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嗇回頭,正巧站在下一個台階的顧暖和吳哥都抬頭看她。舒榒駑襻
林錚的聲音很大,和護著女兒的林母在吵,一直沒有林唯唯的聲音,吳哥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來得不巧,那就明天一早我去市場開發部取一趟。」
吳哥和顧暖互看一眼,準備轉身。
林美嗇跟在兩人後面下了去,高跟鞋不敢弄出大的動靜,一直和吳哥顧暖走出小區外。
「上車吧。」吳哥打開車門對顧暖說娉。
「吳哥你去忙吧,有美嗇呢。」
吳哥大概明白了顧暖的意思,沒說什麼就走了。顧暖上了林美嗇的車,林美嗇的車開的很快,皺著眉頭一句話不說,顧暖叫她,「美嗇,美嗇,想什麼呢?」
「啊,沒有。」林美嗇回神兒瀋。
「慢點開,你又不著急幹什麼。」顧暖叮囑。
前面紅燈,顧暖手機響了,是董琴,她接,「媽,今晚得晚點兒回,樂樂找我。」
董琴說了什麼,顧暖點頭說『好』。
顧明海去世,顧暖的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悲傷過後緩過來了要見董琴,董琴雖說身體不那麼好,但總比八十多歲老太太強,顧暖二叔的大女兒在海城住,因老太太的命令,開車來接董琴。
「媽,注意身體,跟奶奶說,我有時間去看她。」顧暖對車裡的董琴說。
董琴說不出話,跟顧暖奶奶通話之後哭過,當年因為顧明海非要跟董琴離婚,顧暖奶奶一氣之下離開海城,去了二女兒那住,老太太手裡的老房子和亂七八糟的,加一起值個一百多萬,都是顧暖爺爺死前這一輩子攢下來的,老太太把這些都給了不算太富裕的二女兒,這才有個女兒身前身後甘心的伺候著老太太。
顧暖二叔的大女兒叫顧萊,心眼很多的一個中年女人,勢利,窮親戚別指望她多看一下,專門往富親戚身邊湊使勁巴結的那種人,不知怎的,居然搖下車窗對顧暖笑著說,「暖暖啊,這次我跟你媽去完你奶奶那兒回來,得去姐家吃頓飯聽見沒!」
「好,一定去,姐你路上慢點開,有事給我打電話。」顧暖笑著應付。
車走了,顧暖上了林美嗇的車,果果往顧暖懷裡蹭,林美嗇回頭瞧了一眼果果,「這誰家孩子啊?」
「她爸爸,你見了估計就記起來了。」顧暖說。
張棟健還沒回來,沒到下班時間,顧暖今晚有目的而來。
樂樂拿了鑰匙和錢,家裡盤子和碗都不夠,得去負一層地下超市買,帶上了果果。
林美嗇不會做菜,只能洗菜打下手,蝦線也挑的費勁。樂樂和果果還沒回來,喬東城到了,樂樂為什麼非要喬東城來,可能是想打聽一下喬東城和沈曉菲怎麼樣了?
