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作為一種物質的存在,它是一個變化多端的精靈。它熾熱似火,冷酷象冰;它bsp;綿如夢縈,狠毒似惡魔;它柔軟如錦緞,鋒利似鋼刀;它無所不在,力大無窮;它可敬可泣,該殺該戮;它能叫人脫曠達,才華橫溢,放蕩無常;它能叫人忘卻人世的痛苦憂愁和煩惱到絕對自由的時空中盡情翱翔;它也能叫人肆行無忌,勇敢地沉淪到深淵的最底處,叫人丟掉面具,原形畢露,口吐真言。
然而,在人類文化的歷史長河中,它已不僅是一種客觀物質存在,更是一種文化象徵,即酒精神的象徵,說得通俗一點就是酒文化。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方面,同樣酒文化也有高雅和低俗之分,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對酒情有獨鍾,詩仙李白有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詩篇。宋代大文豪蘇軾也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千古佳句。
至於民間的諺語就更多了,什麼戀酒貪杯,敬酒不吃吃罰酒,大酒大肉,張公吃酒李公顛,詩酒朋儕,酒後茶餘,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有酒今日醉,等等不勝枚舉。
官場裡的酒文化就更豐富了,酒瓶代表水平,酒品就是人品。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同志可放心;能喝一斤喝八兩,這樣的同志要培養;能喝白酒喝啤酒,這樣的同志要調走;能喝啤酒喝飲料,這樣的同志不能要。」
領導幹部不喝酒,一個朋友也沒有;中層幹部不喝酒,一點信息也沒有;基層幹部不喝酒,一點希望也沒有;紀檢幹部不喝酒,一點線索也沒有。」
當下官場,不僅幾乎是無酒不成席,而且是無好酒不成席。因為是公款吃喝、公款招待,用不著掏個人腰包,所以,酒要檔次高,才能顯示規格高;酒要喝好甚至直到把人喝倒,才能顯示熱情。酒不僅被用來勾兌感情,還被用來勾兌業績、利益、權力甚至*。有這樣一種「理論」:只要沒把公款裝進個人腰包,吃了喝了算不了什麼,有不少人對於在官場多年「吃了個肚兒圓」頗為坦然。
領導來視察了要喝酒,外單位的同志來參觀也要喝酒,有人高昇了要喝酒,有人調走了也要喝酒,總之喝酒的理由是五花八門數不勝數。接待處既然來了新同事了,當然更要喝酒了,一般的窮單位都這樣幹,更何況像接待處這種專管吃喝的地方呢。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平日裡只有高級領導來了才被打開的那間高級宴會廳,今天晚上派上了用場,主題只有一個,給新來的辦公室副主任金帥接風。若大的宴會廳坐滿了人,除了辦公室一正四副五個主任,再就是五個職能科室的科長外加酒店的幾個頭頭。
酒嘛自然是上等好酒,膳食科科長周傑東毫不含糊,乾脆就搬來了一箱茅台和一箱五糧液,看這個架勢,今天晚上是要大幹一場了。
在坐的人當中,姜穎的級別最高,按照官場的規矩她自然要坐主位的,其餘的人也很默契的找到了自己相應的位置。同級別的那就要按照工作的性質來分配坐位置了,比如說接待一科是負責中央長的接待工作,他坐的位置相應靠前一點,綜合科負責的是省直機關領導的接待工作,位置自然是要靠後邊了。
金帥是第一天上班,名義上又是為他舉辦的歡迎宴,在大傢伙的「勸說」下,坐在了姜穎的旁邊,大家都是年輕人,表面上嘻嘻哈哈的非常熱鬧,其實金帥也看到了,副主任龐江夏看到金帥坐在了他的上手,眼睛裡流露出了不愉之色,金帥知道這個龐江夏已經以第一副主任自居了。
周傑東的旁邊還留了一個座位,金帥正在納悶的時候,現大胖子廚師長康強急匆匆的進來了,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那個位置上,金帥明白了,這個位置是專門為他留的,看來這個在別人眼裡不入流的小小廚師長,在接待處還是有一定份量的。
「今天的菜是我參照國宴的標準親自安排的,保證會讓大家滿意,***,就興那些當官跑來吃吃喝喝,難道就不允許我們這些人也享受一次嗎?」
金帥感到康強的話裡有話,但現在初來乍到,情況不明,也只能通過慢慢的觀察再說了,有姜穎在這裡也輪不到自己講話啊。
一番官面文章做完,接下來的氣氛就有些活躍了,從一科的科長開始,輪流給金帥敬酒,而且用的酒杯是一兩杯,擺明了就是要把金帥灌趴下的架勢。
金帥現二科科長馮煦熹看向金帥的眼光躲躲閃閃,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大呼小叫的,雖然臉上也帶著笑容,但是這個笑容也帶著一種苦澀的,結合到康強在會上說的那些話,金帥意識到,這個人可能遇到什麼難事了。
輪到魏麗敬酒了,這個白骨精和第一次見到金帥時截然不同,不僅不那麼矜持了,甚至還變得很和善:「金主任,你沒有想到會調來接待處工作吧?」
金帥此時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他這次被調到接待處一定是魏華旭*縱的,一個主管幹部工作的省委副書記辦這麼點小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不用他出面,就是他的秘書打個電話,也絕對沒有人敢不辦的。
「謝謝魏科長,我是沒有想到會調到接待處,對於我來說到哪裡工作都是工作。」
姜穎好像也看出了點什麼:「金主任,你和魏科長以前就認識?這下倒好了,我們接待處的科級幹部中只有魏麗是單身,現在有了你,她就不會再寂寞了。」
康強帶頭起哄,什麼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亂說一通,金帥以為姜穎已經知道他和魏麗曾經生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卻現她並不清楚,剛才那句話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呵呵,我目前雖然單身,但已經有未婚妻了,再過兩年她就會回來和我結婚的,所以廚師長剛才說的那些話別嚇著人家魏科長。」
其他人好像也看出了有什麼不對,特別是魏麗盯著金帥的眼光都變了,一隻九陰白骨爪緊緊的捏著酒杯,只可惜她沒有梅風的功力,否則的話,非得給她捏碎了不可。
長得彌勒佛一樣的副主任茅惠清笑著說道:「喝酒嘛就是圖個熱鬧,開點玩笑也是正常的,下面我提議咱們每人開始說一個黃段子,要是引的大家笑了,就共飲一杯,沒有笑的,就要罰兩杯。」
說黃段子是近幾年來酒場中剛興起的一股風氣,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一開始起之人也許是為了調節一下酒桌上的氣氛,說得還不是那麼低級下流,但是傳著傳著是什麼話都敢說了,原先一些女同志還不好意思,現在比男的說的還凶。
俗話說存在的就是有道理的,在酒桌上說黃段子也成了官場裡的人相互加深瞭解的一種辦法,不說的人反而成了另類,在這種形勢下,任何也不想讓自己孤立在大家之外,於是一些人就熱衷起這件事來,閒著沒事就到處收集那些黃段子,以能標新立異為榮,而說不好的則成了大家取笑的對象。
金帥眼睛的餘光看向了魏麗,他想看看這位在別人面前裝的非常矜持的省委副書記的獨生女,今天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