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智的猜測還是有點道理的,金帥確實有這種想法,之所以把喻斯莉留在身邊,就是不想讓她到外邊去亂講話,畢竟喻斯莉先後幾次向張銘通報了華玉雙的動向,這才能夠使金帥始終佔據著主動,雖然這件事情不是金帥安排的,但是其他人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人家可不一定會這麼想的,要知道在對手身邊安插臥底,這可是官場大忌。:
儘管金帥對喻斯莉的這種做法並不贊同,甚至說還有一些反感,認為一個當秘書的不能出賣領導,但是反感歸反感,畢竟喻斯莉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能夠認清形勢。也算是間接的給金帥幫了忙。領導倒台是他本人沒有本事,憑什麼要讓秘書殉葬?金帥也是擔任過好長時間秘書的人,自然對這些潛規則非常清楚,他要用這個辦法向廣大的幹部傳遞一個信息,我不管你曾經是誰的人,只要你有能力,我就要用你。
官場裡有兩種人的日子最難過了,一種是領導失勢之後,身邊一時法安排的工作人員,還有一種是犯了一些錯誤,但又夠不上刑事處分標準,被免了職之後沒有重新安排工作的。
說這兩種人日子難過,並非指他們沒有飯吃,而主要是沒有事情可做。官場裡的人特別是領導幹部,都把政治生命視為第一位,以前手裡掌握著或大或小的權力,一旦靠邊站了,心裡就會空落落的。
姜飛立和喻斯莉疑就是前一種人,吳嘉雲住進了醫院之後,被迫向省委和中央遞交了辭呈,後來灰溜溜的離開了花都,調到中央一個閒散衙門去喝茶去了,原來還想給姜飛立一個很好的安排,可辭職之後手裡沒有權,自然也就顧不上他了。
按照慣例,領導的秘書幹上幾年之後,一般都會放到下面去鍛煉,說是鍛煉,實際上就是給他們提一級重用。領導身邊的工作人員進步快,是官場裡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這也正是一些人削尖腦袋要當領導秘書的主要原因。
當然了,這也要看當領導的情況,如果領導高昇了,秘書自然是水漲船高跟著陞官,可倒霉了,秘書也一定沒有好下場,所以有人又說領導和秘書是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吳嘉雲離開花都市之後,姜飛立就像死了老娘一樣,惶惶不可終日,一些原來上趕著巴結他的人也避而不見,姜飛立得罪的一些人,這個時候就開始踩他了。
姜飛立以前是市委辦公廳的一個正科級秘書,跟了吳嘉雲之後,五年時間裡就爬到了正處級的位置上,其進步也算是蠻快的,如果吳嘉雲還在台上,放到下面去肯定能當個手握重權的縣區長,可吳嘉雲倒了之後,姜飛立可就難安排了,不要說是各區縣和直屬局委辦,就是市委內部也沒有他的位置。
由於還兼任著市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姜飛立只好去那裡混日子了,政策研究室裡五六個副主任各自分管一攤,哪裡又容得姜飛立去分一杯羹,於是姜飛立每天上班就是一杯清茶一張報紙混日子,最後淪落為一個打雜的。從市委書記的秘書淪落到這種地步,姜飛立真正明白了落地鳳凰不如雞這句話的意思。
工作不上不下的被吊在半空裡,堂堂的正處級幹部在政策研究室打雜,受盡了人的白眼,姜飛立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後來華玉雙主持了市委的工作,姜飛立看到了希望,多次去找華玉雙要求給他安排工作,可他哪裡知道華玉雙此時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自然對安排姜飛立工作這件事情能為力。
姜飛立哭喪著臉坐在大辦公室裡,翻看著一張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報紙,正閒著聊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了,還沒等姜飛立伸手,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小秘書搶先接起了電話。姜飛立鬱悶至極,他***,連個電話都不能接,老子還算是個處級幹部嗎?
「姜處長,秘書長請你去他的辦公室。」
姜飛立放下了報紙:「秘書長說過找我什麼事了嗎?」
小秘書笑了笑:「你們領導上的事情,我怎麼能知道,姜處長,你這麼大的領導在這裡打雜,也確實是有些不像話,我看你還是趕緊的活動活動,離開這個地方,本來辦公室的事就不多,有你在這裡我就更沒有事幹了。」
姜飛立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想啊,小陳啊,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說句實話,今後幹什麼也不能幹領導的秘書,這可不是一個好幹的活。」
沒等小秘書講話,姜飛立已經不見了人影,小秘書撇了撇嘴巴,心想說得好聽,幹什麼都不干領導的秘書,你忘了跟在吳嘉雲後邊耀武揚威的時候了?怪就怪你運氣不好。
以前許寶智見到姜飛立,連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今天卻是另外一種樣子,看到姜飛立走了進來,許寶智不僅露出了笑臉,還顯示出了一副很熱情的樣子。
姜飛立鬆了一口氣,看這個樣子結果也許不會太壞了,難道市委要重新安排自己的工作了?否則許寶智不會是這個樣子,這一段時間姜飛立求爺爺告奶奶投了不少的門路,只是不知道那塊雲彩要下雨了。
「秘書長,你找我。」
許寶智笑了笑:「小姜啊,這一段時間我對你關心不夠,今天找你來聊一聊。你也知道現在市委一個蘿蔔一個坑,對你的工作確實是不好安排,看著你整天事可做,我也是很著急啊……」
囉哩囉唆說了半天,許寶智把姜飛立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真想不明白,許寶智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市裡有這麼多的直屬機關,許寶智說沒法安排他的工作純粹是鬼話,上個月剛提調來了兩個處級幹部,這能說沒有空位嗎?
雖然心裡很惱火,但姜飛立依然裝出了一副很平靜的樣子:「我理解領導的難處,秘書長為我的工作安排也*了不少的心,我非常感謝。」
許寶智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榮辱不驚才是真丈夫,我就欣賞你這一點。最近這段時間我向金書記多次提過你的工作安排問題,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聽到機會來了,姜飛立精神為之一振,眼睛死死的盯著許寶智的嘴巴,想聽聽他說的這個機會究竟是什麼。姜飛立現在有些明白了,許寶智剛才囉哩囉嗦說了半天,敢情在向他要情分呀。
看到姜飛立緊張的樣子,許寶智就好像要刁他胃口似的,端起茶杯來慢悠悠的喝了一會,又用紙巾擦了擦嘴巴,直到功夫做足了才說道:「為你的工作,我真的*碎了心,今天大老闆問了我好多你的事情,最後指示我給組織部打個招呼,把你放到下面的區縣裡去鍛煉鍛煉,你是學林業的高材生,要揮一下你在這方面的特長。」
姜飛立的腦子在急的運轉,放到下面的區縣裡去鍛煉,這就是說要給他安排工作了,不過這個工作也帶有局限性,那就是揮林業方面的特長,這就意味著到下面也只能當一個副職。
花都市是副部級的城市,縣區黨政一把手是副廳,副職是正處,如果讓姜飛立去擔任副職的話,也算是平級使用,既沒有提拔也沒有降職,這個結果還算是不錯的了。能到下面去當一個副區長,總算是有點事幹,總比待在市委機關胡混要強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