顧暖廚房這邊兒撂不下,林美嗇洗了手奉命下去接喬東城,林美嗇認出了,國土局副局。
喬東城停了車,林美嗇站在幾米外擺了擺手說她是接他的,喬東城朝她走過去,林美嗇打量著喬東城,西裝下包裹著的男性身材不屬於左琛那種,左琛比喬東城稍微高了那麼一點,身型比喬東城稍微厚實堅硬那麼一點,視覺上是這樣的。
但喬東城這一副官富二代摸樣也著實迷人,林美嗇指著身後,「從這兒進。」
從走進去,到進入電梯,林美嗇都是站在喬東城身後,喬東城站在電梯中,左手拎著車鑰匙,不知在想什麼。
電梯門打開後,林美嗇見喬東城不知方向,回頭看她,林美嗇才指了指左側,「這邊。」
喬東城對林美嗇挑了挑眉。
晚餐六個菜,三個是外面買的涼拌的,兩個熱炒菜,一個湯。冰箱裡有啤酒,林美嗇和樂樂還有喬東城直接對瓶喝,果果沒吃幾口就去屋裡玩兒了。
桌上樂樂吃了個大蝦不客氣地扭頭跟喬東城說,「要不是乍一看果果這孩子真像你,我都得把她趕出去,這真不是我這個老同學不夠意思,實在是你要下崗的那個老婆太招人恨了!什麼時候離啊?我好擺一桌兒慶祝慶祝,順便給你介紹下一個兒。」
「介紹,你認識的我都比你還認識。」喬東城點了支煙,吸了一口。
「呸!我和顧暖認識的總有你不認識的吧?美嗇,美嗇你就不認識!」樂樂純屬不服氣瞎說,卻把林美嗇弄的臉紅了一片,「跟我有什麼關係!別說我!」
樂樂喝點兒酒就沒分寸,「林哥哥,林二小姐,你爺們的一面兒呢?開不起玩笑了,你裝什麼小女人害羞樣啊?」顧暖在桌子底下踹了一下樂樂。
「林唯唯的親妹妹?」喬東城問。
顧暖和樂樂看林美嗇,林美嗇坦然地朝喬東城點了點頭,「嗯,是她妹妹怎麼?」雖然神態恢復了正常,但臉上那片紅還沒褪下去太多。
「沒事。」喬東城的態度有些明顯的不屑,林美嗇用眼角橫了一眼喬東城,可是臉因為剛才樂樂的話發熱,林美嗇在心裡琢磨,為什麼熱?這種這麼淺的玩笑開不起?不是,在學院,開比這過分的玩笑,她都敢摟過來那個男的朝臉上親一口,坐下後一杯酒下去成更鐵的哥們,但這次不一樣,是因為這男人是不認識的人吧?一定是這樣的?!
這樣想著,林美嗇淡定了許多。
董琴不在海城的這些天,果果就要在樂樂這住,八點多的時候,喬東城半蹲在地上,果果雙手摟著喬東城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問,「爸爸,媽媽什麼時候來看我?」喬東城親了親女兒的額頭,閉著眼眸,「等你媽媽不忙的時候。」
顧暖皺眉。
喬東城剛出去,林美嗇隨後跟了出去。
「一起下去。」林美嗇站在喬東城身旁說,語氣很沖。
喬東城瞥了林美嗇一眼,不語,電梯來了,一起進去,喬東城和林美嗇並肩而站,林美嗇先開口,「說的話那是什麼語氣?林唯唯怎麼把你得罪了?讓你對她妹妹這麼『刮目』相看?」
喬東城不語,臉色也不好看!他其實想說:林唯唯的親屬朋友,都天生帶著讓人喜歡不起來的氣質!
「因為我姐林唯唯欺負過顧暖是嗎?那也輪不到你甩臉色!前面有個左琛打頭陣,後面說不定還有誰呢,據我所知,就屬你這個已婚男人最沒有機會了吧?」林美嗇直戳他痛處。就因他對她那個不屑的眼神,所以討厭他。若是男同學中陌生人對她有那種眼神,喝酒沒喝酒的情況下她都敢一拳頭打過去。
一直到電梯打開,喬東城也是不跟她說話,在他要出去前,林美嗇抓住他的衣領,揪著不放手,挑釁。
喬東城蹙眉不可思議,回身用手指的虎口處捏住林美嗇的下巴,逐漸用力,「別惹我,女人我也打,還有,對我女兒好點兒。」
林美嗇本是與他怒目而視,卻聽了這句話後鬆開了他的領口。
喬東城黑著臉放開她,轉身大步離開。林美嗇抿著唇站在那,一直到喬東城的身影完全消失。
回去樓上時林美嗇空著手,樂樂就看出來不對了,問她,她說了樓下發生的。
樂樂安慰她,「喬東城就是那樣的人,眼高於頂,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互相擠兌著活過來的。你這都是小兒科了,當年他失戀,顧暖消失,他差點捏死我,每天我都活在他凶神惡煞的追殺眼神下。」
「他讓我對他女兒好點兒。」林美嗇抱膝坐在沙發上念叨。
「誰能欺負他女兒麼?你又不是果果的後媽!」樂樂張口說,實屬安慰林美嗇的話。
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林美嗇心裡,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聽完笑了笑,然後投入的看電視。
樂樂的嘴巴顧暖摀不住,但顧暖有一絲絲的錯覺,覺得以後這樣的玩笑話還是適可而止的好,不要把明明不複雜的人弄的糾結起來
因為林美嗇對於喬東城的那個不屑眼神耿耿於懷,以至於顧暖昨晚什麼都沒問出來。
第二天中午,顧暖和林美嗇在餐廳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就兩個人,吃著東西,顧暖若無其事地隨口說,「因為什麼愁呢?喬東城那句話啊?」
「當然不是了!我又不認識他!那人很討厭啊。」林美嗇掩飾。
顧暖算準了林美嗇這種性格會急著否認,她又順水推舟地問,「那不是因為他,就是因為你家裡的事了?美嗇,有些話我不知道有沒有立場說,我們算朋友吧?」
「當然是朋友啊,怎麼會沒立場,跟我不用轉彎,直接說就行。不爽的時候我直接告訴你,我不會生悶氣。」林美嗇抬眼,把亞麻色披散著的長長直髮往後弄了弄。
看林美嗇這撥弄垂直長髮的動作,顧暖想起昨晚自己對樂樂說:發現沒有,林美嗇側臉多像『范瑋琪』,樂樂嗷一嗓子:別黑我范范!
