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山也是一個火爆脾氣,聽到姜書坡罵他給臉不要臉,眼一瞪,桌子一拍大雷霆:「姓姜的,我怎麼給臉不要臉了,我是把你的孩子扔到井裡了,還是把你們家的房子給點著了?我笑又怎麼了?你要是心裡沒鬼,還怕別人笑嗎?」
「我心裡有什麼鬼?我姜某人堂堂正正的做人,到是你姓劉的,你做的那些爛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官場小說文字」
在這堂堂的縣長辦公會上,兩個人吵了起來,又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給翻了出來,讓金帥感到奇怪的是,大家都好像見怪不怪,一個制止的也沒有。
兩個人足足吵了有十五分鐘,惟一的女縣長張淑麗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咱們是在開會,總要講點組織紀律性吧,你們就不怕金縣長笑話。」
「笑話?我怕誰笑話?」姜書坡脖子一梗:「想當年老子在戰場的時候,為了救戰友,在敵陣三進三出,血流成河,我連死都不怕,還怕有人笑話嗎?」
許飛一言不就在那裡看著,既然他這個當縣長的都不制止,金帥自然也不會講話了。
在來近海縣之前,汪洋和魯中雙就和他講過,近海縣的領導班子很不團結,派系林立,都是一個老大難了,現在看來情況確實如此。
眼看兩個人就要打起來,許飛敲了敲桌子:「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火氣怎麼還這麼大呢?現在我們是在開會,散會後你們願怎麼吵就怎麼吵。」
王保紅急忙說道:「縣長說得對,開會就要有個開會的樣子,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縣長都講話了,你們總要給縣長一個面子吧。」
金帥心裡在偷著樂,開縣長辦公會本來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讓這兩個人不要吵就是給許飛一個面子,看來縣長的面子也忒不值錢了。
田亮和劉代立相互看了看,一句話也沒說,眼睛裡流露出嘲弄的神色,金帥明白了,這兩個人一定是一夥的。王保紅是許飛的跟屁蟲,劉立山和姜書坡是對頭,而張淑麗則是和稀泥的。這樣看來,僅僅是縣政府就至少分成三派,如果再加上縣委那邊,說不定派系還要多。
許飛敲了敲桌子:「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一次東山鎮的小流氓鬥毆誤傷遊客的事情,給我們近海縣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也幸虧去金銀灘游泳不收費,否則的話,以後誰還敢來啊?現在市領導親自過問這件事情,責令我們馬上處理,姜書坡同志分管公安局的工作,就應該把這件事情抓起來,那些小流氓也確實是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了。」
「管?我怎麼管?」姜書坡撇了撇嘴:「痞子蔡是劉立山老婆的娘家侄兒,小刀劉是縣委副書記任光芬妹妹的兒子,麻子吳又是王保紅連襟的兒子,這些人的勢力都比我大,我敢管嗎?我前腳把他們抓進來,後腳就來了一大幫說情的,那些小流氓進公安局比住旅店還方便,放了抓,抓了放,這才讓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
姜書坡說的是實情,那三伙小流氓後面都有後台,也確實讓姜書坡沒有辦法,看來他這個公安局局長當的也不順心啊。
許飛看了看金帥,意思是讓金帥說兩句,卻沒想到金帥根本就沒有講話的意思,拿著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那總要想個辦法吧?再讓這些小流氓亂來,早晚會惹出大麻煩來的。」
「劉縣長,辦法我不是沒想過,公安局給縣委和縣政府遞交了一份關於全面整頓社會治安的報告,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報告批下來了沒有?」
許飛苦笑著搖了搖頭:「書坡同志,縣委也難啊,有些工作時機不成熟就要先放一放。」
「縣委難?難道我就不難了嗎?我寫的那份整頓社會治安的報告,本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可你們硬要說是不成熟,那好啊,咱們就慢慢等它成熟唄,可是,現在小流氓鬧出事來了,你們就要讓我去管,那麼我現在問一句,時機成熟了沒有?」
許飛言以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說道:「書坡同志,整頓社會治安的問題,事關全局,可是小流氓鬥毆誤傷遊客,卻是一件急事,你們公安局先處理一下吧,我總要給上面一個交待吧?」
「我們怎麼處理?如果讓我處理的話,就應該把那些小流氓全部抓起來,該判刑的一律判刑,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你許縣長能保證讓這些小流氓的後台不給我施加壓力?」
王保紅皺了皺眉頭:「書坡同志,你不要一口一個小流氓的,其實那都是些小孩子,只不過是想找點零花錢。小孩子不懂事,教育教育也就算了,他們和流氓又怎麼能扯在一起呢?」
「王保紅,你少來這一套,這些人聚眾鬥毆,勒索遊客的錢財,收取小商小販的保護費,說他們是小流氓還是輕的,要我說,這些人就是黑社會團伙,按照有關規定,是要嚴厲打擊的。」
姜書坡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狠狠的盯著坐在對面劉立山,看他那個樣子,如果劉立山敢講話,肯定又要吵起來。
現在情況不明,金帥也不好表態,但從目前的形勢也能夠看出來,姜書坡雖然粗魯一點,但身上總還有點正氣,最起碼堅持用強硬的手段打擊那伙小流氓,現在看來東山鎮社會治安不好不是因為公安局不作為,而是那幾個流氓團伙的後台不讓公安局動手。
來到近海縣之後,金帥也想過,盡量不要和同事產生矛盾,安安穩穩的熬上幾年資歷,到時候掌握了權力之後再有所作為,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姜書坡顯然處於孤立狀態,也就是說他一個人面對的是一個副書記和兩個副縣長,在這麼大的壓力下,姜書坡要想整頓好東山鎮的治安環境也是很難的。
但是,如果現在幫了姜書坡的幫,就會得罪其他三個人,這對金帥也是很不利的,金帥第一次在這種問題上產生了猶豫。
看到大家都不表態,許飛只好自導自演了:「小流氓也好,壞孩子也好,不管怎麼說他們做的事情是不對的嘛,不鬧出事來怎麼都好講,可一旦鬧出事來,我們就要過問,否則的話,我們就法向市裡交待。書坡同志,我看你還是辛苦一下和那些小混混們談一談,讓他們老實一下,不要再惹出事來了。」
姜書坡雖然沒有再講話,但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極力的壓制著心裡的怒火,一個公安局局長在維護社會治安的時候,受到了這麼多的掣肘,想必是誰的心裡也不會好受吧。
「縣長,我想談一點個人的看法。」
許飛微微一怔,馬上就笑了:「金縣長,請講、請講。」
「東山鎮生的這件事情雖然是一個偶然的事件,但是,也是有歷史原因的,那麼好的旅遊景點應該盡快的開出來,只要是讓那裡的年輕人都有事做,社會治安肯定會得到迅好轉。」
姜書坡看著金帥,雖然沒有講話,但他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那種讚賞卻是都能看出來的,金帥剛才講的話,實際上就是姜書坡心裡想的,他在整頓社會治安環境的報告中也提到了這一點,可問題是誰來管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