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母親這樣稍有指責的一句話,顧暖覺得沒必要說什麼。舒殘顎副
如果她心裡的苦母親至今還是不懂,那麼解釋一千次一萬次,母親還是不會試著理解她。
董琴始終是沒看病床上的顧暖,一直擦眼鏡,說,「葛麗雲,在外面早就有男人。」
顧暖愣了愣……
七年前的葛麗雲和現在的葛麗雲,除了年齡在增長,容顏沒有太大變化,保養的非常好,家裡家外沒有一樣是葛麗雲操心的,她只管花錢買舒適,這樣的人,怎麼會看上去不年輕灝?
顧明海勞心勞力,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不如當年,葛麗雲不忠似乎也不奇怪。
董琴又說,「那男的,是海城一個大商場的經理,葛麗雲買首飾跟商場的服務員有糾紛,經理出來解決,一來二去有了不正當關係,男的比葛麗雲小七歲。」
「……嗯」
顧暖唏噓,海城再大的商場,裡面一個管事的經理薪資也就不超過七八千塊,當然品牌商家和經理之間的內部潛規則收入除外,葛麗雲有家底,比葛麗雲小七歲,那就是葛麗雲養男人了?
「如果我嫁了他,喬東城準備把他媽怎麼辦?」顧暖始終不能相信,喬東城真要羞辱他親媽一番?
董琴歎氣,「是要逼著他媽跟你爸離婚。」
「離婚?」顧暖亂的很,如果葛麗雲跟父親離了婚,那……父親和母親還有可能在這樣晚年復婚?
其實,母親很希望這樣吧?.
喬東城讓董琴來對顧暖說,顧暖出院必須親自去喬東城家裡取葛麗雲出軌的證據!
喬東城大可以直接交給董琴就完事了!
喬東城心裡憋著一口氣,指定讓她去取,是要幹什麼?
喬東城的心思,顧暖猜不著。
夜晚。
沈曉菲開車駛到市區一處高層公寓外,不到五分鐘,喬東城的車駛來,喬東城下車,沈曉菲也下車。
隨他上去,進去房間喬東城開了燈。
「婚房?」沈曉菲看見裡面喜慶的很。
喬東城一直走到舒適的沙發前慵懶地躺下,仰頭看著天花板,「想不想做喬太太。」
一句話不輕不重,足以叫這空間內的另一個人聽了怔在當場。
「你,在對我說這話?」沈曉菲不確定地指著自己,又回頭看了看,忽然慎得慌,她以為身後有別的女人。
「還有別人嗎?」
喬東城沒看沈曉菲。
沈曉菲心裡狂亂的跳著,這是驚喜嗎,可是為什麼沒有真實感。
「嫁給我做喬太太,除了你自己,婚禮一切已準備就緒,同不同意隨你,我不勉強。」喬東城仍舊平靜地說。
沈曉菲曾經很高傲,直到遇上喬東城,她用盡渾身解數也難以駕馭的男人,他的姿態,總是無形中將他顯得那麼高貴,她顯得那麼低微。
喬東城不愛她,說娶她,這匪夷所思。
「這算是求婚嗎?你不愛我,你愛顧暖!你這是娶不著顧暖,用我來氣顧暖嗎?!」沈曉菲氣哭了。
喬東城抬眼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沈曉菲,不悅,「問問而已,同意就這樣辦,不同意也沒人求你,你哭什麼?」
沈曉菲還是低頭哭……
喬東城不耐地站起身,走過去捏住沈曉菲的下顎,凶道,「我隨你怎麼想!別妄想往我心裡猜!!我他媽喜歡顧暖,喜歡的人盡皆知!要麼點頭答應做喬太太,前提是果果給我,讓我父親帶去國外撫養!記住,我沒有求你!你也有第二條路選擇……就是轉身,離開。」
沈曉菲攥著手指低頭,喬東城的氣息在她頭頂上方。
告訴自己:沈曉菲,你也可以有自尊不容許人去踐踏,轉身邁出去就守住了尊嚴,可是,竟然沒勇氣選擇第二條路。
是不是每個人,一生中都會遇見這麼一個狠狠踐踏你的自尊,你卻還是哭著接受的,這樣叫人又愛又恨,到最後已經混亂的不知道愛多還是恨多的剋星呢?