顧暖回神兒跟林美嗇說,「你總也不回家,跟你爸感情鬧的太僵了不好。真的,我因為我媽和我爸離婚,還有我弟弟的事情,以前跟我爸鬧得比你這還厲害。可是我爸現在去世了,我很後悔你知道嗎?他們年紀大了,哪怕錯了,咱們也就一笑或一愁的而過吧。」
林美嗇沒跟誰聊過這些事,也沒人關心她這些事,同學和朋友都是看到她光鮮的一面,只有顧暖和樂樂見過她很窘迫的一面。
她歎氣,「我也想啊,我也知道他是我爸,以前還行,不在她們身邊,吵架的機會就少。自從最近我和我姐關係不好之後,我爸媽對我越來越……」
「你真傻,藉著去法國這個機會,怎麼不跟你姐和你爸媽搞好關係呢。」顧暖這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讓林美嗇心裡一暖。
嘀咕了句,「你和樂樂真好。」
林美嗇此刻是把她當成朋友的,說道,「我也想緩和,可那天去海邊玩,我說錯了話,和我爸媽發生了爭執,我爸又打了我一巴掌,他打過我好幾次,否則我也不能一個人先回來。」
顧暖皺眉,不是親生的,就下得去手?
「吃飯吧,又聊起這些不開心的,說點別的,你們去的哪個海邊玩的?十一期間那邊人多有意思嗎?」顧暖隨口問,左天超去世的事情別人還不知道,林美嗇也以為顧暖不知道,所以只說是不開心的事情,沒有說是因為左天超死亡才和父親發生不愉快。
顧暖轉移話題轉移的自然,林美嗇失落的隨口就說了去的哪一個海邊,又說了那個海邊有什麼好玩的,附近有什麼好吃的。
昨晚顧暖和左琛通過一個電話,左琛說了讓顧暖去林家和接觸林美嗇的用意。這種事只能女人做,也只有顧暖能接近林美嗇問些什麼。
回到總工辦,顧暖下午三點多進去給秦安森送東西時,想了想,說,「你認識美嗇挺久的了吧?當老朋友的也該關心一下。光是我知道的,他爸爸就打過她兩個巴掌了,一次我看見了,一次她說的。」
秦安森皺眉,抬頭看顧暖。秦安森無法與顧暖眼睛與眼睛對視五秒鐘以上,顧暖也覺得尷尬,這種感覺在心裡隱隱的埋藏著也不好受,但顧暖不知該如何開口與他說清,很多事情,不說破也就那樣了,說破,只怕適得其反,畢竟她不明白秦安森為什麼敢朝她親下去。
顧暖轉身走了出去,林錚打他的親妹妹,他總該很生氣是不是?
回到辦公室,顧暖坐在那攥著一支筆想事情,明天就星期六了,下個週一就離開總工辦了,跟秦安森的見面機會減少了,真好。陸展平說秦安森像個哈士奇,顧暖想像著,的確呢,做完某些不該做的事之後,會有點心虛,但倔強的小脾氣下他不說出來。
剛認識他的時候,看外表會有一點怕他,但接觸久了,會發現他有點呆呆的,傻傻的。
晚上下班時,顧暖要去接左左,左琛要一起,左琛的車在街對面很遠處停著,顧暖要繞過一段路小心走過去,才能不被人看到什麼。
左左很興奮,和左琛在車上,車停在路邊,顧暖買完菜上車,到了克拉公館時,顧暖提著菜,左琛抱著左左,顧暖笑,「他都那麼大了,放下來吧。」
左左聽了這話就把兩隻小腳呀往外抬起,省的弄髒爸爸的衣服,左琛怎捨得放下?左琛做作業,玩,又往廚房跑,看到顧暖眼睛裡有眼淚,立刻跑進書房叫左琛,趴在耳朵那說,「媽媽哭了,快去哄哄。」
哭了?
