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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死仇(上) 文 / 阿玄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閱讀」

    千刃陰聲怒喝,雙臂一合,融合成一柄巨劍,高舉過頂再迅猛的揮落,「嗤!」的一下,一道巨大的劍形黑光凌空飛斬,快如閃電的刺穿了那個破破爛爛的大肉球。但聽一陣綿密的「喀嚓」碎裂聲,大肉球土崩瓦解,變作糨糊般的物質流的滿地都是。而從中心處爆出一團深紅色的光華,那塊妖神晶骨騰空飛起,龐大的妖力不受控制,從裂紋中四洩狂飆,隨即轟然炸開,大大小小的晶骨碎片朝著四面八方飛散,只在半空中遺留下數不盡的紅色光跡,淒美的好似一蓬轉眼即逝的煙花。

    千刃本意是毀掉這塊妖神晶骨,來個一了百了,卻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四分五裂的晶骨碎片如流星般劃空飛散,每一塊內仍蘊含著強大的能量,千刃驚詫過後,心中狂喜,立刻騰身躍起,循著體積最大的一塊碎片追了下去。

    事出突然,那邊的孤水寒來不及阻止千刃。他心中惱怒,但仍保持著冷靜,分得清輕重緩急,也清楚短時間內無法解決龍豪。他乾脆招手收回凜月,展開身法,身形矯健的追向另一塊較大的晶骨碎片

    被封凍在小型冰山裡面的龍豪也不甘人後,兩三息後,一聲大吼,震開厚實的冰層,壯碩的身軀沖天蹦起,朝著第三個方向縱躍而去。一眨眼的工夫,三個大高手都不見了蹤影。而在廣場的外圍,一個陰暗的角落也有一條身影迅速遠去。要是鐵恆見了,定能認出他是公孫變。

    可惜鐵恆無暇他顧。飛散的晶骨碎片中恰好有兩塊朝他這邊射來,厚如城壘的牆壁彷彿是紙紮的。兩點紅光一穿即透。鐵恆想也不想就全力出手,戟指連點,龍殛指勁激射而出,兩束紫雷打在光點上,爆出兩團電光,「滋滋」的電離聲中,兩點暗紅色的晶體從半空中墜落,鐵恆身形一晃,人影倏忽左右。已經將兩塊晶骨碎片接在了手中。攤開來一看,兩塊碎片不過黃豆粒大小,不規則的形狀如同寶石原石,看著一點都不惹眼。

    「嘖,裡面蘊含的妖力大損,實在可惜了。」鐵恆撥弄著兩粒碎片,有些遺憾又有些興奮的想著:「不過它們依然是好東西,畢竟曾是妖神身軀的一部分,帶著妖神的一絲氣息。對妖魔來說可是極其珍貴的本源力量,對我自身或許用處有限,但對吞魔印……」

    鐵恆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就清晰的感應到右臂上的吞魔印傳來一陣難以遏制的渴求。連帶著吞魔印隱藏的妖力也開始沸騰起來,鐵恆不得不強行壓制,並用心靈交流安撫了好一會兒。才平息了吞魔印的躁動。

    「這個小傢伙還是個急脾氣!」鐵恆無奈的搖頭。他把兩粒晶骨碎片妥善收藏好,轉身想與魏心妍打聲招呼。然後就離開這裡。孤水寒三人都去追飛散的晶骨碎片,此地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他也能放心的離去。

    可他走回去一瞧,魏心妍手心裡捧著一個旋動的水團,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出內裡漂浮著一塊銅板大小的晶骨碎片,而在一旁的牆壁上,有一個穿透的孔洞。

    「呵,她倒是好運氣,有這麼大一塊碎片送上門來。」鐵恆想著不禁加快了腳步:「不過這也會帶來危險,要是引來千刃和龍豪可大事不妙。罷了,送他們離開這裡,他們都安全了,我才能徹底安心……」

    魏心妍見他走回來,有些戒備的散去手中的水團,翻手將那塊碎片藏在了右手手心,張嘴似乎想問些什麼。她不曾見過妖神晶骨,只是憑猜測來確定手中之物的來歷,所以想通過鐵恆來確認一下。可就在這一剎那,鐵恆神色劇變,眉心那道淺細的紅痕也變得殷紅似血。他身形暴起,如風一般的撲來,探手就抓向她的右臂。魏心妍只當他yu奪晶骨碎片,神情一冷,另一隻手中的青玉淨瓶碧波蕩漾,展開一圈水紋光罩,將她牢牢地護在其中。

