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因秦安森的舉動而靦腆淡笑,走出公司的旋轉門,她打開車門上了副駕駛的舉動,與早上日頭升起那般自然和諧。舒殘顎副
秦安森見她沒有選擇跟左琛坐一起,詫異地頓了步子,下一刻又了然了顧暖的心思,公司門口,顧暖怎麼敢跟左琛一起,怕是被人看見會傳成她故意往總裁身前湊。
秦安森與左琛同坐車後排寬敞座位。
吳哥心一鬆,車在路上,秦安森與左琛攀談起項目竣工的具體事宜,專業問題左琛需請教秦安森,秦安森斟酌考量後給出意見,決策權在左琛。
黑色的吉普穿過幾條街,經過上次顧暖與左琛逛過的步行街外那個轉角街宕。
繁華街段車與人多,吳哥車速緩慢,秦安森抬起手腕看著手錶,左琛低頭,交疊的長腿上是他正在看的財經雜誌。
顧暖手指放在嘴邊,淡淡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車外,恰好看到那家婚紗攝影店,上次出兌,現在沒有了那個字樣,想必是已換了新老闆。
六年多了,她那年街上抓拍的,還有跟同學出去玩拍的一堆照片,不知還在不在?去問過一次,沒人願意搭理,誰還認識她是幾年前在這打過工的人呢葉。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
相關部門的人都已在場,見左琛的車來了均轉過身相迎,左琛長腿邁下車。
「每次見左總一面,都要是這種場合上才能啊!」一個中年男人笑著朝左琛伸出手,挺有派頭的,想必也是哪個局裡的不小的人物。
左琛伸出手,「哪裡,項目驗收通過後,還望董局賞臉吃頓飯才是。」
「一定一定……」中年男人笑著,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左琛走在前。
顧暖跟在後頭撇嘴。
秦安森注意到顧暖的表情,解釋道,「那是相關單位的領導,如果他刻意找毛病不通過,整個項目都要整改,多浪費一天時間就是在浪費左琛的大筆金錢。在這之前,展平沒約到董局。通過不通過的,錢打通一下差不多也就過了。驗收通過後請吃頓飯,吃的是錢。但吃之前必須要通過。」
顧暖點了點頭,「其實左氏的每個項目單位口碑都很好啊。」
「是,你們家左琛手裡的項目都不存在偷工減料行了嗎。」秦安森笑,她還為左琛行小賄找借口洗白,這行就是這個規則。
顧暖笑著跟了上去。
其實不喜歡這種跟在左琛身後的感覺,距離太遠,會感覺這個男人會不會和她漸行就漸遠了?又非常喜歡走在他身後的時候,可以學到很多,聽他與人說話,顧暖都覺得自己在猛長知識。
初驗成功,料想得到。
初驗成功後要申請正式驗收。接下來的事項左琛交給秦安森去辦,秦安森上了那個董局的車一起走了。
在左氏一些總工辦的員工面前,左琛和顧暖上車,自然,同部門的人在,顧暖還是坐上了副駕駛座位,吳哥開車,顧暖翻看著手裡的文件,都是秦安森交代她下午回去辦公室要整理裝訂的,認真的分好歸類。
車離開很久之後,左琛對吳哥說,「停一下車。」
「嗯?」顧暖抬頭,不是直接回公司嗎?
左琛看向顧暖,指著身旁的位置,「你下車,坐過來。」
顧暖臉紅,吳哥在,真無法不讓自己尷尬。
「還沒整理好。」顧暖指了指懷裡這攤開的一堆文件,要是現在收起來,一定亂成一團。
「你第一次參加這種驗收工作,整理的清麼,我幫你。」左琛說。
的確,顧暖被他這麼一說,覺得坐到後面不錯,收起一堆文件遞過去,左琛接,顧暖打開車門,左琛伸手攥住她的手,把她拉上來。
從左琛說停車那一刻到顧暖坐到後面去,吳哥就像木頭一樣,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到。不愧都是跟在左琛身邊的人,顧暖還沒見到一個不精明的!
