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再定。舒蝤梟裻」左琛沒有放口同意左天超被帶走這件事,也沒有說出哪天拍婚紗照。
「聽你的,這次出差要幾天?」林唯唯很溫柔。
左琛手指間的香煙在煙灰缸裡點了點,三兩下戳滅在煙灰缸內,「也許一天,也許兩天,還不知道。」
「這樣啊……那好,我等你回來。」林唯唯聲音裡有疑惑,卻也沒有說什麼。
左琛的目光盯著煙灰缸裡的香煙殘骸,伸手捏了捏眉心,掛斷了電話漩。
「婚紗照!」陸展平用力歎氣,生怕左琛聽不見似的。
左琛沒有理他,一邊準備工作一邊問,「喬東城那邊有何動向?」
陸展平蹙眉,想了想,「看來喬東城是有意為難,不,說的過分是惡意為難!先前跟那個男秘書談好的一切都白費了,要我說……是不是從那個最有效的途徑入手?愨」
左琛抬眸,對視陸展平,他清楚陸展平口中最有效的途徑是什麼,自始至終,可以說從他第一次把顧暖帶到喬東城那張酒桌上,就注定這個項目毀在了顧暖的身上。
若是左琛助喬東城抱得美人歸,當然喬東城這個人左琛不瞭解,也許喬東城要的美人歸,只是歸在懷裡,有沒有名分這是未知,但只要他左琛在知情後助了他喬東城,那麼,左氏日後勢必每個項目拿出該拿的,一切都會順分順水。
左琛斷了喬東城對顧暖的念想,也一併斷了新主打項目的發展,聰明的左琛怎會不知這其中的利弊,可是這利弊於左琛來說,前者更重要,於旁觀者陸展平來說,自然後者重要。
「你可以出去了。」左琛淡淡地說。
陸展平注意到左琛的臉色不好看,手指輕敲了下辦公桌,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左琛蹙眉撂下手裡的文件和筆,大班椅轉了過去,背對著剛被陸展平關上的辦公室門,雙手的拇指按著鼻樑,閉上眼眸.
「姐,你這麼做未來姐夫不會懷疑嗎?」林美嗇覺得這樣做太突兀,思來想去她這麼沒腦筋的人都覺得有些不妥。
「不。」
林唯唯手裡捏著剛才用過的手機站在窗邊,陽光下她轉過身,對塗著指甲的林美嗇說道,「我這樣安排的確是有些冒險,但是阿琛問的時候我已經有了合理的解釋對策。我不清楚阿琛知道多少,還是上次我多疑了,但我要保證萬無一失。」
「帶出國外去,姐夫有一天該知道也擋不住啊。」林美嗇皺眉,晾曬著美麗的指甲。
林唯唯歎氣,手指扶著額頭靠在窗子邊緣,輕輕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我不管那麼多了,以後知道我會在想辦法。眼前,我要讓我和他清淨一點。一個月後我們訂婚,還有八個多月就是明年了,支撐到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乾脆逼姐夫跟你註冊了吧。」林美嗇眼睛一亮。
卻被林唯唯否定,「不行,阿琛不是誰能逼迫的人,我不能讓他越來對我越是反感,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還是知道的。」
她的心,這麼多年都用在了左琛這個男人的身上,他的喜好,她最懂的。
只是林唯唯很好奇,皺眉轉過身看著外面的陽光,左琛有了別的女人,會是誰呢?也許是這海城裡的某一個美人,長得出色,或者出身不錯,或者是歡場裡有幸能被左琛瞧得上的某個女人吧。
她想要知道,不是覺得有威脅,這世上,還沒有哪一個女人有能耐威脅到她林唯唯和左琛的婚姻,唯一具有威脅的,不過就是左琛這個男人的感情和心,只是在婚姻面前,林唯唯心灰意冷的覺得,婚姻更重吧,把他拴住在身邊,至於左琛的心,她自然想要,可是她明白一個道理,有些東西並不是能抓得住的。
那麼,她就抓住她能抓住的東西吧。
她還是不清楚左琛身邊有的女人是誰,一來,左琛做事從來謹慎小心,二來,左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極其衷心且行事像極了左琛,更或者,左琛壓根就沒有女人。
「姐,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辦公室戀情?」林美嗇忽然想到,她去過姐夫的公司轉過幾圈兒,別的部門的人會談辦公室戀情,姐夫也許不能免俗呢?
