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篇皆是用詞得當,敘事筆法也相當純熟。舒骺豞曶
顧暖看完整個故事,林唯唯與左琛第一次牽手的感覺,第一次親吻的情景,第一次上-床的歡喜。這竟是沒讓她有太大情緒上的波動,是因為林唯唯和左琛的過往與她無關吧?不願深想吧?
林唯唯在文字中不吝嗇表露她曾經的遭遇,但畢竟郵件,寫的不詳細全面,的確有些慘,但顧暖看完伸手摸著自己的心口,良心是長在這個地方嗎?是的吧?可是為什麼沒有同情她?
可能,這就是得敢承認的現實一面兒,瑪利亞精神的人有,少。
顧暖瞧著電腦屏幕皺眉輕笑了一下,心潮歸於平靜。刪除郵件,不留有痕跡彗。
起身去茶水間泡一小包花茶,小楠網購的,早上電梯間遇到塞進她包裡一堆,白色瓷杯裡,熱水沖打,玫瑰花骨朵散開了在杯子裡,顏色很好看,不知不覺,腦海裡竟自動生成左琛送給林唯唯大束玫瑰的情景。
伸手敲了敲腦袋,都是那封郵件惹的禍,看完會入腦,忘記有些難,誰讓男主人公是左琛呢。
自己一個辦公室就是好,手上沒工作時可隨便上qq,樂樂就是顧暖的垃圾桶,倒了半個多小時,樂樂看完文字加qq表情一起回復:[發怒][炸彈]抄傢伙揍她!我鼻孔氣的在冒煙攤!
彩虹一樣七彩的煙?[呲牙]:顧暖打字。
筆直的滾到男子監獄去!:樂樂回復。
[豬頭]鼻孔冒七彩混搭的煙多洋氣~~~:顧暖逗樂樂,轉而惆悵地打字說:囧死了,她給我看這東西幹什麼?像未成年學生一樣。在我眼中她一直是美貌狠毒兼具的李莫愁。郵件她估計寫了很久,刪除只用一秒,啊不對,網速卡,好幾秒……
聊著聊著……
發現秦安森已經站在門口,從顧暖辦公室門口經過的同事曖昧地笑,「暖啊,秦工都站好長時間了。」
糟了,顧暖心裡暗叫,「我在弄東西。」事實上沒弄,才無法說具體。
秦安森進來,顧暖鼠標一動一點,把小企鵝給弄消失了,秦安森的手拄在她辦公桌上,開口,「現在我要去見董國盛,這些日子他是躲在火車站附近。」
「怎麼發現的?找到了之後調查明白,可以追究責任吧?你以前說過,左琛現在無論如何不會動林唯唯分毫。」顧暖記得昨晚左琛也說,林唯唯對他來說有用。
秦安森認真道,「董國盛和她女兒有聯繫,事故是他做的可以確定,他手機通話詳單上有他跟林唯唯的通話記錄,不錯,這些我們明知道,又要裝不知道。」
顧暖皺眉,堵心的感覺,「為什麼?」
「左琛希望董國盛為我所用。」秦安森低聲說。
顧暖笑了,訝異道,「跟董國盛交好?這應該說是逼良為chang,還是逼chang為良了?哪有那麼容易?」還真拿好笑當好玩了啊。
「董國盛的膽子其實很小,怕攤上大事兒,明白嗎?」秦安森說。
顧暖點了點頭,淡笑,「我不知道你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跟我沒有關係。以後關於這些事秦工也不用跟我說了。」
「不贊成?」秦安森想,也許很快,會有人受不了把她一併拉下水。至於危難時,誰會游過去拉她一把,誰會踹她一腳讓她上不了岸,亦或是她有無能力游得完這條泳道,兩說。
顧暖雙手攤開,微抿唇,「我連你們要跟董國盛交好的原因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說贊成不贊成,我自己都沒把我自己放在有那個資格的位置上,秦工倒是比我自己都瞧得起我自己了。」
秦安森笑了笑,揚眉沒再說話,離開了。
顧暖把手裡的筆扔在辦公桌上,洩氣地坐下,本來心情已經好了,無端端又被攪的一片糟糕……
關於董國盛,何須來跟她說?