「你會跟我登記註冊?」她抬頭。
「自然!」
「我們日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毫無疑問!」
「你會履行你丈夫的職責?」
「……」喬東城沉吟許久,不答。
沈曉菲伸手抹了抹眼淚,「我嫁給你!」
這一點頭,是捨棄自尊的去決定愛這個心在別人身上的男人,有她與顧暖的戰爭在其內。又是多狠心的捨棄了六年來不曾離開身邊的女兒果果?沈曉菲已經不敢去想了,她愛喬東城,病態的愛著,自己都唾棄自己!
「還有兩天,東西都是現成的不用準備,你唯一需要的是說服你的爸媽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記住!要笑著來!」喬東城語氣頗為嚴肅。
沈曉菲深呼吸,點頭,「可以。但我要請我的同事,還有我的同學,一切我想請的人你都不准干預。」
「我沒時間什麼都管!」喬東城扔給她一把婚房鑰匙,便轉身他先從她的視線中離開。
沈曉菲恍然還在夢中,這不是噩夢,她知道,但更知道這也不一定是個好夢。
喬東城為的是果果,還是氣顧暖,沈曉菲不得而知,只是,沈曉菲多麼想問一句,婚後,喬東城你會不會和顧暖藕斷絲連?可是她不敢問.
沈曉菲表面上笑的很自然開心,婚訊突然,親友很驚訝,但知道新郎是喬東城那一刻,都不可思議,同一年畢業踏入社會圈子裡的同學,哪個不清楚喬東城喜歡顧暖,再怎麼玩女人,顧暖都始終不一樣。
說服父母不是難事,父母經商,但沒有什麼大買賣,家裡在海城有兩套房子,一套是老房子,在等著拆遷的錢,另一套一百多平,沈曉菲也有一輛三十來萬的車,父親買的,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沈曉菲是獨生女,在朋友或同學圈子裡,算是挺有面子的。
喬東城在國土局身居要職,這飯碗不是一般人能端得起的,油水太多,不是能端的穩的人,一般也上不去。
再者,喬東城親生父親家底大,這麼一個兒子,一切也都是喬東城的,沈曉菲的父母頓時樂開了花,也就不管女兒為何結婚這麼匆忙了。
喬東城結婚這件事也傳的沸沸揚揚,有人問起,沈曉菲就笑著說自己不懂事,想先斬後奏怕父母不同意,可是結婚當天自己身體不行送了醫院,這才延後三日。
都說新郎太在意新娘了,一個小病,為此拖延婚期。
沈曉菲臨時請假,請柬該發的都給發到了,喬東城訂的酒店大且奢侈,多少人去都無所謂!
突然沈曉菲和喬東城要修成正果了,都開始八卦了起來。
怎麼說顧暖的都有……
沈曉菲去娶婚紗的當天,兩個同學非要一起,沈曉菲嫁給喬東城,有人羨慕嫉妒,沈曉菲平日裡就不招人待見,夾槍帶棒的話也沒少聽。
婚紗店試衣間外。
「喬東城這怎麼就?」
另一個聲音小聲說,「聽說顧暖不是回來了嗎,是不是喬東城把惦記已久的吃到嘴了,也就膩歪了,才捨得想結婚的?」
「……這種男人靠得住麼?」
大喇喇地在外面議論起喬東城人品,沈曉菲怎麼能聽不見,她結交的朋友也都跟她一路貨色,一個比一個更甚,敢說也就不怕沈曉菲聽見。
沈曉菲換了婚紗出來,挑眉冷哼,「你們敢保證你們的男人是處-男?還是指望他們婚後不偷腥?」
忠於愛情,甚至肉-體也終於彼此的不多,但你不能說沒有,但那種男人,的確不是沈曉菲這幾個女性朋友這種類型能找到的,沈曉菲冷笑回頭。
婚紗不合身,有些緊,那是顧暖當日穿過的,清洗過後了,顧暖比沈曉菲瘦一小圈兒,沈曉菲的身材肉多性感,她要換,喬東城卻只喜歡這婚紗款式,沈曉菲咬牙忍著,一切,除了這個男人的身體,都是她顧暖用過的二手貨!