    鐵恆抓過來的手臂被柔韌的水罩滑開,也讓魏心妍怒哼一聲。她剛要開口斥責,右手手心突然感到鑽心的劇痛,似乎有異物順著手臂直衝胸口,跟著就是一陣麻痺……

    「快丟下那塊碎片!」鐵恆咆哮般的吼道。

    怨不得他反應如此激烈,剛才魏心妍散去手中的水團,他看清了那塊晶骨碎片的全貌,也讓他渾身的汗毛就炸了起來。銅板大小的碎片上鑲嵌著一顆蒼白色、好似內裡有濃霧翻騰的菱形寶石,正是柳藏魂魄寄附的那顆蘊魂寶鑽。

    鐵恆也顧不得多做解釋,雙手扣如虎爪,指尖激發出無形的螺旋風勁,還帶著絲絲紫色電芒,狠狠地插在水紋光罩之上,一按一扯,就將整個光罩撕成了兩片,化作點點水光瀰散一空。

    魏心妍右半邊身子已經失去了知覺,可還沒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還待發動寶具來抵擋鐵恆,卻被少年屈指連彈,指風封住了她週身穴道。鐵恆又一把抓住她的右手,翻開來一瞧,已為時過晚。

    魏心妍白嫩的手心裡,哪裡還有那塊晶骨碎片和蘊魂寶鑽的蹤影,留下的只有一道皮肉翻捲的血口子,殷紅的鮮血流淌出來,映著雪白的肌膚,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不好!」鐵恆從心底深處冒起一股寒意,他最擔心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了。

    「這是怎麼回事……」魏心妍穴道受制,肢體無法行動,但眼睛還是能看清自己右手的傷口,加上半邊身子好似癱瘓了一樣,心跳卻越來越快,且刺痛難忍,彷彿正有什麼東西在剖開心房一樣。她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慌恐的驚呼起來。

    鐵恆沒有回答,他已經察覺到了魏心妍體內的異常。這時候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他一伸手就摁在了魏心妍的胸口。柔軟中蘊含驚人彈性的豐滿沒有引起他絲毫的遐思。他現在一邊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一邊卻是滿腔的憤怒和殺意。哪裡有心思享受美妙的手感。

    「該死,柳藏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混蛋!」鐵恆破口大罵。他真氣輸入魏心妍體內,很快就探明了她的情況。那塊晶骨碎片連同鑲嵌其上的蘊魂寶鑽已經順著魏心妍的手臂轉移到了胸腔,並在短短時間內鑽入了她的心臟之中,與之融成了一體。更可慮的是,柳藏的殘魂正在通過噬魂秘傳的邪術侵蝕魏心妍的魂魄。

    「滾開!」魏心妍體表忽然冒出絲絲妖氣,還衝開了被封制的穴道,一拳轟在鐵恆的肚子上,口中的怒喝卻不是原本悅耳的女音。而是瘋狂且嘶啞的嚎叫。

    鐵恆收腹往後退開了半步,避過了魏心妍的拳頭。再看她的臉龐,已失去了往日的美麗與威嚴,取而代之的是痛苦之色,白皙如玉的肌膚底下,青黑色的血管浮突而出,冷汗轉眼就把衣衫就浸透了,膚色也愈來愈灰白,生命的光澤正在急速流逝。

    「救我……救救我……」動作停頓了一下。魏心妍恢復了原來的嗓音,神志也稍稍清醒。她瑟瑟發抖,撲在鐵恆的身上,口齒不清的求救。

    可鐵恆臉色鐵青。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向魏心妍體內輸入真氣和靈力,幫助她抵禦妖力的擴散。但對柳藏的噬魂秘法,他卻無能為力。

    就如他之前猜測的那樣。蘊魂寶鑽被柳藏煉製成了一件作用獨特的寶具,它主要的用途就是保護柳藏的魂魄。也是他更換**的工具和中樞。此刻它就在侵蝕新宿主的靈魂,一旦魏心妍的魂魄被全部吸入蘊魂寶鑽中。柳藏就能把她完全轉化成自己的魂力,同時也將徹底控制了這具新的身體……