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管上次工地目標人是誰,事實上受傷最嚴重的是他休息了月餘還多的秦安森,哪輪得到她一個受了皮外傷的人說贊同不贊同。
顧暖不知道這話是左琛讓秦安森來說的,還是秦安森己意。
中午的時候秦安森離開了總工辦,拎著車鑰匙走的,高大身影經過顧暖辦公室前在穿西裝外套。
幾個女同事跑來問顧暖,「暖啊,秦工幹什麼去了?多長時間回來?」
「幹什麼啊?」顧暖不知道她們這麼問的用意。
「哎呀,對面的地下商場在打折,人家想去看看嘛。」二十來歲的女同事突然變換了聲道,嗲聲說。
顧暖笑著搖頭,「我就是秦工的助理,可不是駐在他肚子裡的蛔蟲,不清楚多長時間回來。」
「那你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問問嘛。」她們還是不依,可見是有多喜歡利用上班時間去逛。
顧暖雙手合十祈求,「饒了我吧,揣摩上司行蹤,會被卡嚓的……」抹脖子狀。
一片失望的聲音唏噓開來。
顧暖無奈,是真的不知道,辦公室裡戀情很普遍,明著的暗著的,別說未婚男女,就是結了婚的男女,不是也有在辦公室裡背叛婚姻開出暗香的桃花兒的麼。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同事才能覺得她和秦工真的很清白。
下午,秦安森從一處酒店出來,開車離開。
二十來分鐘左右之後,酒店裡走出一男一女,董國盛和他的女兒。
秦安森開車經過海邊,搖下了車窗,手機擱在耳邊,說,「不配合,怎麼說都白費,他的態度看上去,就是不信我會通過法律制裁幕後人。」
左琛說了什麼,秦安森又說,「他也是吃準了林唯唯現在是你老婆,你不能害你老婆,也就不能拿他怎麼樣,他認為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嗯,我明白,不會因此事把林唯唯連累進去,所以愁就愁在怎麼對付他。」秦安森聽了那邊說完,點頭,「好,有消息告訴你,晚上見。」
合上手機,秦安森看了看時間,把手機隨手扔在副駕駛座位上。
車開出一段路,秦安森忽又將手機打開,打給了陸展平。
晚上下班之後,顧暖約好了和那幾個中午對商場打折躍躍欲試的同事去大買特買一些實惠能用的東西,但是秦安森臨時一道命令下來,顧暖被叫了去。
急急的就跑出了商場,這地方約得很隱蔽,顧暖打了車之後下來,還是問的附近商販,才找著這個帶有音樂吧的私房菜館的正門朝哪邊開。
顧暖進來,秦安森一眼就看見了,他正對著門口方向,招手,「顧暖,這邊。」
秦安森一個人坐在長長的暗紅色沙發上,中間是桌子,那麼這邊坐著的就應該是陸展平了吧?沙發的靠背太高了,看不見人影,而且每個桌子和每個桌子使用黑色條狀的簾子擋著,秦安森電話中說還有陸展平也在。
「我著急回家吃晚飯,有事快說。」顧暖還沒忘秦安森今天給她添堵那回事兒,口氣不好。
說完這話,顧暖也走到跟前了,這才看見不光是陸展平坐在那摸著嘴巴看她,那邊還坐著一個左琛。
左琛倒是沒抬頭,桌子上就幾瓶精緻啤酒,沒有菜,左琛面前是工作的手提,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數字還是英文,看不清楚,總之他在忙。
「保證不耽誤你吃晚飯,坐吧。」秦安森一點不拘謹的招呼,這倒是讓陸展平詫異,他和顧暖,本是沒什麼,但在左琛面前,秦安森越是表現的自然沒什麼,越是此地無銀了,裝的也太過了。
只有秦安森那邊有個空位,顧暖只能坐在那邊,陸展平懊悔,來時他該想到此,該主動坐去秦安森那邊的,那樣顧暖不就跟左琛坐一起了。
「是我和安森決定叫她來的,一起聽聽研究研究。」陸展平對一直不語工作的左琛說。
左琛仍是手指在手提上動來動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很嚴肅很謹慎的樣子,顧暖聽出來了,陸展平和秦安森沒告訴她左琛在這兒,也沒告訴左琛他們叫了她來?
