樣把美嗇往車旁拽,「跟我回家!」
「我不去!不去,放開——!」美嗇往出抽手,她用『去』字,而不是『回』字,那是從不屬於自己的家,談得上回嗎?甚至那個家裡有著談不上是親人的人,秦安森的父親,跟她沒關係。
喬東城站在美嗇這邊,低頭,抓住美嗇被秦安森捏住的那手,許是用力不小的力,硬是把美嗇那只細長的小白手從秦安森的大手裡給摳了出來。
「秦先生——!當著我的面兒,請你輕拿輕放。」喬東城語氣不冷不熱,舉起美嗇的手,冷著臉,左吹吹,右吹吹,美嗇喜歡死了他這膩歪勁兒,可私下裡他不會,從不會筧。
所以,那表面上給人看的知冷知熱,是他偽裝出來的。可是,喬東城,若是心底想對一個人好,不該是做樣子給別人的。
美嗇被這突如其來的心酸淹沒,心酸的原因呢,大概就是因為喬東城的手比她的手還好看吧……她逼著自己信這不合邏輯的心酸理由,也不願低頭承認自己是那麼那麼地喜歡他。
佟亞楠打來電話時,秦安森有一瞬的手指發抖。平復情緒接了之後,發現佟亞楠並無異樣,只說,「怎麼還沒回來?藺」
「馬上就回去。」秦安森平靜地說。
喬東城單手摟著美嗇的細腰,轉身說,「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少他媽沒事兒找事兒!」
秦安森叫喬東城站住,喬東城怕過誰,放開美嗇就轉身,美嗇回頭見秦安森也是樣子非常不高興,伸開雙手擋在了喬東城身前。
喬東城看著面前這兩條細長的女人胳膊,忍笑,從小到大,假打架還是真揍人,還從來沒有被這麼個女的護小雞兒似的護在後頭過。
秦安森蹙眉,美嗇這妹妹他沒心疼過,從小知道就沒心疼過,十幾歲時對美嗇是恨,恨她怎麼也是媽媽的孩子,也只知道是自己妹妹,僅此,而已。但現在,還是不希望她跟喬東城走得近,這人,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
秦安森上了車,美嗇和喬東城一前一後的往裡走。
剛走到樓梯轉角,樂樂下來微笑著跟喬東城說,「不好意思了,顧暖有事兒來不了,讓我替她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不是誰……」
「喬東城,這邊呢……」
喬東城的話只說了三個字,被突然的女聲打斷,酒店門口走進來三個人,一個男的兩個女的,其中一個女生,看上去不大,笑意盈盈的過來,挽住了喬東城的手臂,對喬東城甜美地微笑著說了句,「Happybirthday……」很溫柔的。
一起進來的,那一男一女顯然是情侶,而這個挽著喬東城手臂的單獨的女生,是……喬東城的……
什麼人?不單純的關係才這樣子吧。
樂樂看了一眼美嗇,美嗇笑了笑,勉強地讓嘴角上保持笑容,別難過。
喬東城什麼都沒說,一群人上去的時候,美嗇走在後面,意識到……也許該醒悟了,這麼久,他沒有一點心動,只有責任,這責任,也是建立在同情之上。愛上喬東城等於撒下了一顆已經發芽的種子,這種子在她心中迅速長大,甚至長得茂盛到心都裝不住了,人人都看到了,可那個人,始終不在乎。
美嗇用力無聲地呼吸,不去看喬東城和那個女生走在一起的畫面,將視線移向別處。
這愛情的種子,永遠不會結出果實。
樂樂跟那個女生抱歉地笑了笑,拉住要進去的喬東城走到沒人的地方,問他,「你今晚這是打算做給誰看的?顧暖?人家有男人了!那就是給美嗇看嘍?你見不得她順心一點是不是……」
喬東城神情上倒是平平無常,眉心微皺,「我很自私,我可以照顧她一輩子,這輩子不夠,下輩子,下下輩子,這都無妨。可是樂樂,你應該最清楚,我出賣我母親逼迫過顧暖,讓她嫁給我。婚後再愛不愛的上我也無所謂,她是我的顧小喬,誰也取代不了……不過你放心,我不糾纏顧暖。」
「那美嗇到底是什麼啊!」樂樂氣,氣喬東城是真執迷不悟還是在這兒逗她玩呢!這話真真假假的,誰又能辨認到他喬東城的心裡去?