    對此鐵恆無計可施,他雖然懂得許多古法秘技,也想到動用混沌原力,但以魏心妍現在的狀態,他要是那麼做了,也許能破掉柳藏的噬魂邪術,將其逼出體外,卻也會斷絕魏心妍的生機。畢竟**沒有經過混沌原力的改造,根本承受不了這種終極力量,頃刻間就會魂飛魄散。

    「救我……咦啊……」就在鐵恆心亂如麻的時候,魏心妍死死的抓著他的衣服,聲嘶力竭的懇求,可最後卻變成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又轉變為不男不女的低吼。

    「你救不了她,她很快就會被我吞噬的一乾二淨……」魏心妍此刻面容猙獰可怖,眼中看不到一絲的人性,僅有一種令人心悸的錯亂與瘋狂,可轉眼神情又變得絕望和恐懼。

    「不……不要,我正在失去自我,不能這樣,你休想……絕不……」魏心妍露出一個掙扎而迷茫的表情,似乎是在作著最後的抗爭。過了好一會兒,她狂亂的眸子裡才恢復一絲清明,其中還有一股女性少有的狠厲之色。她緊緊抓著鐵恆的衣襟,絕然的說道:「殺了我,把我殺了,我情願死,也無法容忍自己變成一具傀儡!」

    兩人近在咫尺的面面而視,鐵恆從她的神情中讀出了誓死的絕然,同時也明白,這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否則等到柳藏融合了這具軀體,造成的災難將更加的可怕。別的不說,柳藏在今晚執意要請來這麼多的學生和民間人才參加此次研討會,除了利用他們分散通仙樓的守備力量,也包藏著更深的禍心。他是要在自己奪得妖神晶骨重塑肉身後,用這些人的魂魄和血肉來鞏固自己的修為,並作為他重顯世間的血祭!

    「快,殺了我!柳藏現在很虛弱,他不可能為了一具屍體損耗有限的力量……」魏心妍催促道,可鐵恆如何下得了手。魏心妍也看出來他的躊躇,但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不敢再拖延下去,伸手拔出了鐵恆插在腰帶上的那柄橫刀,翻手倒握著刀身,抵在自己的心口就要刺進去。可刀尖才刺破了皮膚,魏心妍的雙手就僵硬的停在了那裡,卻是柳藏在奪取身體的控制權,使她越來越是虛弱,無力自盡。

    「幫幫我,給我一個痛快,我不能給糖糖留下這樣的恥辱……」魏心妍悲聲呼喊:「為了糖糖,快殺了我,否則他會傷害更多的人!」

    隨著這聲哀鳴,鐵恆心頭一顫,雙手握上刀柄,用力的向前一送。古舊又滿是缺口裂紋的刀刃無聲無息的沒入魏心妍的心口,穿過心臟再從後背透出,一串血珠順著刀刃滾落,滴在地面上,發出「嗒嗒」的輕響,也是此刻唯一的響聲。

    死寂僅僅維持了兩三個呼吸的工夫,魏心妍的胸腔內爆發出一股妖氣,伴隨在其中的還有一聲似有若無的憤怒咆哮。緊跟著,那塊晶骨碎片鑽出魏心妍的胸膛,化作一抹妖異的暗紅色流光,凌空飛竄。

    鐵恆哪能容他跑掉,一手扶著魏心妍軟倒的嬌軀,另一手紫電繚繞,龍殛指勁就要脫手射出。可身旁響起的一聲輕呼,卻瞬間抽空了他全身的力量。

    「媽媽?」躺在一旁的唐糖竟在此時此刻醒了過來,剛撐起身子,映入眼簾的卻是母親軟綿綿的身子靠在鐵恆的懷中,而在她的背上,一截被鮮血染紅的刀刃穿透而出,閃爍著淒厲的寒光……

    「媽媽!」唐糖睜大了眼睛,似乎這個時候才完全清醒過來,她尖叫了起來,然後聲音又猛地下沉,目光轉到鐵恆的臉上,眼神中充滿了茫然、懷疑、驚愣還有恐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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