左琛沒說反對,只是『嗯』了一聲。
顧暖也不說話,既來之則安之。
現在她和左琛的關係就是這樣的,類似冷戰,類似刻意疏遠,但是牽念,思想的交流纏綿沒有停歇,工作上他有理由的劈頭罵她一頓她也不會有怨言,私下裡見著怎麼著也無所謂,只要不提林唯唯就行。
秦安森說,「現在就是董國盛很猖狂,什麼都不怕,也不知道林錚給了他多大好處,頂多也就是一筆錢,數目不詳。很多事情我不能明著說,我怕他回頭告訴林錚,我和他見面,頂多也就是以受傷者的無辜身份逼問到底事情怎麼回事?也不敢提他手機和林唯唯那個通話詳單這件事。」
是說董國盛這件事?林錚不就是林唯唯的父親麼?顧暖四周看了看……
「沒事,朋友的店。」陸展平注意到顧暖的心思。
顧暖抿唇笑了笑,也不插嘴,他們說,她就聽著。
輪到了陸展平,「如果現在不是為了保林唯唯安全,直接證據確鑿的把他送監!輪得到他在這囂張!又不能攤牌是不是?不能暴露我們的心思。」這話陸展平轉身對左琛說。
左琛手指頓了頓,終於開腔,「心思可以讓他知道,但方式不是由我們暴露,是要給他製造機會,讓他猜出我們的心思。我們,他,林錚,三者這之間,信息距離要拿捏的很穩很準。」
「意思是……讓他在揣摩透了我們心思之時根本聯繫不上林錚那個老狐狸?在揣摩透了之後唯一能找的是我們?」陸展平問。
秦安森半晌點了點頭,「要是在他揣摩透了的時候讓他聯繫上林錚,就壞事了!」
左琛需要董國盛這個安全員向自己靠攏,第一,董國盛是林錚的人,年頭多了,林錚信任。第二,林錚在往左氏不斷安插他的人,董國盛非常適合。左琛其實大可不允林錚往自己公司安插人,但反間若成功是比求穩好的。
籠絡董國盛是個技術活,敏感點是精明的林錚,好比在滴沙漏,一粒沙不能多控下去,現在看來,近乎不可能。
顧暖不插言,和左琛再遠,心還是近的,左琛的一個眼神,也是能影響她,在左琛面前她輕重的話都敢說,因為會被無條件包容原諒遷就。
但秦安森面前,顧暖言語上謹小慎微極了。那次醫院中的話,始終是顧暖心裡一個解不開的疙瘩。
左琛總是忙不完的,期間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聽上去是公事,第二個電話,他也輕『嗯』了一聲就掛了。
離開時,左琛把手提擱在車上,去街邊抽了支煙,顧看左右,蹙眉給警局朋友打了一個電話,回來時說,「我去市醫院順路,顧暖上來。」
顧暖看了一眼陸展平和秦安森,點了點頭。
黑色路虎先離開,外面剛有一點黑天,陰沉的天氣。
「你真是去醫院?」顧暖先說了話。
左琛輕笑,喉結動了動,「覺得我是專門為了送你找的借口?顧暖,凡是由我親口說出的謊言,都是用在騙你上車這種小事上,所以,一起吃晚飯吧?」
顧暖笑了笑,「你的口氣聽著怎麼覺得是……是皇帝下了一道聖旨,卻只是為了讓某妃子今天換上藍色衣裙,而後許多道聖旨都是為了讓某妃子換裙子顏色而下,荒唐幼稚。」
左琛笑,「難得荒唐。」
「那我也是『聖』情難卻了。」顧暖含笑,是真的心情不錯,也因左琛和她之間只有輕鬆交談,沒有敏感碰觸吧,果真,讓那些繁瑣的情愫暫時休息休息,是能悅人悅己的。
不猶豫的上他車,顧暖也是有話說。
顧暖選的地方,左琛隨著,店面不大,餐桌與餐桌之間有隔斷,店裡這個點兒人還不多,一般要到天全黑了或者半夜人才多,24小時營業。
點了左琛喜歡吃的魚,涮魚,顧暖發現,魚這東西不管怎麼做,左琛都喜歡吃,先前顧暖不是很喜歡,流產之後那段時日總喝魚湯,那種清淡的魚湯都喝的進去了,現在吃魚肉是更沒問題了。
並沒有因為難以接受魚的味道而去不吃。
「為什麼不喜歡吃魚非要讓自己適應?」左琛問。
「就是適應了,哪有為什麼。」顧暖說,低頭弄著鮮嫩的魚肉。
