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金帥的臉色不善,朱國政急忙擺手:「市長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警備區的錢副政委不會善罷甘休。」
金帥擺了擺手:「事情既然出了,我們就不能怕,該承擔的責任我們一定要承擔,如果有人想拿這件事情做文章,我們就要毫不客氣的頂回去。」
看到金帥拿起了文件,朱國政知道金帥不想和自己再談下去了,歎了一口氣,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朱國政同志,」背後傳來了金帥的講話聲:「希望這次你能夠站穩立場。」
朱國政轉回身來,仔細的看了看金帥:「市長,請您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金帥的手指在材料上隨意的敲了敲,彷彿在向朱國政暗示著什麼,看到這個情景,朱國政心裡一凜,他明白金帥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俗話說紙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金帥本來就沒有打算包這團火,錢小剛死後兩個小時,消息就被傳開了,一些被金帥曾經收拾過的人,意識到機會又來了。而一些支持金帥的人卻在替這位年輕的市長捏了一把汗,雖然牢裡死上個把人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問題是錢小剛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白瑩中和嚴洪澤先後來到了金帥的辦公室,看到他們緊張的樣子,金帥笑了:「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
嚴洪澤哭喪著臉說道:「市長,這件事情出得真不是時候啊。」
嚴洪澤的擔心是有道理的,自從昨天金帥和他談過之後,嚴洪澤就處於一種亢奮之中,他很清楚金帥讓他多負責一點市政府的工作是什麼意思。
嚴洪澤很清楚,金帥那麼受總理的信任,今後一定會有一個很光明的前途,花都市這座廟太小,金帥總有一天會離開的,現在讓嚴洪澤多負責一些市政府的工作,只要金帥高昇了之後,市長的位置必定是嚴洪澤的,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
現在的問題是,中組部還沒有宣佈對金帥的任命,出了錢小剛死亡這件事情,變數可就大了。嚴洪澤也知道,金帥和錢世軍的關係搞得並不是很好,如果錢副政委再把這件事情告到省委和中央去,錢世軍的態度就尤為重要了,他會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對金帥不利的事情來呢?
對一個官員的任命,有時候上面都定下來了,卻因為在這期間出現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任命就會被限期的擱置起來,這樣一來,這個人的政治前途就要走下坡路了。如果金帥的任命不能實現的話,那麼嚴洪澤的希望也就落空了,從這一方面來講,嚴洪澤與金帥也可以說是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嚴洪澤所擔心的也正是這個問題。
金帥豈能不知道嚴洪澤的心思,笑了笑說道:「事情的展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有些事情不想出它也出了,這個時候只擔心是沒有用的。」
白瑩中看了嚴洪澤一眼:「我認為市長講得很對,擔心沒有用,必須要想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來,以前就生過這種事情,不是都得到妥善的處理了嗎?我相信市長會有辦法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金帥用讚許的目光看著白瑩中,從他們兩個人的講話當中,就可以看的出來,嚴洪澤是在擔心自己的前程,而白瑩中卻是對金帥的信任,這兩種態度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立場來了,相比較而言,顯然白瑩中對金帥的忠誠度要比嚴洪澤高一點。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從錢世軍辦公室打來的,金帥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錢書記你好,我是金帥。」
沒有了往日的寒暄,錢世軍上來就批評開了:「聽說警備區錢副政委的兒子被你們抓起來,又死在拘留所了,金帥同志,你們是怎麼搞的嘛?」
金帥皺了皺眉頭:「世軍書記,這是一次突事件,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有責任的。事情生後,政法委和市紀委聯合組成了調查組,正在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我會及時向你匯報的。」
停頓了一會,電話裡又傳出了錢世軍的聲音:「現在錢副政委正坐在我的辦公室裡,金帥同志,省委要求你們要對這件事情重視起來,認真調查錢小剛的死因,給死者家屬一個滿意的交代,嚴肅處理責任人,不管牽扯到誰,都不能手軟。」
「請省委放心,我們一定會給省委和死者家屬一個滿意的交代。」
電話裡傳來了錢世軍長長地歎息聲:「金帥同志,工作中要出於公心,不能講私人感情,希望你們能夠處理好錢小剛的善後,從這件事情當中吸取教訓。」
很顯然錢世軍的矛頭指向的就是公安局局長何書傑,提醒金帥不能講私人感情,就是在暗示錢小剛之死應該由何書傑承擔責任。錢世軍作為省委書記是不可能知道這麼詳細的,一定是錢小剛的父母在他的面前告了一狀,原因就是錢小剛被抓,是何書傑親自下的命令。
不動聲色的放下電話之後,金帥笑了笑:「世軍書記打電話批評我了,這一段時間我身上的壓力會大一些,有些工作希望你們兩個能多分擔一點。」
嚴洪澤和白瑩中同時點了點頭,他們自然知道金帥說這些話意味著什麼。雖然讓省委書記批評不是一件什麼好事,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金帥剛來花都市那個樣子了,金帥的施政理念已經深入人心,做出來的政績是有目共睹的,不僅在花都市打開了工作局面,還在廣大的幹部和群眾當中享有極高的威信,在這種情況下,錢世軍又能把金帥怎麼樣呢?要知道調整一個副部級幹部的工作可不是一件小事,儘管錢世軍是政治局委員,他也沒有這個能力。
至於金帥所說的壓力會大一些,這是顯而易見的,何書傑是他的老部下,對金帥忠心耿耿的,以金帥的脾氣性格來看,他是絕對不會給何書傑半點處分的,這樣一來,所有的膽子就要由金帥一個人擔起來。錢副政委也不是省油的燈,兒子死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呢,現在跑到錢世軍那裡去告狀了,說不定明天就會去中央。
和金帥告辭後,嚴洪澤和白瑩中走到門口,不約而同的轉回身來看了看金帥,兩個人眼裡的神色格外的複雜,他們同樣也在替金帥擔心,當然也在為自己的前途擔心,好容易看到一點希望,誰也不想再讓它破滅。
電話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是周元打來的,同樣也沒有寒暄,只不過周元講話的口氣可是比錢世軍要緩和多了。
「金帥同志,壓力很大吧?告訴你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錢小剛的父母錢仲有和蘇萍,同時向省四大班子寫信,反映他們的兒子被花都市公安局緣故的拘留了,在拘留所裡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之後含冤去世,要求四大班子給他們一個說法,並保留向中央進一步控告花都市公安局的權利。」
對於錢仲有一家的這個做法,金帥早就預料到了,人家的兒子死了,當父母的傷心過度,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在調查還沒有開始之前,就把矛頭指向花都市公安局,這個做法有些不太妥當。
像這樣的事情,總要等調查結束後才能夠認定責任,何書傑是市委任命的公安局局長,豈能由哪一個人說把他拿下就拿下的?如果這樣做了,那麼置花都市委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