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風雨已經停了,能見度也逐漸好轉,水庫那邊出現了兩條高高的水柱,洩洪閘被打開開始洩洪了,金帥分析,剛才那兩聲槍聲,有可能是何書傑沖那幾個暴力抗法的愚民開的。
按照事先的約定,如果水庫決口會是三聲槍聲,這就是說水庫的堤壩目前還是安全的,現在打開洩洪閘,雖然用處不大,但總可以減輕水庫堤壩的壓力,為轉移群眾贏得時間。
從水庫到村子是一段沙石路,公路又是在丘陵上面修建而成的,否則的話,下這麼大的雨,車能不能開過來,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此刻周圍的環境寧靜的有些可怕,天空還露出了幾顆星星,金帥知道颱風眼出現了,這就說明近海縣正處於這場颱風的中心位置。
車隊開到了一個山坡停了下來,一個鎮幹部指了指溝底下亮燈的地方:「金縣長,這裡就是小王莊,我在這裡蹲過點,對這裡的情況比較熟悉。小王莊共有三十四戶人家,一百四十七口人,就憑咱們這三十來號人,要想在短時間內把這些群眾撤離到坡頂上,恐怕是很難的。」
有一個熟悉小王莊情況的幹部自然是很好的,金帥微笑著問道:「你貴姓?」
「我叫馬新田,是鎮農技站的站長。」
「那好,馬新田同志,既然你熟悉這個村裡的情況,我們這些人就由你來指揮。人手不夠的問題我來想辦法解決。」
馬新田當仁不讓的跨前一步,大聲喊道:「我受金縣長的委託給大家分配一下任務,政府辦公室的小劉帶領十五個同志,從村東頭動員群眾上山,我帶剩下的同志從村西頭開始,集合地點就在這個地方。」
近山鎮的幹部還是不錯的,迅分成了兩撥,打著手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小王莊走去。金帥掏出了手機,打通了防汛抗旱指揮部的電話:「我是金帥,現正在近山鎮的小王莊,榆樹溝水庫生險情,急需把這裡的群眾轉移出去,你馬上向駐軍求援,讓他們派部隊來小王莊。」
電話是劉立山接的:「請金縣長放心,我馬上和部隊聯繫,估計半個小時之內就能趕到。不過,金縣長,現在風和雨都停了,天上還出現了幾顆星星,是不是颱風已經過去了?」
金帥早就預料到有人會出現這個想法,別看現在風平浪靜的,其實就是氣象學常說的颱風眼,一旦颱風眼過去,天氣將變得更為惡劣。如果不能趁這個時間把小王村的老百姓給轉移出去,一旦颱風眼過去那可就來不及了,確切的說颱風眼的出現,又給這次的搶險創造了短暫的有利時間。
「劉縣長,現在颱風還沒有過去,我們正處在颱風眼中間,等一會氣候會更加惡劣,你馬上給各個鄉鎮打電話,告訴他們千萬不能放鬆警惕,只有等下一次的惡劣天氣過去了,颱風才能離開我們這裡。」
劉立山雖然沒有經歷過颱風,但是從新聞報道和網絡上也知道有颱風眼這麼回事,放下電話,又給各個鄉鎮打電話。也幸虧這個電話打得及時,也救了不少人的命,剛才有好多的群眾看到風停雨住都以為颱風過去了,甚至還有些人跑到河邊張網捕魚,有個別的縣領導正準備打道回府。
何書傑帶了幾個幹警,正緊張的巡視在水庫的堤壩上,陪同他來的鎮水利站站長指著堤壩:「何隊長,告訴大家馬上撤到水庫的兩邊,千萬不要站在壩上,現在大壩多處現管湧,隨時都有潰壩的危險。」
何書傑聽後嚇了一跳,衝他那幾個手下喊道:「你們快回來,大壩隨時都有垮塌的危險。」
幾個警察以百米賽跑的度跑了過來,一個承包水庫的中年人撇了撇嘴:「你們這些娃娃懂什麼呀,這個水庫是解放以後才建的,用的都是真材實料,可不是現在的豆腐渣工程,近海縣所有的水庫都垮了,這裡也垮不了。你們把我們這些人抓起來,又把魚給我們放跑了,如果不賠錢,我就去市裡和省裡上訪告你們,我們老百姓的利益是不容侵犯的。」
