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信息非常達的時代,要想遮掩一件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對於如何報道烽山市在這次颱風受到的損失,馮務真和市委宣傳部可謂是絞盡了腦汁。
對外布的新聞,字字推敲、層層把關三易其稿最終經馮務真拍板,才算定下來。
新聞稿中先大談烽山市已經幾十年沒有遭遇到颱風了,強調了種種客觀理由,接下來才提到經濟損失有多大,目的就是大力突出天災的不可抗拒,給老百姓造成一種先入為主的假象。
即便是在談到人員傷亡數字的時候也是先輕後重,先講死人少的的幾個縣區,如何在市委的領導下,取得了抗颱風的偉大勝利,然後才把死了十七個人的近海縣放在了最後。
新聞稿中再三強調,榆樹溝水庫是建國初期修建的,給人造成一種錯覺,當時修建的水庫用的材料不夠好,選址不科學,所以才埋下了今天潰壩的隱患。
對於造成這次損失的責任問題,布的新聞稿中只是提了一句,市委、市政府將嚴肅追究某些領導幹部的責任。而這次救人的英雄金帥,似乎被忘記了隻字不提。以至於近海縣特別是近山鎮的一些群眾,在電視上看到這篇新聞報道的時候,差點把電視機給砸了。
老百姓的心裡有一桿稱,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當他們知道是因為鎮委書記李偉的阻撓,榆樹溝水庫沒能及時開閘洩洪,才造成水庫潰壩之後,更是群情激憤。李偉那幾個承包水庫的親戚,就像過街老鼠似的,而李偉本人也躲在家裡不敢露面。
小王莊雖然是個小村莊,但是那些失去了親人的家庭,親朋好友卻並不少。悲痛之餘,他們自的組織起來,到鎮政府和縣委上訪,要求追查李偉的責任,把他繩之以法,讓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能夠得到安寧。
面對這些憤怒的上訪群眾,馬呈祥感覺到害怕了,但他作為縣委書記又不能不露面,於是經過一番準備,在眾多的警察保護下,來到了縣委大門口。
「鄉親們,你們失去了親人,我心裡也非常悲痛。我們近海縣已經幾十年沒有刮颱風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颱風,所造成的損失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榆樹溝水庫已經被定為危庫,縣裡準備到下個月就對它進行維修,可誰知道颱風突然就來了哪。」
「馬書記,你就別在那裡推卸責任了!」一個群眾憤怒的喊道:「既然榆樹溝水庫已經被定為危庫,你們為什麼還要承包給別人養魚?為什麼颱風來臨之前不開閘放水?為什麼不及時轉移小王莊的群眾?」
「對,你必須要解釋這三個問題。」
「鄉親們,大家聽我說,榆樹溝水庫屬於近山鎮政府管理,承包給別人養魚,是近山鎮某個人搞的,縣委並不知情。至於颱風來臨之前沒有及時開閘放水,這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擔心放水之後跑了魚損失太大,縣裡拿不出錢賠給人家。當縣裡知道水庫生險情時,常務副縣長金帥同志第一時間趕到了近山鎮,組織小王村的群眾撤離,救出了絕大部分群眾。如果那些被水沖走的人,不是貪圖財物的話,也會按時轉移到安全的地帶,所以他們的死也是有原因的。」
「你放屁!」隨著喊聲一個西紅柿扔在了馬呈祥身上:「我們早就知道了,水庫被近山鎮的書記李偉承包給了他的親戚。正是因為他不同意,所以才沒能及時開閘放水。如果當時能夠開閘放水的話,水庫潰壩也不會那麼快,那些死去的人完全有時間轉移出來。金縣長也不會受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
防暴警察迅舉起手裡的盾牌,馬呈祥的汗順著臉上淌了下來,不大一會全身就被汗水濕透了。如果不能迅安定這些群眾的情緒,一旦引起大的衝突來,那就更麻煩了。
「你們這是官官相護!」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憤怒的喊道:「我們強烈要求嚴肅追查李偉的責任,把那個混蛋繩之以法。」
「鄉親們,縣委已經就這次颱風損失的情況,向市委作出了詳細的匯報。市委已經準備對這次事故的責任人進行嚴肅處理,請大家放心,政府一定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對這次在颱風中失去親人的家庭,和你們受到的財產損失,縣裡也會給於適當的經濟補償……」
馬呈祥滔滔不絕的說了十幾分鐘,總之,群眾提什麼條件他就答應什麼。當了一輩子的幹部,自然是很會講話的,也很有處理這種緊急情況的經驗。看到群眾的怒氣漸漸的消了,馬呈祥已經是筋疲力盡,如果不是身後的工作人員扶著,恐怕真的會當場癱倒在地上。
兩個小時後,上訪的群眾逐漸散去,臨走的時候還給馬呈祥留下一句話,如果上面不撤了李偉的職,把他抓起來法辦,馬呈祥說話不算話,他們還會再來上訪的。縣裡解決不了就去市裡,市裡解決不了就去省裡、去京城!