喬東城回答,「一半已是責任,但也已成負擔。」
負擔……
是會讓人累的東西。
喬東城和樂樂回去包廂的時候,美嗇不在。
樂樂打給美嗇,美嗇那邊很靜,她說,「對不起,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好好休息,路上注意安全。」樂樂難得這麼正經的說話,是真傷心,替美嗇沒有結果的付出傷心,替美嗇當初的傻傷心。
樂樂進去後跟喬東城說了,喬東城說,那麼大的人了,還能出事兒不成。
出過事兒,明明大晚上的就是出過不好的事兒,樂樂剛想罵喬東城,就見喬東城話音剛落就打給了美嗇,「啊,回去了啊,別掛……到家了再掛……」
然後,樂樂看著喬東城坐在那什麼也不幹,就聽著電話,一句話也不說,二十多分鐘那麼久,可能是美嗇安全到家了,他才合上手機。
喬東城坐在沙發裡始終是沒有抬起臉,樂樂以為他會不開心,可合上手機後他笑的比誰都燦爛,玩的很開心。
那女生,是喬東城一個哥們的女朋友的同學,大四了,馬上參加工作。在報社實習,畢業後就留在那個報社,樂樂驚訝,還是同行!
後半場,樂樂呆不下去了,她就不明白,喬東城一個都有女兒的男人了,雖然單身,可是,怎麼這麼招桃花兒啊?當時大學裡他就身邊女生圍著亂轉,不過喬東城都不給機會,現在,只要他稍稍給點機會,估計不用發展到牽手,直接就……
樂樂出去時給美嗇打的電話,問她睡了麼,美嗇說沒。
樂樂和美嗇一起喝酒,樂樂的酒量不如美嗇,可這次醉的最快的卻是美嗇。這都十一月份中旬的晚上了,美嗇出去時蹲在冷風呼呼的馬路邊上哭著。
是負擔,負擔……美嗇在心裡默念,提醒自己,不准再近他一步,他那麼不輕鬆,被人當成負擔的滋味就是讓人淚流不止的!「你哭什麼呀?」樂樂愁了。
美嗇一邊拿出手機一邊不抬頭的對樂樂說,「我是高興,那個女生看著挺不錯。誰願意在他那兒每天烙餅啊……我早就受夠了他那脾氣!呼來喝去,挑三揀四。他有什麼好?」
「那他有什麼不好?你能說出來一條就說明你是真夠了!」樂樂盯著美嗇的眼睛問。
美嗇搖頭……
樂樂要送她回家,美嗇不回,打給了秦安森,是佟亞楠接的,佟亞楠讓秦安森出去見見自己妹妹,聽聲音是哭著。
秦安森在自家附近見到美嗇的時候,美嗇問他,「我親爸是誰?」
「美嗇——」秦安森臉色不好,不跟他回家,跟那個喬東城在一起混,就混成這樣?
「我問你我親爸在哪兒!或者我明天訂機票讓顧暖帶我去香港見我親媽?!去墓碑前問一問,讓她托夢給我?」美嗇笑中有淚著說。
秦安森仍是不語,不願多提一個字。
美嗇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去買了機票,但她沒有耽誤顧暖的時間,只是問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葬在什麼地方,到香港怎麼找到。
顧暖無法聯繫秦安森,家事外人還是不便插手。
美嗇去拜祭一下親生母親也正常。
晚上,左琛在書房裡工作,顧暖在書房沙發上躺著,抱著本本看電影,想起了什麼,拿下耳機問左琛,「還在忙嗎?」
左琛看她。
「我想問,林錚勒索過你,讓你給他錢?」顧暖問。
左琛點頭,「有兩次。」
「你讓秦安森去替你給他的?」
左琛搖頭,「不是,吳哥親自去的。這件事跟秦安森有什麼關係?」
顧暖把那天和樂樂她們看到的事情跟左琛說了一遍,左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和顧暖總結後,猜測的都是跟美嗇身世有關。
只是左琛以前以為,林錚利用美嗇的身世威脅秦安森幫林氏盜走左氏的某些重要方案。那只是秦安森和自己共同知道的計謀。左琛也一直以為美嗇的身世只是個給林錚機會的幌子,秦安森本質上並不在意美嗇的身世,只是讓林錚直覺他很在乎美嗇的身世。
但若現在秦安森給過林錚錢,帶有勒索意味的錢,那麼,是因為美嗇的身世?還是什麼別的其他?