吳哥開車,顧暖拿過資料說,「估計你教我能分類分的快點。」秦安森從別人的手中接過來時沒接住,都散落在地了,不然就不用這麼分了。
左琛看顧暖,她果真心思只在工作上。
拿過她手裡的不下四十幾頁a4紙張,亂糟糟的竄了頁數,六個部門的都摻在了一起,左琛身體隨意地靠著車後座,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手裡的文件,不發一言的整理分類排好頁。
顧暖見他如此認真,忽然轉過頭去偷笑。
「笑什麼呢。」左琛看到了,淡淡問,她笑的很開心,真希望一直這樣。
「笑你整理這個整理的這麼認真……」顧暖還記得上次有個女同事捧著左琛拿過的文件夾半天不放手,誇張的說那上面有左總的體溫。
左琛把一份整理好的遞給她,低頭繼續由他整理,笑說,「如果吳哥是秦安森的助理,就算有一百張亂成一片,我也不幫。」
吳哥聽聞,從後視鏡看向顧暖,也開起玩笑,「我跟了左總八年了,也就顧小姐能讓左總做這階層員工做的工作。」
「不,她還讓我做過賣保險的。」左琛抬手摸了摸顧暖的額發,笑。
吳哥驚訝,顧暖說了那天的事給吳哥聽,吳哥笑,顧暖問左琛,「你不會是因為那個生氣了吧?」
「不會,沒說是流氓我很知足。」
「說是流氓我媽肯定把你趕出小區。以後機會恰當見我媽時,我就說我剛認識你不瞭解,暫時沒辦法介紹給她認識,才撒謊。」顧暖說。
左琛認真,看她眼睛說,「顧暖,會有機會恰當的那天。」
顧暖明白他把『機會恰當』這四個字理解的太深了,就現在左琛那邊的複雜情況來說,等到機會恰當的那天並不易。
「左總沒見過你媽媽?」吳哥打破左琛和顧暖之間的低落情緒。
顧暖解釋,「我媽還沒見過他,如果見到了知道他是誰,不管他是誰,我媽肯定會逼著他快點跟我結婚定下來。催我相親的時候就念叨處處合得來就趕緊結。」
吳哥點了點頭,才明白。
整理完手上的a4紙張,放在檔案袋裡,顧暖的手被左琛攥著,他的手指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與她的手指交握,把她的手擱在了他的腿上,吳哥安靜的開車,耳能聽見的是車外的風聲。
不知是否同-居了徹夜相擁而眠的關係?不知是否他的襯衫再不是送去洗衣店,而是她來洗滌熨燙掛好的關係?總之,左琛身上襯衫的味道,與她身上衣服的味道混起。
左琛的高檔西裝都仍是送去洗衣店才行,所以這衣服味道差不多的細節,不與左琛特別親密的人根本不會發覺.
中午的員工餐廳,顧暖和小楠來吃飯,沒有遇到林唯唯,只是遇到了沈曉菲,簡琳看了一眼顧暖,想過來,又怕沈曉菲會日後找她的麻煩,最終還是沒敢動。
沈曉菲懷孕反應似乎挺大的,吃東西時很挑食,用筷子挑來挑去也沒往嘴裡送什麼,時不時地乾嘔,跟她坐在一起用餐的人都在忍著換位置的衝動。
顧暖一邊吃東西一邊在想,那天在沈曉菲車裡的男人是誰呢?
「師傅,我炒的菜不錯,那女的怎麼一邊撥著一邊噁心?」
「這西蘭花被你吵噁心了。」
「師傅,我說那女的在噁心,不是西蘭花在噁心。」
「師傅知道,你想啊,她瞧著西蘭花噁心,西蘭花要是活著,瞧著她也必定噁心啊。」
「……」
顧暖皺眉抬頭,只見兩個穿著白色工作服的食堂廚師走了出來,邊往沈曉菲那邊走邊這麼說,小楠已經捏著顧暖的胳膊笑的抬不起頭了。
「好好吃飯。」顧暖戳了下小楠。
小楠笑著小聲說,「公司很注重廚師水平的。這倆廚師看到沈主管看著菜乾嘔,估計是以為菜有問題,跑過去調研去了。」
顧暖看過去,只見那兩個廚師站在了沈曉菲面前,似乎在問沈曉菲什麼,接著全桌上的人都抬頭憋著笑,沈曉菲氣的摔下筷子就走了!