明日就是婚禮,沈曉菲來到市醫院門口,捏緊了手裡的喜帖,走了進去。
顧暖在打吊針,這個時間一個人都沒有在病房裡,她睡著,手背的血都進了吊瓶管裡還不自知,顧暖睡覺不老實,打五次吊針要有三次是被她搞成這樣,得有人看著才行。
左琛上午是在顧暖舉雙手保證自己真的睡飽了,下午吊針一定不會睡,左琛才信了她的話走的,可還是睡著了,這在顧暖她自己的意料之外。
沈曉菲猶豫著要不要叫醫生護士,要不要進去叫醒她?
站立了五分鐘那麼久,護士往這邊走來,沈曉菲上前,「護士,麻煩進來處理一下,我的朋友吊針出了點問題。」
護士立刻跑進病房,叫醒了顧暖,熟練迅速地處理好。
顧暖醒了過來,這才感覺到手背又疼了,可是一轉頭看到站在背後一米遠的沈曉菲,顧暖怔住。
護士出去了。
沈曉菲靠近顧暖的病床,微笑著將手裡的喜帖扔在顧暖的身上,「明天能出院嗎?喜帖我送到了,你不來也是我希望的。」
顧暖伸手拿起掉在身上的喜帖,打開,上面新郎新娘的名字清晰寫下喬東城與沈曉菲的名字。
喬東城是在賭氣還是怎麼?
「恭喜你。」顧暖說。
「恭喜我?」沈曉菲怒了,「什麼都是你不要的二手的!你現在心裡一定痛快極了吧?我就連結婚都要撿你不要的東西!」
沈曉菲恨恨地想:喬東城真他媽讓人恨,用這一樁樁一件件,替別人打未來妻子巴掌。
到底還是偏心於顧暖。
顧暖有點對這欲加之罪摸不著頭腦,也不想跟不講理的人糾纏,微蹙眉看沈曉菲,「我不想跟你吵架,其實恭喜不恭喜的我說不說你也不在乎。你今天給我送這個喜帖,我也知道你什麼意思。你想發洩不快我總不能跟你打一架,我沒那個體力,那也不解決問題。你非要想成是二手的我沒有辦法,事實我都沒用過,除了婚紗。」
既然決定嫁給喬東城,還計較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對於沈曉菲這個時候還不忘來找茬,顧暖也會生氣,也會憤怒,可是能怎麼辦,除了平心靜氣不知道該做什麼,要不也無外乎就是跟沈曉菲吵,吵著吵著自己也會惹一肚子氣沒處撒。
不讓敵人得逞,首先自己要不氣,顧暖還真就練就出了這個刀槍不入的勁兒。
「你為什麼不多吃一些?」
沈曉菲惡狠狠地說。
顧暖諷刺地揚起嘴角,不知道自己對沈曉菲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她恨她去死,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嫁給他,還不想死。」
「可是他對你的心不死!」沈曉菲攥拳說。
顧暖瞭然,「這才是你心裡最擔心的吧?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永遠不會向喬東城伸出手,你也不用總是這幅對誰都有深仇大恨眼睛看人。沈曉菲我不欠你的也沒偷你的搶你的,我想睡一會兒,你能走了嗎?」
「我和他有一個孩子。」沈曉菲說,轉身。
顧暖側身躺在病床上,捂著有點腫起來的手背,微皺眉,她知道他們有個孩子,顧暖知道喬東城不喜歡沈曉菲,甚至當著她的面伸手要打過沈曉菲,喬東城在女人面前從來不紳士,暴力也不是沒可能的,這就是他這死性格,改不掉也變不了!
可是這種關係,為什麼顧暖有一次在街上看到沈曉菲和喬東城居然在一起,還情緒很熱的討論著什麼一起進去商場?
