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倪雙石以為這篇文章還不知道會糟糕成什麼樣子,金帥想表文章無非就是想出出名而已,可看到最後他明白了,遠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
金帥的文采非常好,以倪雙石的眼光來看,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改動,就完全可以表。更為難得的是,金帥的這篇文章完全是模仿了倪雙石的筆風,文章的落款也是倪雙石的大名,那就意味著金帥表這篇文章並不是為了出名。
「金老弟,你在文章裡不點名批評的這個人,不就是你們接待處的那個魏科長嗎?她可是省委副書記的女兒,你連她也敢招惹?」
「呵呵,我這個人不喜歡惹事,但誰要是主動挑起事端,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這篇文章雙石兄不敢表的話就算了,我另外再想辦法。」
倪雙石大笑:「金老弟,幹我們這一行,見到的大官小官也不知道有多少,省委書記我都敢寫,哪裡會怕什麼副書記啊,記者就是以揭露事實真相為己任,只要是忠於事實不違反法紀就沒問題。」
「雙石兄,如果這篇稿件還可以用的話,那就以你的名義登出來,正好也可以配合一下中央長在全國紀檢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精神,這也是緊跟形勢嘛。」
倪雙石壓低了聲音說道:「金老弟,我在河西省採訪的時候,就聽一些人說過你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省委副書記想招你為上門女婿,其實那個魏科長長的也還過得去,有這麼一個老婆,你飛黃騰達不就指日可待了嗎?」
金帥搖了搖頭:「雙石兄,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即便是沒有未婚妻,像魏麗那種人,我也是絕對不會要的,漂亮與否倒無關緊要,人品素質才是第一位的。」
倪雙石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對,那個魏麗既沒有工作能力,脾氣性格又很古怪,仗著她父親的勢力頤指氣使,影響很不好,特別是上次在安排我們這些人住宿的問題上,表現得更是非常糟糕,如果不是考慮到你,我早就寫一篇文章抨擊她了。」
金帥很清楚,倪雙石是在擔心,這件事情如果被魏麗知道了,她會不會報復,從這方面來看,倪雙石雖然有些貪財和貪色,但總的來看。並不是一個只為自己考慮的小人。
「雙石兄,如果有一個人誣陷你,想置你於死地,你會怎麼辦?」
「他***,老子就一定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好好收拾一頓,這不僅是為了我自己,也得為了淨化我們這個社會環境,如今這種小人實在是太多了,也太可氣了。」
金帥微笑不語,坐在一邊的文雅突然說道:「我支持金總的做法,這種小人到處都有,如果人人得而誅之,社會風氣也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另外金總對感情的堅貞我是非常佩服的。」
「看看吧,我外甥女的思想也是很激進的,她寫的稿子要不是有我這個舅舅把關,還不知道能『殺死』多少人哪,用筆如刀鋒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金帥徹底明白了,之前他還以為文雅是倪雙石的相好,現在看來遠不是那麼回事,原來倪雙石是文雅的舅舅啊,這個誤會可是大了點!。
「呵呵,文記者說得對,既然這樣的話,就拜託二位了。」金帥說著把那張銀行卡推到了倪雙石的面前:「一點小意思,做為潤筆,請笑納,密碼是六個六。」
倪雙石一點也沒有客氣,伸手拿過那張銀行卡放進了口袋,好像他拿這筆錢是天經地義的。這也難怪,如今的記者有幾個不收潤筆的,更甭說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了。
金帥原以為晚飯後這兩個人一定要去k歌啊娛樂啊之類的,沒想到吃完飯倪雙石和文雅就要告辭離開:「金老弟,今天能見到你很高興,我非常清楚你目前的處境,我也知道應該怎麼做,你放心好了,三天之內我一定讓這篇稿子見報。」
「既然如此,就謝謝二位了,不過這件事情先不要著急,一個星期以後見報也不晚。」
「那好,一切就按照你吩咐的辦,從今以後再有什麼事情,你儘管來找我。這下子好了,又能為山區的孩子多建一所學校。半個月之後我要和幾個同事一起去西南山區採訪當地的校舍建設情況,你給的這些錢我會捐獻給西南的山區小學,。」
金帥驚訝的看著倪雙石,他沒想到這位不修邊幅的記者還有著一顆公益之心,原來以為是他自己在撈錢,現在看來是錯怪人家了,像這樣正直而又具有愛心的記者,也許並不是太多,但今天卻讓金帥實實在在的碰上了。
「二位請留步,」金帥掏出了支票簿,在上面刷刷的寫了一行字:「你們做的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我也要以實際行動支持你們!這是一千萬,請代我捐給山區的學校吧,但有個條件,不能以我的名義。那點小錢是留給你們零花的,就不要動了。」
現在文雅看金帥的目光裡全是敬佩,看她那樣子真有衝上來抱一抱金帥的意思。當然她這種擁抱並不是關乎於男女之情,而是被金帥的人品所感動,在這物慾橫流的濁世,還是不缺少善良和正直的人。
回報社的路上,文雅說道:「舅舅,金帥這個人確實不錯,你說他有這麼多錢,幹嘛非要在仕途上展呢?」
倪雙石搖了搖頭:「這就是一個人的追求問題了,上次我去河西採訪的時候,我和金帥曾在一起深談過兩次,現他的志向不小,我這次之所以帶你一起來見他,你也應該明白我的心思了吧?」
文雅臉上一紅,幸虧是在夜裡,否則的話,她自己也會不好意思的:「舅舅,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思了,可惜人家已經有未婚妻了。」
倪雙石笑了:「男女之間不能成為夫妻,能成為好朋友也不錯嘛,既然金帥有這樣的志向,我們就盡可能的幫幫他,這種人如果被別人打壓得消沉了,再一蹶不振就太可惜了。」
文雅點了點頭:「你把金帥的那篇稿子給我,我今天晚上就去和我爸爸談,上不了頭版,起碼也要在二版佔個顯要的位置,實在不行,我就親自跑一趟河西進行追蹤報道。」
倪雙石點了點頭:「我估計這篇稿子登出去之後,河西省委宣傳部的人肯定會找上門來,金帥的壓力也小不了,這件事情我們要替他擔起來。看情況吧,實在不行我們兩個就一起去,我就不相信邪能壓正,再說了,這篇稿子也是緊跟中央步伐,貼近現實,對於目前開展的黨風建設也是非常有利的。」
一晚上花出去了一千多萬,金帥認為非常值得,這倒不是因為他是億萬富翁對這點小錢不在乎,更重要的是他通過這件事情真正認識了一個人,或者說知道了記者這個行業還有一些敢於講真話,敢於對不正之風進行抨擊的正直之士。
原來以為倪雙石是一個既貪財又貪色的人,現在看來也是誤解人家了,僅從表面上去觀察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只有通過某些事情才能認清一個人。
回到批市場,李志還在等著他,看到金帥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就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辦得很順利。
「金帥,事情辦完了?」
「呵呵,辦得很順利,我寫的那篇稿子一個星期之後肯定會登出來的,這一下子,可就有那些人好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