沈曉菲走了,那桌的人也早就沒了食慾,簡琳這才敢坐到顧暖這桌來。
簡琳看了一眼小楠,顧暖想說沒事,小楠卻知趣地離開了,簡琳這才說,「我夠意思吧,冒著被懷疑的危險一天接十來次水喝。終於在第十二次接水的時候經過主管辦公室聽到了……」簡琳趴在顧暖的耳邊悄悄說。
下午顧暖心不在焉的,簡琳說,沈曉菲在辦公室裡打電話,壓低了聲音對電話裡說:我要打掉這個孩子,我必須得打掉,我每天都噁心的想去死你知道不知道。生下來?生下來我老公會弄死我!.
晚上顧暖和孫冬樂一起去看電影,新上映的喜劇電影,每次看電影的電影票,似乎都是孫冬樂準備好的找她來看,孫冬樂的工作之便,可以弄到免費電影票。
還沒開始,孫冬樂吃著爆米花說,「還記著上次和你看電影是什麼時候麼?」
顧暖搖頭。
孫冬樂忽然有點感傷,「那次你大晚上的突然來找我,你喝著可樂,哭著說你以後找老公要找五官勉強能看,窮困潦倒的。你還說左琛其實有未婚妻。你說喬東城和左琛都那麼有錢長得都精。晚上回去你還說遠離他,怕被他誘-惑,你不敢談藕斷絲連沒有把握的戀愛。」
「……」
顧暖想了起來,和左琛去了有一片白樺林的那個城市,左琛說他有未婚妻,她哭著回來那次啊。怕被誘-惑沉-淪進去,可是到底被誘-惑了。……因為什麼呢,若不是他真的如此迷人,她不會變成一個等待也許未果的傻瓜。
「所以暖暖啊,你要幸福。如果給我一個左琛,我還應付不來呢。我沒你機智,注定只敢跟簡單的男人談戀愛。如果我能像你一樣那麼會隨機應變,我是不是也能跟他在一起……」說著說著,孫冬樂哭了起來。
顧暖嚇了一跳,孫冬樂說的,難道是她和那個向啟?那個向啟不簡單,生活背景顧暖沒有好意思跟她細打聽,發生什麼她應付不了的事情了麼?
「別哭,心裡不痛快跟我說,怎麼了你樂樂……」顧暖心疼地給她擦眼淚,孫冬樂又破涕為笑,「我沒事,我決定要找一個對我口味只圍著我轉的男人!讓我圍著別人轉太他媽累了,累死我了,談戀愛的感覺跟加班似的那麼難受。」
孫冬樂有時候就是這麼沒心沒肺,但能讓她哭的事兒一定小不了,顧暖這次怎麼問,孫冬樂都不說,顧暖不好再問,誰都會有點不可以分享出來的**。
出去電影院的時候,左琛打電話問顧暖在哪,來接她。
等左琛來的中間,顧暖和孫冬樂聊了聊沈曉菲腹中孩子的事情,顧暖把白天簡琳對她說的那些話對孫冬樂說了。
到底是孫冬樂的風格,想到什麼說什麼,才不管有沒有依據,「不會是懷的別人的孩子吧?啊!!」孫冬樂攥拳,說了句髒話,「kao!我說她怎麼捨得不要喬東城的孩子呢?我敢打包票,這孩子一定不姓喬!」
顧暖皺眉,「現在可別瞎說,不姓喬姓什麼。」
「誰知道啊!她自己估計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姓張王李趙周吳鄭王哪一隻?」孫冬樂覺得,沈曉菲的人品,也就是這個層次。
「她會背叛喬東城?不可思議。」畢竟這麼多年顧暖看得到,沈曉菲愛喬東城,死心塌地。
孫冬樂看了一眼向這邊開過來的車,說,「在沈曉菲的思維世界裡,出-軌是時尚,苟-且是潮流,她這是緊跟當下時尚潮流啊。不足為奇,我走了,你未來老公來接你了。」
「這個點兒不好打車,讓他送你。」
孫冬樂被顧暖拽住,左琛也點頭,孫冬樂就上了車的後排座,自從幾年前顧暖說孫冬樂是她親人後,孫冬樂凡事都愛為顧暖出頭,半經意地玩笑了句,「等我失業了可就變窮了,給顧暖準備的結婚份子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出去。」
顧暖沒想到樂樂會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左琛握著方向盤,聽到了,顧暖跟他同居卻得不到他的任何實質性承諾,好姐妹為其不平也在理,左琛不怪孫冬樂。
左琛的眼眸中哀傷越來越沉,已入眼底。究竟何年何月,他又有沒有那個福分,能執手她站在充滿百合香的婚禮上?