馬呈祥被幾個幹部架進了辦公室,一陣眩暈,暈倒在沙上,經過醫生檢查,他的高血壓又犯了。
馬呈祥的高血壓是老毛病了,有多少次醫生都建議他住院治療,可他為了手中的權力遲遲不肯去。這一次病得實在是恰到好處。
馬呈祥掙扎著趴在辦公桌上,給市委寫了一封辭職信,以高血壓病情嚴重為理由,請求市委批准他辭職治病。隨後又對趕來的縣委副書記任光芬吩咐了一下,在縣醫院醫生的陪同下,坐上救護車來到了烽山市。當天就住進了市醫院,他的病房恰巧和金帥是同一層樓。
不得不承認馬呈祥的老奸巨猾,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還是很識時務的。馬呈祥很清楚,近海縣這次死了這麼多人,上邊一定是會追究責任的。雖然已經知道主要的責任不會由他來承擔,但馬呈祥也知道,處分金帥是非常錯誤的,一旦讓下面的幹部和群眾知道,恐怕他們還會鬧起來。
與其受這種夾板氣,還不如退下來去養病,近海縣鬧成什麼樣,那可就不關他的事了。反正還有半年時間年齡到線就要退下去了,早半年和晚半年又有什麼區別呢?遠離麻煩,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縣裡的幹部聽說市委準備讓金縣長承擔主要的責任,也是群情激奮。他***,這年頭還有講道理的地方嗎?如果不是金縣長,小王莊全村的人都會被水沖走,死的人還會更多,有功的人還要受處分,這還有天理嗎?
正在這些幹部醞釀著要聯名向縣委和市委寫信反映情況時,馬呈祥這一病,近海縣的官場就更不穩定了。金縣長那麼好的領導,救了人還要受處分,而罪魁禍李偉卻沒有任何責任,這樣的怪事誰聽到後也會感到憤慨的。
金帥的病房裡擠滿了澳洲和市醫院的醫生,經過仔細檢查,佛洛裡微笑著直起了腰:「病人恢復得很好,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他已經渡過了危險期,初步有了知覺,未來的十二小時之內,他的神志一定會完全清醒。」
眾人的臉上面露喜色,佛洛裡走到了山竹的面前:「夫人,是你和你親人的愛讓病人有了清醒的可能,我要向你表示祝賀。」
等在外面休息室的岳虹和金帥的親人,出了一陣壓低聲音的歡呼聲。幾十個小時的擔心一旦過去,讓他們都感到比的輕鬆。
「佛洛裡先生,病人怎麼還沒醒來?」
「腦電圖顯示,病人的神志已經開始恢復了,但由於他的體力消耗太大,現在還需要休息。確切的說他現在不是昏迷而是在熟睡。」
「謝謝佛洛裡先生,謝謝各位專家和醫生。」
山竹用英語說了一遍,又用華語說了一遍。雖然流著眼淚,但依然還在微笑著。她現在的笑,是自內心的由衷高興。
一縷陽光照射在了山竹的臉上,使山竹顯得那麼的美麗,與佛洛裡同機來的澳洲專家勃蘭特讚美道:「上帝啊,這個女人是一個聖潔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