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車禍帶來的教訓太深刻了,這也正是中央為什麼會對高級領導幹部的出行有諸多的規定和限制。國家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培養一個高級幹部就更難了,所以說有些規定是合理的,也是必須的。
也幸虧文嫻妊娠反應比較嚴重,沒有跟著一起回家,才躲過了這一劫,否則的話,這家醫院裡恐怕又會多躺上一個李景林的家人,甚至還有可能生更嚴重的後果。
直到今天早上,文嫻的兩個哥哥和嫂子才知道父親出了車禍,當四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已經被推進了太平間。這個時候他們不是在商量如何料理父親的後事,而是爭搶起父親的遺體來。
說起這種事情可能有很多人不會理解,但是在文嫻的老家就有這種奇怪的風俗,如果父親死在哪個兒子的家裡,哪個兒子就會得到父親生前住過的房屋,而且在分其他遺產的時候也會得到一大半。
兩對夫婦在父親的遺體前吵了個不亦樂乎,後來經過文嫻的一再勸說,她的兩個哥哥和嫂子才答應先把父親的遺體運回去,但同時又提出了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條件,那就是他們的父親是在李家的車上遭遇車禍死去的,為此,李家必須得賠償他們每家二十萬塊錢。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了,文嫻的兩個哥哥和嫂子不顧妹妹懷有身孕,更不管妹夫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而是聯合起來一起和文嫻吵,引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
文嫻實在是被他們吵怕了,在醫院裡也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她知道河西省一定會派人來料理公公的後事,只要是能把他們糊弄走,其他的事情也只好等河西省的人來處理了。公公那麼大的官,河西省難道還出不起這點錢?
萬般無奈下,文嫻只好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所以錢良和何偉農帶金帥來到醫院的時候,才沒有見到這四個人,要是讓他們知道河西省這麼快就派人來了,還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花樣來。
現在的一切都清楚了,金帥想了想,無非就是四十萬塊錢,如果組織上不出這筆錢的話,那就自己出,就算是為李景林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本來年前岳虹還給金帥炒股的本金和贏利時,金帥當時就沒有打算要,現在拿出來為他們做點事,也沒有什麼關係。
「二嫂,你不必為這件事情感到內疚,你的哥哥嫂子也是因為窮怕了,父親去世了要點補償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你能好好的保養身體,把孩子順順利利的生下來,為李家傳宗接代比什麼都強。這筆錢就由我個人出吧,另外如果你還有什麼困難的話,我也會盡力為你解決的。」
文嫻也不知道是沒聽明白金帥話裡的意思,還是有意裝糊塗,接著說道:「既然你們四十萬塊錢能出,那不妨再多出一點吧。你看看李順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萬一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個人以後可怎麼過呢?」
如果說金帥一開始對文嫻還有一點好感的話,那麼現在聽到她的話後,惟一的一點好感也蕩然無存了。丈夫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她竟然考慮起個人以後怎麼辦了,聽她話裡的意思好像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準備要了。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金錢就是那麼重要嗎?難道為了金錢親情就可以不要了嗎?看來這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金帥越想越生氣,他***,如果不是那個老東西軟bsp;硬磨的,李書記能去他們那個山溝溝裡嗎?能成今天這個樣子嗎?
那個老混蛋,不僅害了李景林一家,還害了自己,想到這裡金帥火冒三丈。原來還想著在李景林身邊好好工作幾年,到時候外放到地方擔任一個領導職務,那樣就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他這一死金帥的希望全部破滅了。
現在腦門上都貼上了李景林的標籤,今後誰還會用自己呢?金帥此時想起了秘書科裡那兩個老秘書,難道自己這一輩子也要和他們一樣?
「文嫻同志,我之所以答應你兩個哥哥的條件,主要是看在李書記對我的情分上,而這筆錢也是由我個人出的,錢不在多少,只是個心意。我剛才說過你以後有什麼困難的話我會盡力幫助你,但你絕對不能利用這件事情再提出額外的要求來,組織上在這方面都是有規定的,也不會無原則的遷就某個人,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聽到金帥不再喊自己為二嫂了,文嫻知道金帥生氣了,也意識到剛才不應該講這些話,更不應該在這時候提出額外要求來,現在惟有金帥能夠幫助她了,一但人家撒手不管,公事公辦,她又能怎麼樣呢?看來做人是不能得寸進尺的。
「金帥兄弟,你不要誤會,其實二嫂不是這個意思,我主要還是考慮到李順的治療和康復問題,如果河西省不管,我們這個家庭是承擔不起這種高額費用的。」
既然文嫻的態度緩和了下來,金帥自然也不會和她較真了,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李景林的兒媳婦,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二嫂,請原諒我剛才的態度不太好,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雖然這件事情我無權答覆你,但我們應該相信組織會有一個正確的解決辦法,我也會努力為你們爭取的。」
這場談話雖然有些不愉快,但是金帥卻摸清了文家的底牌,他這個時候才徹底明白了錢良留自己在醫院是什麼目的。
在錢良和何偉農所住的賓館內,金帥匯報了醫院在搶救李景林所做的努力,並把談話記錄和醫院的材料交給了錢良。金帥也相信錢良不會再追究醫院的責任,畢竟這還牽扯到河西省和順海省的關係問題。現在人都死了,就是處理了醫院那幾個醫生又有什麼用處呢?
在談到文家的條件時,金帥感到很為難,想了好一陣子才說到:「秘書長、何書記,文家的兩個兒子今天早上也來到了醫院,據說還在醫院裡大鬧了一場,最後經李順的愛人勸說,他們才把屍體暫時運回去了,但同時也提出了一個條件,要求李家賠償他們兩兄弟四十萬塊錢,理由就是他們的父親是送李書記回來的時候出的車禍。」
錢良和何偉農相互看了起來,都沒有吱聲,四十萬塊錢到是小事,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很痛快的答應了他們這個條件,那兩兄弟是否就會就此罷休?錢良和何偉農也是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他們可是知道如果遇到一些不講理的無賴,事情還確實是有些麻煩。
「小金啊,四十萬塊錢是小事,我可以從省委辦公廳那邊解決一下,但問題是,文家兩兄弟拿到這筆錢後,會不會就此罷休?」
聽到錢良答應解決四十萬塊錢,金帥心裡還是很高興的,雖然他原來曾經想過,如果組織上不出這筆錢他可以自己出,現在錢良表示公家可以出這筆錢,也是一個最好解決方法了,這說明錢良這個人還是很會做事的,也知道如何用公家的錢收買人心。
其實金帥想出錢並不是錢多的花不完,而是看在死去的李景林的面子上,想為他最後再做一件事情,個人的錢再多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能有公家出的錢還有公家出最好。
現在聽錢良話裡的意思,出這四十萬塊錢已經是他的底線了,如果文家二兄弟再鬧,就要金帥去做工作。金帥覺得又碰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現在也只能祈求文家二兄弟不會再鬧下去。
「這可真是當官的動動嘴,下面就要跑斷腿」金帥的心裡嘀咕著,又匯報起文嫻提出來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