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穎被省紀委請去喝茶了,省長趙華山的秘書呂洪第一時間就跑來辦公室報告。
「省長,我聽外面傳言說是接待處辦公室主任姜穎同志被省紀委請去喝茶了。」
趙華山放下了手中的筆,皺著眉頭問道:「聽說是因為什麼嗎?」
「據說是酒店廚師長因為拿了回扣,沒有收兩個供貨商的貨,最後吵起來了,被省紀委的人抓了一個現形,我估計姜穎同志可能和這件事情有關。」
趙華山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這件事情確實是不好表態,雖然呂洪也知道他和姜穎的關係,但不管怎麼說在下級的面前,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保姜穎。
「好了,我知道這件事情了,你去忙吧。」
望著呂洪的背影,趙華山歎了一口氣,他早知道姜穎是一個愛財如命的女人,如果不是貪戀她的美貌,早就不和她來往了。有好幾次趙華山都下決心不再去找她,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聽到姜穎的電話,就像不受控制似的還要去和她幽會。
這幾年趙華山也幫姜穎攬過幾個工程,多多少少的也賺了有幾百萬,有好幾次趙華山都和姜穎講,不要再貪圖那點小錢了,要適可而止。姜穎雖然表面上也答應了,卻一直沒有收手,現在終於出事了。
有心不想去管姜穎的事,可是趙華山還確實不敢,他可是知道姜穎那個女人,漂亮的容貌下有一副蛇蠍心腸,現在她是不可能胡說八道的,可一旦真要不管她了,誰也不能保證她不亂講一氣。雖然像趙華山這樣的高級幹部,也不會因為和一個女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而受到什麼處分,但總歸影響是非常不好的。
趙華山琢磨了一陣子,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就再也沒有管這件事情。他知道接到他電話的這些人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也會按照他說的去做。領導需要做的就是指示,指示當中的暗示就需要下邊的人去認真領會,這些心腹如果再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以後就不堪重用了。
龐副省長同樣也在忙活著同一件事情,他的兒子被省紀委請去喝茶,自然就比趙華山要理直氣壯多了,抓了人家的兒子,難道還不允許老子出面問一下嗎?
方希清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一上班就沒有幹別的,全是一些打電話來替姜穎和龐江夏說情的,當然了,這些說情的電話也不會說得那麼直接,都是拐彎抹角的讓方希清不要太較真了,省紀委有那麼多的大案子還調查不過來,幹嘛去為這點小事耽誤功夫呢。
一個兩個的電話可以不予理睬,但要是電話多了,方希清也受不了這種壓力。但是,既然已經把這外案子交給第一檢察室去辦了,自然也不能出爾反爾,即便是要終止調查起碼也要有一個理由吧。
正在這時,方希清的秘書給他帶來了一個小消息,說是盧釗存把金帥也請到省紀委來了,這個時候方希清認為機會來了,以讓盧釗存匯報工作為由,帶上所有的材料到他的辦公室來。
自從金帥走後,盧釗存也想了很多,特別是金帥講的那句:我無根無底的再也經不起折騰這句話,更是提醒了盧釗存。金帥無根無底,難道自己就有根有底了嗎?李景林死後,自己不也和金帥一樣被何偉農打壓得很厲害嗎,甚至還被調整到了二線,如果不是方希清來,恐怕他這輩子也就這個樣子了。
盧釗存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金帥實施了復仇三步曲,他能不能從被何偉農打壓的困境中擺脫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盧釗存對方希清來到後所做的一切也是心知肚明,如果方希清不是為了拉攏他們這些李景林的老部下,說不定他盧釗存現在還在坐冷板凳。
方希清是承受不住壓力的,而盧釗存也確實是不想因為這個案子再得罪人,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自然是很容易統一意見的,這也正是方希清擺脫困境的好機會。
「盧主任,對姜穎和龐江夏的調查進行得怎麼樣了?現在我的壓力可是夠了大了,接待處的處長出差還沒有回來,我們又把他們的辦公室主任和副主任請來喝茶,接待處非亂套不可。現在的接待任務很重,財政部和水利部的領導又要來視察,萬一接待不好,板子可就要打到你我的屁股上了。」
「呵呵,方書記的指示很對,紀委的工作就是對幹部的監督,這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證幹部隊伍的健康,說到底就是為了更好的工作。不過……」
盧釗存故意頂頓了一下,看了看方希清的臉色,覺得他還有贊成的意思,也就放心了:「既然省委辦公廳紀檢組把這個案子交上來了,我們總要查一查,也好對一些群眾有一個交待,更是為了還我們一些幹部的清白嘛。所以,我認為適當的調查一下是應該的,但是必須要把握好這個度。」
方希清也聽出了盧釗存話裡的意思,暗暗想道這傢伙也是夠了滑頭:「盧主任講得很對,中央省長曾經講過,新時期的紀檢工作就是為了經濟展保駕護航,既然是護航那就一切以工作為重,在這方面我們兩個人的看法是一致的。」
兩個人繞了半天,雖然都沒有講明,但是彼此之間卻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那就是誰也不想再把這個案子查下去了。
「聽說你剛才把金帥也請來了?」
「是啊,省委辦公廳紀檢組又交來了一份關於金帥同志的舉報材料,我把他叫來就是想和他聊一聊,現在他已經回去了。」
方希清笑了:「如果說金帥會吃回扣,打死我也不會相信。我聽岳虹同志講過,金帥有一個在國外的富豪老丈人,本身還擁有順海張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像這樣的人他怎麼會貪這點小便宜呢,我看這是接待處有人唯恐天下不亂,這樣做的目的不純,這哪裡是幫助紀委反腐啊,就是再整人嘛。」
「方書記的指示很正確,我也認為有這方面的問題,通過我們與姜穎和龐江夏的談話,這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大問題,無所謂就是接收了供貨商的一點小禮物,這也是正常的人際交往。」
「既然這樣的話,就讓姜穎和龐江夏回去吧,現在已經鬧得議論紛紛,影響到了接待處的正常工作,要是被大老闆怪罪下來,那可就麻煩了。」
盧釗存笑了,他也看出來了,方希清現在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看來這位新來的紀委書記原來只是高高在上,確實是不瞭解基層的情況,這次幸虧他轉變得快,否則的話,得罪的人可就大了,今後再被那些人聯合起來進行打壓,他在省委常委的日子就甭想再好過了,雖然這個案子有些虎頭蛇尾,但總比最後鬧得自己下不來台要好多吧。
盧釗存正在這裡琢磨著,就聽方希清又說道:「誣陷我們的幹部,干擾正常的工作,這種風氣不可取,你們第一紀檢室要去查一查這個問題,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裡搞這些小動作,必要的時候可以採取組織措施,不清除這些害群之馬,我們就甭想再清靜了。」
方希清的眼中凶光一閃,把盧釗存給嚇了一跳,他知道方希清不會就此罷休,他是要殺雞儆猴看看,震懾一下那些喜歡告黑狀的,也是為了給姜穎背後那個人和龐副省長看一看,他方希清並不願意和他們把關係搞僵。
這樣一來姜穎背後那個人和龐副省長一定就會感激方希清,他們也不是不知道姜穎和龐江夏屁股底下也未必那麼乾淨,省紀委如果真的想收拾他們,那也是很容易的,這樣的話,方希清就會在他們的支持下在河西省站穩腳跟。
盧釗存越琢磨越是這個道理,看來方希清還確實是有兩把刷子,非常懂得審時度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