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帥驚訝的看著山竹:「老婆,你說得太對了,我總覺得汪書記這麼痛快的答應讓我去下面任職,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卻沒有想到這一點,你說我是不是太愚蠢了?或者是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
山竹笑了:「這不能說你愚蠢,更不能說你沒有大智慧。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這也是旁觀者清啊。」
金帥點了點頭:「我這一段時間也在反思著自己,你說得對,小聰明和大智慧只是一步之遙,陰謀和陽謀之間也並沒有很大的區別,那要看如何的利用,確切的說,要看對待的目標是什麼。」
山竹看著金帥好長時間都沒有講話,她知道老公在這半年裡又成熟了許多,經過了這一次,他的政治鬥爭經驗將會越來越豐富,人就是靠不斷的磨練才能成長起來,只有靠不斷的總結,才能使自己更加成熟,一個人的成長道路是充滿著曲折的,沒有教訓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人才。
汽車順著沿海公路向南行駛,坐在車裡的組織部部長魯中雙嘿嘿的笑了:「金局長,噢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你金縣長了,我這是第二次送你上任了,也許要不了幾年,我還會來送你上任。」
「部長,我這次去近海縣前途未卜,以後還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小金啊,其實我對你的看法非常好,該支持的時候我一定會支持你的,雖然我已經向你介紹了近海縣的情況,但畢竟我掌握的都是一些表面現象,具體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送給你十二個字:細緻觀察,少說不做,等待時機。」
魯中雙說這十二個字倒和汪洋和金帥講的那些話意思差不多,金帥現在才明白,要是論官場經驗,他與這些老油條可是相差得太遠了。看來到近海縣之後,並不一定是去做事,而是要熬資歷,只要是資歷夠了,一旦大權在握,那時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確切的說,要想做事,就必須先要保護好自己,一旦被人家擠出去了,想做事也做不成啊。
一個小時之後,汽車開進了近海縣縣城,縣城傍海而建,真是名副其實的近海,縣城雖然沒有什麼高大的建築,但是,街道很整潔,不像有些內6城市,一陣風刮來就揚起一片塵土,這就是沿海的好處。
一群幹部正站在市委大院的大門口前,看到車輛駛了過來,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迎了上來:「歡迎魯部長來我們縣檢查指導工作。」
魯中雙看來和來人很熟悉:「老馬啊,這幾個月不見,你倒越的壯實了,怎麼樣?現在酒量沒有下降吧。」沒等對方講話,魯中雙又說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新上任的常務副縣長金帥同志,今後你們可就要在一起工作了。」
「歡迎金縣長來近海縣工作,我是縣委書記馬呈祥。」
兩個人握手,金帥從馬呈祥的眼裡出了,這老傢伙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這也不能怪人家,誰讓自己就是這麼年輕呢?二十七歲的常務副縣長,說出來誰信啊。
不要說是馬呈祥了,就是其他的幹部眼裡也都流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色,在官場裡,年輕雖然是一個寶,但是太年輕了,也難免讓人瞧不起。
在全縣副科級以上幹部會議上,魯中雙宣佈了市委的任命:金帥同志任近海縣縣委委員、常委、縣人民政府常務副縣長。隨後魯中雙又介紹了金帥的簡歷。金帥聽著心裡也是忍不住的笑,魯中雙講的這些話,和半年前金帥到招商局上任的時候,幾乎是一字不差,看來什麼工作只要是干長了,不僅是工作方式,就是講話也都是老一套。
金帥在講話中,也都是一些官話,反正都是千篇一律的東西,誰也不會認真聽,誰也不會往心裡去,但就是這種廢話,不說還不行,說錯了還會鬧出笑話。
縣裡來了一個毛孩子當常務副縣長,這個消息像一陣風似的傳遍了縣城的大街小巷,隨後又傳到了近海縣的角角落落。僅僅是傳說還不要緊,甚至還有一些老幹部以各種借口跑到了縣政府,目的就是看一看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金帥的辦公室在縣政府大樓的六樓東面,這間辦公室的面積可是夠了大的,連外面的套間算起來差不多應該有七十個平米,除此之外,還有一間會客室和一間會議室。
六樓的西面是四個普通副縣長的辦公室,共用一間會議室,從這一方面來看,官場裡的等級森嚴到了何種地步,雖然都是同樣的副處級幹部,但是權力不一樣,享受的待遇就不一樣了。
剛來到一個新單位,拜碼頭是最主要的,正式上班的第二天,金帥來到了縣委書記馬呈祥的辦公室。
「小金縣長來了,快請坐。」
馬呈祥的態度很和藹,只不過說話的口氣卻實在是不好聽,金縣長就金縣長唄,幹嘛前面還要加上個小字,這不是明顯的看不起人嗎「「呵呵,馬書記德高望重,我來是向你請安來了。」
金帥這貌似幽默的語言,讓馬呈祥微微一怔,他知道金帥對稱呼他小金縣長不高興了,德高望重是指的一些年齡大,有威望的人,金帥豈不是在諷刺馬呈祥老了嗎?
「馬書記,你對我的情況可能也瞭解一些,我家住在烽山市市裡,孩子還小,還需要人照顧,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每天晚上開車回去住,這樣的話縣裡值班我就不能參加了。」
馬呈祥聽出來了,金帥來到近海縣並不想多管事,要求每天晚上回家就是在傳遞這個信息。雖然按照規定,縣裡每天晚上都要有一個副處級幹部輪流值班,可是實際執行起來,卻沒有哪一個會晚上跑到辦公室來住的。
「呵呵,這件事情你和許飛同志講就行了。」
「您是班長,我和你講了之後,回去再和許縣長講,這是組織原則。」
聽到金帥把自己提到了許飛的前面,馬呈祥高興了,這可是好長時間都沒有這種事情。從去年開始,馬呈祥就有意的不再多管事了,快要退下去了,自然是要給留在台上的人一個好印象,管事太多了,惹得人家討厭,那可就不好了。
其實這不是一個主要原因,一般的情況下,一個人在臨退下來之前,都會想盡辦法把自己的心腹安排好,甚至還有人趁這個機會多撈一點,馬呈祥也不是不想這樣做,關鍵是許飛太強勢了。好幾次馬呈祥提出來到人事安排,許飛都會鼓動其他常委提出反對意見,讓馬呈祥有一種英雄末路的感覺。
現在看到金帥對自己如此的尊重,馬呈祥心裡自然是很高興,他很清楚金帥的背景,如果能把他拉過來,一定會得到市委汪書記的支持,這樣的話,再把幾個心腹安排好就不用費多大力氣了。
而金帥之所以要尊重馬呈祥是有目的,在來之前他就知道馬呈祥和許飛的矛盾不小,雖然馬呈祥在一直退讓,但他手下還掌握著一股不小的力量,如果馬呈祥退下來之前,能把他手上這些人接受過來,今後擔任了縣長,工作起來可就容易多了。
兩個人各取所需,談得很融洽,也很投機,半個小時後,金帥從馬呈祥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馬呈祥還親自送到了門口,看他們那個樣子,就好像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似的,別提有多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