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一波又起
做了幾下深呼吸,平息了一下憤怒的心情,金帥不慌不忙的說道:「國明市長,你沒有看信訪辦的這份報告,又怎麼能知道他們是在幫石屏化工廠說話呢?」
王國明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道:「市長,我們在對這些不達標的化工廠進行清理的時候,遇到了很大的阻力,石屏化工廠是有來頭的,所以我才斷定信訪辦的調查報告一定是幫石屏化工廠說話的。」
金帥翻了翻環保局的調查報告,突然問道:「剛才你說組織環保局和公安局對化工企業進行了清理整頓,怎麼這份報告只有環保局單方面的意見,而沒有公安局的呢?」
「這……」
金帥擺了擺手:「我們做領導的,絕對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在沒有瞭解情況之前,不能輕易下結論。按照你剛才的話來說,石屏化工廠是有來頭的,所以信訪辦的調查報告一定是幫他們說話,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們在工作當中參雜了個人感情的成分。」
王國明急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工作就是工作,怎麼能參雜個人感情呢?」
金帥笑了笑:「我再問你,對石屏化工廠的情況,你本人瞭解多少?你有沒有實地調研過?」
「市長,我的工作很忙,不可能每一家化工廠都跑去看看。」
金帥臉色一沉:「你這個副市長再忙,還能比我忙嗎?國明市長,幹工作要紮實,千萬不要浮在上面,其他的化工廠你因為工作忙,沒有去實地調研,可是石屏化工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都沒有去看一看,這不能不讓我懷疑你的工作能力了。」
看到王國明要解釋,金帥擺了擺手:「你不要解釋了,回去認真學習一下市委制定的三年展規劃,尤其重點領會關於環境保護那一章,另外,我告訴你,我們手中的權利雖然很大,但更要依法行政,你有什麼權利凍結石屏化工廠的賬號呢?」
王國明有些坐不住了,金帥的話句句都打在了他的軟肋上,金帥喝著茶默默地看著王國明,過了一會又說道:「對領導的指示應該全面領會,絕對不能斷章取義。清理整頓化工企業並不是要把所有的化工企業都趕盡殺絕,這裡邊要掌握一個度,我在市長辦公會上也多次提到這一點,我建議你親自到石屏化工廠去看一看,然後再來和我談。」
王國明灰頭土臉的從金帥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恰巧碰到時辰中來找市長,兩個人走了個對面,鼻子裡哼了一聲,誰也沒理誰。
聽到時辰中來的目的,金帥鬱悶了,節後剛上班,怎麼就碰到了這種事情,兩個副市長竟然跑到他這個市長這裡來打官司了。
「辰中市長,你和國明市長究竟有什麼矛盾?」
「市長,我和國明市長以前並沒有什麼矛盾,」時辰中倒是敢說真話:「一個月前,我接到一封群眾來信,反映石屏縣一中校長也就是國明市長的小舅子,有貪污受賄嫌疑,當時我按程序批轉到了石屏縣紀委,經過調查,一中校長確實有問題,就被縣紀委給雙規了,所以就得罪了王國明,他對石屏縣化工廠的處理是對我的報復。」
「石屏化工廠的法人代表陶志正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兒子的岳父。」
金帥全明白了,王國明以為他的小舅子是被時辰中給收拾了,所以就要關停時辰中親家的化工廠,這兩個人竟然利用手中的權力相互進行報復,唯獨沒有想到的就是工作。金帥這個時候才明白,總理為什麼會一再要求幹部要出於公心,幹部手中的權力一旦不能很好的利用,那是會惹出大麻煩來的。
「辰中市長,你和國明同志都是市政府的副市長,手中都掌握著不小的權力,你們就沒有想一想手中的權力是用來幹什麼的嗎?你做到出於公心了嗎?」
「市長,對國明市長小舅子的處理,我是按程序來的,當時我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即便是得罪了國明市長,我也是心之舉。」
金帥仔細的看了看時辰中,現他不像說假話的樣子,緩和了一下口氣又說道:「石屏化工廠的問題影響很壞,我已經讓督察室和信訪辦聯合去調查這件事情了,不管你們誰對誰錯,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在工作中不能夠正確的使用手中的權力,不能夠做到出於公心這一點,最後一定會很難看的。」
一天的好心情被這個兩個傢伙全給破壞了,金帥想了一下,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剛一接通,裡邊就傳出了熊暉的笑聲:「哈哈,市長,您回來了,昨天我還和李玥說起過你呢,想請你今天晚上去我們的新家吃飯。」
「吃飯先不急,我有件事情要向你瞭解一下,春節以前公安局和環保局,聯合對市內的化工企業進行了清理整頓,你現在馬上去找那幾個人,讓他們就石屏化工廠的情況寫出一個專題匯報。」
「市長,這件事情我清楚,環保局對石屏化工廠的處理是小題大做,那家企業的環保工作做得非常好,根本就不應該讓人家關。」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在事實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能人云亦云跟著瞎嚷嚷。」
緣故的受到了一頓批評,熊暉鬱悶了,這是什麼事啊,我不就是說了幾句真話嘛。王國明那個老小子也不是個東西,如果不是他命令有關部門給石屏化工廠停水停電,能出那麼大的事故嗎?
圍繞著石屏化工廠的問題,各方面勢力又活動起來了,雖然這幾天市政府表面上看著很平靜,但誰都能看得出來,王國明和時辰中之間的鬥爭已經非常激烈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早上剛上班,孫志平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招呼也沒有顧得打,張口說道:「市長,又出事了。」
金帥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裡的文件:「又出什麼事了?」
「石屏縣辦公室剛打來電話,他們的大門口被上訪群眾給堵上了。」
金帥點了點頭:「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事情是這樣的,石屏縣第二建築公司有一個工人叫叢善本,兩個月以前在施工中從樓上摔了下來,送進醫院檢查後,結論是嚴重腦震盪,再加多處骨折。第二建築公司在支付了最初的三千元醫療費用之後,拒絕做出任何賠償。」
「理由呢?」
「第二建築公司給出的理由是,叢善本違反勞動安全條例,再加上他沒有和二建公司簽訂勞動合同,不屬於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所以二建公司認為他們沒有任何責任。」
金帥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應該由法院解決吧,為什麼把縣政府的大門給堵上了?」
沒等孫志平講話,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市長聽電話,孫志平自然是不敢聽的,急忙躲到了隔壁的秘書室,當他回來的時候,看到金帥正伏在桌子上寫著什麼。
「繼續說。」
孫志平打開了筆記本:「二建公司是一個叫唐星的老闆承包的,事情出了之後,叢善本向法院提出了訴訟,最後法院判決二建勝訴,唐星還說他的連襟是市長,不要說是縣法院了,就是告到市法院也沒有用。」
金帥一拍桌子:「亂琴,雖然叢善本沒有和二建簽訂勞動合同,但畢竟形成了事實上的勞動關係,叢善本是在工作時受傷的,就應當認定為公傷。」
金帥想了一下又問道:「那個唐星的連襟究竟是誰?」
孫志平猶豫了一下:「聽說是國明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