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餐廳,良兒就崛起了嘴巴,恨恨的說道:「爸爸,吳老師剛才沒有說實話,我們班有個同學叫孫大寶,聽說他的爺爺是當市長的,這傢伙在班裡就是一霸,整天就知道欺負女同學,我們都告訴老師好幾次了,可她就是不管。」
良兒還沒有說完,祖兒又接上了:「後來我們兩個找孫大寶認真談了一次,那小子是個軟蛋,我們也沒有打他就被嚇哭了,跑到老師那裡告了我們一狀,害的我們兩個被罰站了一堂課,第二天,聽說孫大寶的爸爸找到了校長,吳老師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挨的批。」
「你們能不能向我保證,在學校裡從來沒有用武力對付同學。」
祖兒和良兒一起伸出了手,做出了一副誓的樣子:「我們保證說的是實話,從來就沒有對同學使用過武力。」
事情已經全明白了,金帥伸出手摸了摸祖兒和良兒的腦袋:「動武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以後再生這種事情,要及時報告老師。不過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就要敢於站出來,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兩個小傢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金帥笑了笑,再也沒有說什麼。孫大寶的爺爺雖然已經退下去了,但畢竟當過兩屆市長,老師對他的孫子還確實不怎麼敢管,正因為這個原因,才越縱容了孫大寶。看來對孩子的教育,不僅僅是學校的事情,家長應該承擔的責任要更大一下。
當倪雙石再一次來到金帥的辦公室時,金帥就好像不敢認識他似的,滿臉的大鬍子不見了,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大鬍子,噢,現在不能叫你大鬍子了,看來你又煥第二春了?」
倪雙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嘿嘿,你說得沒錯,我是煥第二春了。昨天晚上我已經給我兒子的媽媽打過電話了,等我這次採訪完回京後,我們就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倪雙石只要高興起來,不用別人問,他的嘴就不會閒著,一邊喝著茶,一邊把他兩天與舒小妹交往的情況講了一遍,當然了,像擁抱之類的私密,倪雙石是絕對不會講的。
「這就是說你們兩個已經決定今後要在一起生活了?」
倪雙石點了點頭:「雖然經過這麼多年了,但我們兩個的心裡誰也沒有忘了對方,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像埋在地下的女兒紅,時間越久越醇厚。舒小妹是三年前離的婚,現在和女兒生活在一起,我已經和她的女兒談過了,她也支持我們的決定。」
金帥笑了:「那就祝賀你們兩個了,我記得你一直想有個女兒,這一下子可是兒女雙全滿足你的心願了。」
倪雙石歎了一口氣:「我們兩個可以說是一對苦命鴛鴦,如果不是我們家老頭子棒打鴛鴦,也不至於受這麼多年的磨難,也許這就是好事多磨吧。」
沒等金帥說話,倪雙石揮了揮手:「算了,先不談這件事情了,我們還是談談我這次下來採訪的事情吧,你給我幫了這麼大的忙,我總要為你做的什麼吧。」
倪雙石這次下來採訪,雖然是總編給他的任務,但也是中宣部的指示。金帥絕對相信這是老爺子安排的,現在距離黨代會召開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這個時候宣傳一下花都經驗,不僅可以把金帥的政績宣傳出去,更可以為朱家造勢。
「你那天猜到的三個人選中還有江北省委書記汪洋,這幾天我琢磨了一下,你當時怎麼會想到他呢?」
金帥也沒有想到,倪雙石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看來那天的講話他不僅記住了,而且還用了很多的心思去琢磨,也許這就是記者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職業習慣吧。
金帥當時之所以會猜到汪洋,主要基於對目前形勢的判斷,既然朱銘安進政治局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也就是說無論老爺子提不提這個要求,這件事情都會定下來,既然這樣的話,老爺子何不利用這個機會為朱家爭取到更大的利益呢?
現在朱家派系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副部級的幹部,其他幾個正部級除了汪洋之外,大多資歷尚淺,老爺子臨退下來之前,無法再對他們做出更好的安排,只有汪洋各方面都符合進入政治局的標準,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老爺子提出這件事情,想必也不會遭到其他常委和政治世家的反對。
作為政治局常委,臨退下來之前提出點要求,是歷屆常委都這樣做的事情,甚至還有人拿著退下來這件事情與中央討價還價,提出一些額外的要求,這在中央高層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既然其他人都能這樣做,朱鵬峰當然也可以,再加上總理對汪洋又很欣賞,這件事情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就是說儘管朱鵬峰退了下來,朱家依然在政治局增加了兩個名額,從這方面來看,朱家的勢力也並沒有削弱多少。幾年以前,朱銘安從河西省委書記的位置上調任調控委主任,就是提前布好的一招妙棋,而這一系列的運作不顯山不露水的,讓誰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對來,充分顯示出了朱鵬峰極高的政治智慧。
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像這種事情是不能擺到桌面上的,金帥此刻只能王顧左右而言他,打著哈哈把這件事情給岔了過去。看到金帥沒有講下去的意思,倪雙石自然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憑藉著他的聰明勁,想明白這件事情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放下電話不到兩分鐘,宣傳部長秦華林敲門走了進來,雖然前幾天見過倪雙石一面,但今天沒有了鬍子,秦華林一時都不敢認他了。
金帥笑了:「華林同志,這位就是倪雙石先生,上個週五你們見過的。」
秦華林一拍腦袋瓜:「你看我這個腦袋,我說怎麼那麼面熟呢,原來倪記者把鬍子給剃了。」
倪雙石嘿嘿的笑了:「留著大鬍子的時候,有些人不認識我,現在去掉了大鬍子,也讓人不認識我了,看來對一個人的認識還是需要時間的,經驗主義真是害死人。」
三個人一起大笑,看著金帥高興的樣子,秦華林的心理此時是百味雜陳。官場裡大家掙得就是個權字,所以才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派系,大家鬥得頭破血流,仔細想一想,實在沒有意思。比不上人家有本事就要認輸,老老實實的聽吆喝,幹嘛要做瘦驢拉硬屎的蠢事,像現在這樣不就挺好嗎,這一刻秦華林彷彿突然想明白了「倪記者這次下來採訪,還需要我們做哪些配合?」
「我這個人和其他記者不太一樣,除了需要你們提供一些資料之外,還想四處走一走看一看,只要給我提供一輛車,再有一個嚮導就可以了。」
以前黨報的記者也來過花都市,可那些人的譜擺得都很大,常常會提出這樣或那樣的要求來,秦華林還以為,來的這位名記者不知道會怎麼獅子大開口,卻沒想到只要一輛汽車和一個嚮導,這點小事簡直太簡單了。
「倪記者是來宣傳我們花都市的,如果有其他需要我們配合的,請儘管講出來。」
金帥擺了擺手:「倪記者剛才說過,他和其他的記者不一樣,這傢伙做事不拘小節,沒有必要和他講客氣。」
秦華林聽出來,金書記和倪記者不僅很熟悉,而且關係還很好,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可擔心的了。這年頭對記者的提防不就是因為擔心他們暴露陰暗面嗎?有了這層關係,倪記者即便採訪到對花都市不利的事情,他也不會捅出去的,秦華林猜測雖然不全對,但也沾上了那麼一點邊,倪雙石這次來花都,是朱鵬峰一手安排的,不要說他和金帥是好朋友,就是以前不認識,他也絕對不敢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