林唯唯蹙起好看的眉毛,「辦公室戀情?開什麼玩笑,阿琛只有一個來往密切的秘書秦晴吧……這個我早幾年就留意過,不應該。」
林美嗇沒什麼證據,只好點了點頭,卻忽然想起那個她從來都看不起的裝叉女人沈曉菲,也不知道在那個部門有沒有勾搭男同事,想到此,林美嗇抿嘴呵呵笑.
左琛每日都忙碌的很,平日裡陪顧暖吃飯也是推掉許多應酬抽出的時間,這麼多年,他也著實厭倦了酒席上的客套話和那些人的恭維摸樣。
怎樣的繁華世界,在他眼裡,都是不及顧暖那張活的真誠坦然的笑臉。
按理說,下面部門的人要提拔一個小人物,這並不需要上面的人知道,左琛也理會不過來。但是沈曉菲不同,左琛記得,似乎在海灘外的酒店裡見過一次。
沈曉菲這個人認識顧暖,且關係不好,他那日見過顧暖哭泣,就是因為這個沈曉菲罷!
左琛不會刻意注意公司某個員工,只是沈曉菲是林美嗇推薦進來,於沈曉菲這個人,左琛自然不感興趣,但林美嗇帶進來的人,他不好拒絕,只能多加留意。
在沈曉菲來到公司的翌日,左琛便拿到了沈曉菲的詳細資料,看過後,不禁莞爾一笑,竟是這樣複雜,喬東城,沈曉菲,顧暖她們三個人……
人事部任職下面人員的主任對於左琛無比忌憚,一直低著頭,左琛語聲聽不出什麼,「項目拓展部的組長,如果可以替換成這個新來的自然很好。」
見人事部主任頗為為難,左琛又說,「當然,上任後要做出成績,成績凸顯了,升上部門主管的位置也未嘗不可。」
「左總放心。」人事部主任記得這個沈曉菲,那日是林美嗇帶來的,如果說新來的這個員工背後撐腰的人是林美嗇,那也不對,那日林美嗇可是沒少羞辱沈曉菲,但背後撐腰的若是左總,那也不像,猜來猜去,人事部主任已經是神經緊繃,非正常人事變更,是一件得罪人且棘手的事。
「出去吧。」左琛當下手裡那頁貼著沈曉菲二寸照片的紙張.
顧暖知道明天下午就走,今天就去請了事假,知道是左琛知會了人事部,所以請假一切順利。顧暖也是胡編了一個能被理解給假的理由。
當晚,左琛有個應酬。
顧暖晚上八點已經準備收拾收拾屋子,擦擦地就睡下了,手機響起後顧暖接了,她不敢說話,左琛的聲音吹著氣傳來,「現在八點,能不能出來?」
左琛也知道顧暖母親管的緊,顧暖聽到他的聲音不對,似乎是喝酒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小手錶,咬牙點了點頭,視死如歸的,「好吧,可以。」
「真好。」總琛出著氣,真的喝了。
顧暖跟母親說,她要去公司準備一些白天忘記帶回來的資料,很重要,明天出差的時候要帶走的,顧暖發現,自己撒謊漸漸的越來越順了。
可是心裡會覺得不安,這樣的欺騙雖然沒有什麼,還算說得過去,但是,什麼時候這段戀情能見得了光呢?她都逼著自己不要去想這些,每次想都心裡堵得很。
「早點回來,帶夠錢了吧,記著打車的時候坐後面!」董琴囑咐。
顧暖點頭,穿好另一隻鞋,「啊,帶夠了。」推開門跑了出去。
這個時間沒有公交車了,顧暖只能打車去左琛說的地方,這個飯局上都有什麼人她不清楚,飯局過後又變成了酒局,所以她要去的地方是海城裡有名的夜場。
出租車的計價器上的數字開始一點一點往上升,其實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而且戀愛的時間更是不長,顧暖跟母親一起住,又不能像別的情侶那樣打個電話幾個小時都不捨得掛斷,左琛也不是有那種稚嫩情懷的小男生。