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也開了腔:「你們看看吧,現在風不刮了,雨也停了,颱風現在已經過去了,水庫不是也沒垮嗎?如果你現在把我們放了,說不定我們告的時候還會少說你幾句壞話,否則的話,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何書傑和他的幾個手下一起笑了:「他***,看來你還是挺懂道理的,既然懂道理你為什麼要隨便打人呢?就憑這一點,老子也要把你關上三個月。」
與此同時,小王莊也開始熱鬧了,打門聲和喊叫聲、夾雜著一陣陣的犬吠,整個村莊就像電影裡演的鬼子進了村,只不過進村的不是去殺人,而是救人。
過了不到五分鐘,村裡的廣播喇叭也響了,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縣委和縣政府的決定,要求所有的村民立刻向公路上轉移,金帥焦急的等在村口,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一般的情況下,颱風眼的存在時間大約是一到兩個小時,如果鎮幹部一來到小王莊群眾就轉移的話,利用這段時間完全可以做到,但是颱風眼的出現也使群眾有了麻痺的思想,他們以為颱風已經過去了,剛才都沒有轉移,現在就更沒有必要了。
走進了村委會,看到馬新田正在對著話筒唾沫四濺地喊,金帥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馬,我來吧。」
金帥接過了話筒:「小王莊的父老鄉親們,我是近海縣常務副縣長金帥,我們上游的榆樹溝水庫現在已經出現了險情,隨時有潰壩的危險,希望鄉親們能聽從鎮幹部的勸告,立刻向山上的公路轉移。現在雖然雨和風都停了,但這是因為我們縣正處在颱風眼中,要不了多長時間,氣候狀況比剛才還要糟糕,也就是說,風和雨比剛才還要更大。」
稍微停頓了一會,給鄉親們留下了一個思考的時間,金帥接著說道:「鄉親們,我知道大家不捨得自己的家園,更不捨得辛辛苦苦掙來的家產,可是這些東西與我們的生命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只要我們還活著,就能重建家園,日子將比現在過得還要好。我向你們保證,縣委、縣政府一定會幫助你們重建家園的,我求求鄉親們了,請你們相信我說的話馬上轉移,千萬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誠懇的語言打動了小王莊的鄉親,在鎮幹部苦口婆心的勸說下,金帥講完話後不久,一些群眾就開始行動了。既然要撤離自然是捨不得家裡的東西,能夠帶上的也要盡量帶走,尤其是一些老人,更捨不得家裡的一草一木,有些人甚至已經走出家門了,聽到雞叫又跑回去把雞抓住帶上,連這些東西都捨不得,更甭說其他的家用電器等貴重物品了。
這哪裡是緊急撤離啊,就像搬家似的,看這個樣子就是到明天晚上也不一定能搬得完。金帥心裡急的火燒火燎的,但他也沒有什麼更好辦法,老百姓能開始行動就算不錯的了,一旦把他們*急了,再不肯走的話,那可就更糟糕了。
村裡的廣播又響起了:「鄉親們,現在咱們是緊急撤離,只要是保住人,東西就不要了。明天你們可以到鎮政府去登記一下,損失的東西,由縣政府照價賠償,鎮上的幹部請注意,一切以救人為主,動員群眾拋棄一切財產,馬上向公路轉移。」
金帥的手機鈴聲響了,傳來了何書傑焦急的聲音:「金縣長,水庫堤壩的管湧越來越嚴重了,鎮上的水利站站長剛才說,堤壩已經撐不了多大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