她的心思左琛知道,溫和地說,「對我們的未來生活很有信心是嗎?你強迫自己迎合我的口味,是認為以後多少年,我和你都會在一個餐桌前,吃著同一道菜?」
「左琛,說好了不說這些的。」顧暖抬頭提醒他,語氣並不糟糕。
他認真看著她,默不作聲。
顧暖跟他來,是有正事要說,她問,「左琛,剛剛陸展平和秦安森討論的那件事,很重要吧,你心裡有主意了麼?」
才七點不到,左琛卻有了疲憊感,此刻隱隱的陣陣頭疼,卻只能點支煙緩解,他也問,「你有想法?可以說來聽聽。」
顧暖皺眉盯著他的樣子,她在克拉公寓那段日子,是他睡眠最好的時日嗎?除了那些日子,似乎他的臉上總是有倦意,日日睡不好,一堆事情要忙,勞心勞力,難免。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過畢竟我不是太瞭解你們的事,也不知道分寸拿捏的怎麼樣,你就只當我隨口一說這麼隨便聽聽。」顧暖說。
左琛吸了一口煙,看她,點頭。
「你說在你讓董國盛領會到你的目的同時,不讓事情節外生枝,讓他面臨危難期間只能找你?接觸不到林錚就可以?」見左琛點頭,顧暖又說,「在這燈紅酒綠很多人貪戀夜生活的城市,把人往警局送並不難是不是?一般董國盛那種單身老男人吃喝玩樂和人發生爭執打架進去不足為奇,前兩次讓他進去你別做什麼,等頻繁了,林錚也就不理會不多疑了,那時候再安排人讓他在裡面吃多點受不住的苦頭。相信以你在海城的勢力,這點事兒不難辦到……」
左琛的手機響了,顧暖就先不說了,只見左琛接了,一句話沒說開了免提。
「呵呵……只要這個姓董的不是什麼大人物就行,不管人在哪兒犯事,大事小事到我這兒都是麻煩事兒,到時讓人打我電話,我安排人直接出警,裡面也給你安排妥當,配合左大領導你成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年輕。
「改日一起喝酒。」左琛說完,掛了,笑著看顧暖,點了支煙。
兩人皆是笑,左琛臉上是難言的滿足與寵溺,顧暖笑的同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有了想法並在安排,而且,兩個人的想法竟然不謀而合?這種連在兩個人心裡的滋味無法形容。
「你快掐我一下,這不是真的吧?」顧暖往前湊,把手伸了過去給他掐。
「是真的。」左琛沒有掐她,握住了她的手指,顧暖往回抽,左琛握的更加牢固,凝視著她說,「有一處不同,我想一次性把他送進去弄老實,也許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的心思比我細膩。還是你的想法比我的可行,董國盛為林錚做過虧心事,第一次進去林錚會趕去幫他也說不定,按你說的,讓董國盛這種小事犯事先成自然,到了林錚懶得管時,他在裡面只有任人魚肉。」叫天天不應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顧暖暗暗的問老天:究竟是誰入了誰的心這樣深?這般相近。
左琛意外,從來就是再沒有誰能代替她的地位,經此一事,左琛真摯地讓自己對她的執著永無期限,她的以後,因何都不可以漂浮不定。
出去時,外面下起了小雨。
沒有雨傘,小店不為客備傘,左琛脫下西裝外套遮擋,顧暖被他拉近胸膛處,沒有辦法了,顧暖和他在西裝下往車邊跑,車的前身靠小店的牌匾屋簷下,剛跑到地方,顧暖還沒鑽出來,就被他用力一攬緊緊抱住。
顧暖心跳強烈,他很堅硬,那隻大手輕輕來回撫摸她的背,略潮濕的西裝下,左琛溫柔的吻印在她額頭上不動,低沉道,「答應你要休息休息,可一個人時,總是無法入睡。」
他的聲音,就如同此刻天與地之間這絲絲繞繞的細雨,分外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