三十二塊,顧暖給了正好的,就匆匆的下車了。
顧暖對前台的說了她找誰,去幾號包廂,就立刻有人態度非一般好的給顧暖帶路,一直到了包廂門口,顧暖推開門向裡面看,有點侷促。
左琛這會兒倒是不在乎什麼,看到顧暖在門口張望,示意陸展平,陸展平將顧暖帶進來,顧暖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陸展平的表情挺公式化的,左琛亦是只看了顧暖一眼便該跟什麼人談事情就談事情。
顧暖坐下,在陸展平身邊的位置。
她的身份不明,也沒有人特意在這麼吵鬧的場合來問。
音樂噪雜的很,聽不清唱的什麼歌曲,顧暖反正是沒聽過,陸展平給她倒了一杯酒,在顧暖耳邊叮囑,「誰敬酒你就抿一口就行,估計等會兒就能走了。忍一忍。」
陸展平對顧暖的態度,無形中變了幾分,也許是無形中看得起她了那麼一點。
原因是,這麼長時間,這女人竟然沒有把左琛勾搭到床上去,這叫陸展平同樣身為男人,且久經風月,難以理解。
或許,真如左琛所說,不是所有女人都愛錢。
陸展平抿了一大口酒,可是左琛現在寧願顧暖是愛錢的女人吧,這樣,就不會離開他了,愛錢的女人不會計較名分,有錢萬事皆可。
顧暖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的確是很渴,喉嚨有點幹,音樂被一個女人起身關了,包廂裡只有輕音樂的背景在,顯得比剛才清淨了很多。
顧暖偷偷看了一眼左琛的方向,他雙腿交疊,身體隨意地靠著沙發,眼眸中璀璨可見的跟身邊的中年男人攀談著什麼事情,偶爾也會嘴角綻放一抹淺淺的笑,手指間的香煙燃著,他卻因為一直在攀談沒有吸一口。
她們聊天,顧暖就聽著,陸展平把桌子上的吃的拿給顧暖,顧暖受寵若驚。
在看到左琛無意中對她點了點頭,目露關愛之色時,她咧嘴對他笑了笑。
笑的刻意,似在逗他開心,總是,看在他眼中,有那麼點古靈精怪,左琛微抬下顎,吸了一口煙朝顧暖的方向輕輕吐出。
有人問坐在顧暖對面摟著一個女人的男人,「女朋友?看上去年紀不大。」
男人感到自豪,「女朋友,大二在校學生。」
「他可是還沒有把我弄上床哦,關係很純潔的呢。」能在一群不認識的人面前說出這種話,也不見得是什麼好女孩,可是,這種女孩說出這話後是沒有羞恥的,反而覺得很得體。
顧暖低頭,手裡剝著一個開心果,不是一路人,她甚至連招呼都懶得打了,而且這些女孩子都面上很高傲。
「男人眼瞧著不能吃下腹,小心你身邊那男人的前列腺出問題啊!」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也將氣氛推入了高-潮,紛紛開啟了黃腔。
顧暖絕對是不經意的,就捕捉到了左琛看過來的目光,想起剛才那個人的那句話,她有點羞愧和臉熱。
其中一個女孩又說了一句,「喝酒吧,說那些有什麼用,有些特殊的女孩,對碰了她身體的男人可是很癡心的,死都願意,這個地球,薄情的女人絕對沒有薄情的男人多就是了。要是沒有能力為她穿上婚紗,有什麼資本去碰她呀!」
「……」
顧暖抬起頭,看向那個女孩,那女孩喜滋滋地樂著,顧暖看向左琛,左琛目光有些飄忽不定,拿起酒杯仰頭喝了一杯酒。
他是喝多了嗎?
怎麼忽然眼睛也紅了起來,臉色也不好看,其實,已是面無表情!
顧暖不知道左琛怎麼了,陸展平怎麼能不知道,許是那女孩的一句話刺激到左琛了,或者,這就是左琛沒有吃掉這個小顧暖的原因麼?