沈曉菲和喬東城,還有孫冬樂顧暖,畢竟曾都在一個大學,只要在校友的圈子稍微打聽,往深入了八卦,總是有某個人不多的角落有人爆出點什麼驚人的事。
沈曉菲給喬東城生過孩子,除了顧暖和孫冬樂,似乎也都是那些同學耳中的陳年老八卦了,左左沒有爸爸,沈曉菲女兒也不大,顧暖能體會孩子有完整家庭和單親的不同感覺,出於那個孩子能有個爸爸,顧暖也在沈曉菲扔下喜帖的時候說了聲『恭喜』。
否則一定趕人了。
孫冬樂來給顧暖送晚餐,清淡的米粥,要吃好多天才行,孫冬樂看見了那個喜帖,皺眉,「怎麼我又沒趕上?要是我在能幫你欺負欺負她。」
「可別沒氣找氣生,犯不上,你可是我心中善良的小太陽。」顧暖體力恢復很多。
「我是太陽?」孫冬樂挑高音量。
「照好人也照壞人啊。不過……曬暈了壞人其實也是不錯的。」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偉大。」孫冬樂拿出兩個紅包,開始往裡裝錢,明兒她總得去的,還得稍帶顧暖那份禮金.
左琛陪顧暖一直到夜裡,顧暖還是睡不著,許是心裡真的裝著亂七八糟的事,顧暖躺的身體麻了,活動了一會兒就那麼晃著腿坐在病床邊上,左琛在她面前的椅子上,雙腿交疊,顧暖一伸腿就能踢壞他這大老闆架勢。
可是沒敢,也怕把左琛踢毛了凶她一頓!
「我想明天早上出院。」
左琛聞言看顧暖。
顧暖搖了搖頭,解釋,「不是去他們婚禮,我是在這病房憋壞了,最後一個吊瓶打完了,身體完全沒事,就差吃點好的補補了。」怕他有意見,顧暖加了她嘴饞這麼一句,左琛聽了的確動容幾分,顧暖抓得住他的對她的軟肋。
「那就明早上出院。」左琛同意。
顧暖往前探身,左琛怕她摔了,過來接住她身體時,顧暖吻了一下左琛的唇。
四目相接,左琛下一刻擒住了她的唇,將她拉近懷裡抱住,兇猛的口水吻進行的激烈,大手伸進她寬大的病服裡……
左琛這樣陪伴,顧暖想給她點獎勵,一個吻罷了。
左琛清楚她身體虛弱,在克制,只是這種想要吻到天荒吻到地老的折磨,亦喜亦悲的把左琛身體考驗傷了。
翌日。
左琛早上要陪政府領導去視察工程,這種日程不能改,吳哥來接顧暖出院,孫冬樂激動的直蹦起來,趁著吳哥不注意,手指挑起顧暖的下巴,「有左琛這種男人遠在工地還不忘安排你,小美人該知足啊,何以如此愁眉不展?」
「一邊去!我得想想落下什麼沒有。」顧暖思考。
孫冬樂冷哼,「不要了,統統不要了,讓左大款買。」
顧暖想起來了,有個左琛叫吳哥買給她的水杯沒拿下來,看樣子怎麼也得值好幾十塊,呃,還有可能更多錢,顧暖上去拿,醫院是喝血的地方,從這種地方出來以後,她這種小市民中的小市民要清苦多少日子才能緩過來啊。
顧暖直歎,這社會,沒錢連病都生不起。
左琛忙了一天,顧暖在家睡了一天。
喬東城和沈曉菲的婚禮順利舉行,婚禮前一晚喬家怒聲震天,新娘子顯然喬父和喬奶奶第一印象非常不滿意,新娘子說換就換,鬧著玩的嗎?不過好在果果這個喬家血脈稍微勉強撫慰了長輩。
第二天,顧暖被董琴督促著去喬東城家取葛麗雲的出軌證據,母親這麼督促是真想父親跟葛麗雲離婚,顧暖把這件事跟左琛說過,左琛在顧暖邁出家門時打給顧暖,他的車在小區外。
「我跟你一起。」左琛說。
顧暖上了他的車,詫異,「你也同意我聽我母親的這麼做?」
左琛啟動車,調頭,「我還希望你母親能盡快和你父親復婚,這樣你能脫身不再跟你母親一起住了。」
往深了說又是同居這個話題。
左琛在喬東城新房樓下停車,準備跟顧暖一起上去,顧暖攔住了,「你在這等我,沈曉菲是你公司的人,她也在,這是她們的婚房,沈曉菲看到你一定會在公司大做文章……」
顧暖知道,左琛是怕她上去挨欺負,畢竟喬東城特意讓她來,這事挺可怕,喬東城和沈曉菲都不是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