左琛一直沒在乎過美嗇的身世,那是秦安森家事,至於秦安森的母親二十多年前到底跟哪個男人出軌生的,跟別人有何關係。
深夜一番纏綿溫存過後,顧暖難受,在他身上蹭啊蹭,是有話要說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左琛大致猜出來了,摟著她問,「是為秦安森跟林唯唯坦白對我有感情的事,才這麼蹭?還是還想……」
顧暖說,「前者。」
左琛是安慰她,也是唯一的能有的想法,「每個人看待事情輕重度不同。秦安森是我欠他的,顧暖,你的視線裡別存在他,只從我的角度看我一個人,就夠了。你要記住,你不虧欠任何人。」
「可是心裡……」顧暖指著心口,想跟他嚴肅的說。
左琛見她認真的樣子,他扯動嘴角,吻了下她的臉頰,把她抱住懷裡,大手伸進她的睡衣裡,撫摸她的小腹位置,說,「別想那些,想想怎麼還沒有寶寶?是不是我們有問題?」這是左茵問的左琛。
「不是我的問題,我給人生過孩子啊……」顧暖笑。
左琛蹙眉,「我,讓人懷過我的孩子……」
「所以我們兩個都沒問題,冬天寶寶就來我肚子裡取暖了……」
……
美嗇飛了香港,一個人。
顧暖也聽說了喬東城過生日那晚的事情,這樣疏離一下也好,讓彼此認清態度,是否生活中多數時間沒了對方就會好過點?喬東城有幾分是真喜歡那個大四學生?樂樂說看不清楚有沒有感情。
顧暖下午兩點多和董偉川回到恆科,文遠見顧暖上來了頂層,就迎上去小聲對她說,「林唯唯來了,秦晴讓她等在會客室了。」
「知道什麼事嗎?」顧暖不知私事還是公事,竟然找到了恆科來。
「不像公事……」文遠說。
顧暖把包給了小楠,小楠接過去送到顧暖辦公室,出來時看見顧暖走向會客室的背影,小楠對文遠說,「不能有事兒吧?」
文遠沒說話,但也沒走遠,就站在那兒等!
會客室裡冷氣關了,林唯唯說覺得很冷,小楠非常不情願地進去給她關了,中間藉機瞪了林唯唯好幾眼。
顧暖走進去,見林唯唯在沙發裡坐著,手指間夾著女士香煙,她臉上都是不開心,見到顧暖的身影直接不避諱的問顧暖,「你和阿琛在一起的時候,做過多少次?」
「……」顧暖深吸一口氣,無語。
「秦安森說他和阿琛有關係,可是我和阿琛做過,他是個正常男人!但是這些年沒有過了……姓張的副市長千金那邊我招惹不起。不過聽說她的孩子不是阿琛的……那我只得向你求證,阿琛是不是個正常男人?」林唯唯問,態度不凶,但這問的理直氣壯也叫人反感。
顧暖抿了抿唇,「前些日子,你親口對我說,你和他去過酒店了,回過頭來說這番話,不覺得很矛盾?」
見顧暖要轉身,林唯唯很大聲地站起來問她,「我只想知道秦安森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顧暖——你很得意?」
「……」顧暖沒有理會。
文遠推門進來,眼神不屑地盯著林唯唯,「我們顧總有個會要開,還有什麼事嗎?可以問我……」
林唯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顧暖走回辦公室,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林唯唯找完自己,下一個會去找佟亞楠。
只是,誰也阻止不了,在秦安森張口時,就已經置佟亞楠於不顧了。
……
吳哥接到林錚打來的電話時,告訴了左琛,這次林錚是要五十萬現金拿給他花花,五十萬對左琛來說不是什麼大錢,但也不是願意給林錚一分的。
「安排他見我。」左琛對吳哥吩咐,吳哥聽了之後點頭說好。左琛右手的五根手指有規律地在辦公桌面上輕敲了敲。
林錚沒敢來左氏,約在外面跟左琛見面,車裡,吳哥坐在駕駛室,左琛和林錚坐在車後排座位上,現金就在車上,左琛點了支煙,問林錚,「美嗇的父親是誰?為何秦安森隱瞞。」
「五十萬,就讓我說?」林錚笑,看向左琛。
左琛勾動唇角,只說了四個字,「我要實話……」
林錚只要見了左琛的面,就是被吃死的局勢,在法國的公司欠債,都是以他的名義,那些人已經到法院起訴,苦於抓不到他本人。
左琛不怕跟林錚撕破臉這麼逼迫他說,因為林錚不捨得因為小小的關於美嗇的秘密,而跟他拿出行賄證據這事來傷和氣。
左琛眼中,林錚是魚缸裡的魚,在魚缸內,需要左琛供供給氧,否則憋死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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