還真是負責。
陸展平苦澀無奈地揚起嘴角對左琛舉了舉杯,兩人皆是喝盡了杯中酒,一切盡在不言中,陸展平自問,他可做不到左琛這般定力。
左琛一杯接著一杯,別人敬的酒他皆是來者不拒,顧暖不知道他的酒量,總是沒見他真正的醉過。他此刻在煙和酒的染觸下,已經摸樣叫顧暖心疼起來,顧暖見左琛已是不能再喝,便走了出去,五分鐘再回來時,舉了舉手中的手機,對左琛說道,「左總,您家里長輩有急事找您,左總您的手機不通,打到了我這裡。」
顧暖撒了個謊,陸展平說這酒局不重要,又沒見他們談什麼正事,她只能找這個理由讓左琛脫身,否則這樣喝下去沒完沒了了。
左琛怔了一會兒,旋即明白了過來,站起身,跟對方有權威的人握了握手,「家裡有事,先走一步!」
那邊客套著。
顧暖可緊張死了,這種事兒第一次干,回頭瞧見陸展平對她目露讚賞,且悄悄豎起了大拇指,顧暖憋著嘴推開門先走了出去。
跟幹壞事兒了似的一樣感覺。
走出去的時候,陸展平在最前,左琛和顧暖在後面,陸展平開自己的車離開,回頭壞壞地一笑,屬於男人下流的笑,「左總,可得悠著點,謹記倆姑娘那話啊,小心身體出了問題就晚了……」
顧暖恨不得一腳踢飛陸展平,可是怎奈臉紅的不像樣,抬不起頭,左琛輕輕攥住她的小手在手心中磨挲,唇邊一抹戲謔的笑。
陸展平離開後,左琛轉身,將她擁進懷裡,在她耳邊呢喃,「你捨得麼?」
「……」
顧暖該傲嬌一下說很捨得,然後踢開下流的他,一般電視中不是都這樣演的麼,可是左琛這個男人的魅力叫她不能那麼做,在他懷裡,額頭頂著他的胸膛,搖了搖頭。
左琛目中一澀,用下巴蹭著她額前軟滑的發。
忘記了謝謝她幫他解圍,從乏味已久的酒局中拉出來,忘記了今晚叫她出來的目的,左琛不知坦白一切後是什麼結局,他忽然的不自信支配著他,也許多半是酒精熏陶出的衝動,他給她打了電話,在即將說出並不能被她接受的事實前,他得到她,那麼也無憾了吧。
冥冥中誰在捉弄他,那句『沒有能力為她穿上婚紗,有什麼資本去碰她』,讓左琛所有的希望都被熄滅,破碎的在今夜怕是無法在完整。
「好了,就是想見你,送你回家。」左琛克制著不斷在體內與腦海對她瘋狂升騰著的***,能怎麼樣,也就暫時這樣了.
翌日。
左琛沒有直接來接顧暖,也不是直接和顧暖在哪見面,中間是通過吳哥的車來接,無哥總是面帶微笑,很親切,顧暖對吳哥就也是面對微笑。
吳哥四處看了看,卻表現的不明顯,讓顧暖坐在副駕駛,上車後開車離開。
通過吳哥,顧暖見到左琛,上左琛的車,一起去左琛說的城市。
一路上左琛都沒有說太多的話,顧暖開始有些開心,畢竟是跟他一起出差,上次是關係不明確,所以尷尬在,這次不同啊。
可是對於顧暖雀躍的話題,左琛似乎提不起興趣,顧暖以為他累了,便不再說話,而且是高速公路,她也不想打擾他專心開車。
左琛眼裡心裡都裝著事情,怎麼能心靜的聽她說話,但也不想讓她覺得不舒服,偶爾還是搭一句話,或者淺笑證明他在聽著。
到了酒店後,早已有人辦理了入住,開的是一間雙人房,原因左琛跟顧暖特意解釋過,是這邊的工作人員曲解了他的意思,訂錯了房間,左琛到了之後就去見了有合作關係的合作夥伴,他說回來再給她開一間。
顧暖留在酒店房間整理著東西,包括左琛的,他的東西不多,只是他這個人凡事要求太高,不止對別人,對他個人亦是如此。
一路上開車到達,雖然時間不長,可他還是洗了澡換了一套新的西裝和襯衫才離開。
顧暖拎起他換過的西裝外套,貪婪的吸了一口上面他的味道,很迷人的男人味,顧暖嘴角咧起笑容,上衣口袋在微動,是左琛的手機在裡面震動起來。
他忘記帶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顧暖不知道怎麼辦,怕是急事,想了想只好接起來,如果是急事,她替他聽了後立刻想辦法通知左琛。
按下接聽鍵,那邊先傳來輕柔的女聲,「阿琛……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