左琛走出去。
廚房裡顧暖正在剝洋蔥頭,左琛瞭然,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左肩上,問,「這是要做什麼用?」
「涼拌牛肉片,胡蘿蔔,香菜,洋蔥頭,左左很愛吃。」顧暖說著,左琛已把顧暖手上剝完的洋蔥頭從她手中拿了過來,擱在流理台的切菜板上。
「你會切嗎?」顧暖白他。
「這有什麼難?左左說你哭了,以後切洋蔥叫我。」左琛拿過菜刀,「拿菜刀人人都會,切下去更簡單。不過,你告訴我接下來要切成什麼形?」
「哦。」顧暖點頭,伸過頭去比劃著,告訴他要什麼樣的成品。
她在弄別的,不時盯著左琛的側身影,他切的很認真,切的也不錯,一個洋蔥頭切完大半個,他的眼睛裡也有淚水了吧?董琴往日切洋蔥,顧暖會搶著切。董琴卻也怕辣到顧暖的眼睛。
顧暖心裡暖暖的,如今有個人跟生養自己的母親一樣關心她了,有個人搶著切叫人掉眼淚的洋蔥,也是不錯的感覺。
做的量都不多,每份菜都有它存在的理由,營養豐富。
顧暖分給左琛和兒子的,他們都完全吃掉,他們都不愛吃什麼顧暖都知道,不會去做,所以每次桌上的菜都吃的一點不剩。
晚餐後,左左有半個多小時可以看動畫片的時間,左琛和顧暖在外面聊著正事。
顧暖眼睛沒盯著電視,盯著左琛的側臉,「美嗇隨口就告訴了我事發的海灘是哪一處,方便了你叫人去調查。但是調查出結果之後呢?我很怕這個結果,人心險惡也不至於如此吧?」
左琛蹙眉盯著電視屏幕,轉頭看顧暖,淡淡地道,「知道哪處海灘就行了。問過了,很多地方有攝像頭,郝宇峰今晚已經去了法國,無論用什麼辦法,我想看到那天都發生了什麼,那裡很亂,人多,地界大,有監控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有她們的身影。但願……」
「如果,我是說萬一,事實是某個人殺人滅口呢?以後田蓉蓉說那是她兒子都沒用了,孩子死無對證不說,連屍體都沒找到。做的太狠了,她們心裡知道左左是你兒子,但為了不承認掉包過也不敢說,你也不能說,我也不能說,否則以你現在的情況,生生的一定得讓我和兒子分開,你不准你爸媽那關我們都過不去,到時候林錚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觸到兒子了。這口氣憋得真難受,每天提心吊膽的。」顧暖說,看他。
「如果是被害,誰做的誰要負起法律責任。」左琛看著她,「顧暖,關於兒子……」
似乎察覺到他要說什麼話題,顧暖立刻從沙發上起來,轉過臉去語氣有點難過,「我去哄他睡覺。」
八點半小傢伙就困的不行了,顧暖把左左哄睡,她也摟著兒子睡著了。
左琛在露台吸煙,回來時看到顧暖的手機在沙發上震動,拿起,是秦安森的號碼。
左琛去推開-房間門,見左左和顧暖都閉著眼睛,不忍叫醒,他沒接,去了書房,不多時秦安森又打了過來。
左琛在工作,接了,開了免提,左琛沒問他什麼事,沒打算理他,有事就自己說,秦安森良久不語,這讓左琛蹙眉看向接通狀態的手機。
顧暖沒完全睡著,看到左琛關了臥室門隨後她就起來了。
剛走進書房沒幾步,左琛抬眼看她,手機裡傳出秦安森支支吾吾的話,「顧暖,為什麼半天不說話?還在生氣?……嗯,那晚從警局出來,我的舉動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