夜晚的街道,紅燈亮起,左琛踩了剎車,顧暖嚇了一跳,孫冬樂有些後悔說那句話,說也不該是在左琛開車的時候。可是萬萬沒想到左琛的反應如此大,說明,他很在乎顧暖是嗎?
左琛手握方向盤,沉痛的眼眸凝望淒涼夜色下的紅燈,此刻顧暖就在他的旁邊,可是,就好像怎麼愛都不踏實。就好像無法讓一個在擺動的鞦韆停住。就好像,害怕她們之間終有一日亮起紅燈,當他措手不及的某天,她在綠燈後不回頭的與他分道而走。
左琛不清楚絕望的滋味,沒嘗過才覺得可怕,他認為自己敢於絕望的死,也不希望絕望的掉眼淚,他沒有掉過眼淚。
與她的身體纏綿,左琛無法節制,好似過了今晚明日末日一樣,顧暖清楚他是因為孫冬樂那句話心情糟糕,其實彼此清楚,就算孫冬樂不說,這話也在彼此的心底發芽,回應他,跟他一起在這無奈與哀傷中數次纏綿。
次日早晨,喝了一杯咖啡之後顧暖還是不能精神,腦海裡是昨晚左琛沙啞低吟那句疑問。
左琛問,「你渴望結婚的心情,是不是如我想給你婚姻的心情分毫不差?」
他覆在她身上,她的雙手環著他的脖頸,欣賞著他結實的男性身軀,聽了這話她冷靜的不可思議,「你說呢……比你口中的分毫不差還多很多。」
顧暖能體諒左琛的爛攤子一堆不好收拾,不逼他。
孫冬樂在中午打來電話,為了確定沈曉菲懷的是不是別人的孩子,孫冬樂去找喬東城套話去了,顧暖是不行,臉皮薄,孫冬樂見了喬東城沒說兩句話呢,劈頭就問,「喬大公子嬌妻已娶,能八卦一下你們兩個沒有感情的新婚夫妻,一共在床上狼-狽-為-奸過幾次了嗎?」
喬東城說除了婚前一次意外,再沒有過,喬東城誠實的說,是以為孫冬樂回頭會說給顧暖聽。
末了孫冬樂諷刺一句,「真神奇,一次一個孩子。是你種子好還是沈曉菲那塊地好?喬東城,要是把你送去女兒國。你一出馬,整個女兒國的女人一年365天下來能落生365個孩子,一點都不誇張。」
喬東城的臉很黑很黑,黑的差點掀了桌子。
孫冬樂冒死又給了他一句,「你還是適合當皇帝,臨-幸後宮三千人之後就得生三千個子嗣!這麼算來京城都養不下這些孩子,要擴建皇宮了。這還只是保守估計的呢。你知道古代皇帝子嗣少急的都成了什麼樣兒麼?各個都活不長!你說你的子嗣擱在現代,得專門建一個很大的小區才能住得下吧?可是皇帝的子嗣怎麼能住普通樓房呢,得審批一塊地來蓋別墅群,一蓋就蓋三千個,得用大炮夷平一個省才能夠蓋三千個別墅用吧。嘖嘖……真拉風……」
孫冬樂確定,刺激完的喬東城也覺得他自己的精-子所向無敵的有點詭異,如預料不錯,那麼沈曉菲就要倒霉了。
有時候孫冬樂覺得,喬東城這人已經非常聰明了,但是他要是能精明過左琛一半,也不是和顧暖之間的感情混到這步田地!
接完孫冬樂的這個電話,顧暖似乎可以想像喬東城的難堪摸樣。
頂層辦公室:
非常靜,聽完左琛的決定,陸展平和秦安森紛紛怔住。
「這不可行。」秦安森淡淡道,他對顧暖與左琛之間的一切瞭如指掌,他不是外人,回國在左氏做工程師,只是為幫左琛,左琛的計劃很周詳,他覺得可行,也瞭解左琛信任左琛的智慧。
陸展平驚的臉色都變了,「阿琛你是要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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