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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不死(二) 文 / 阿玄

    為了殺死柳藏,毀滅他的不死之身,奢原以自己灰飛煙滅為代價,通過寶具吸收空間之力,強行提升境界,再以元神狀態釋放寶具的第三重力量,與無間魔的精魂融合為一,令他在短短一瞬具備了不亞於聖人的力量,其中還包含了一絲天地法則,這才做到了舉手之間將柳藏從世間抹去的驚人戰果!

    「身死道消,魂歸幽冥,幾十年苦修而來的道行付諸流水……而以大祭酒的崇高地位,能下定這樣的決心,雖談不上殺身成仁,但實在是夠狠,也讓人佩服……」鐵恆一時間還在轉著這些念頭,奢原的以命換命,給他心境造成了相當強烈的衝擊」「。

    而大絕界滅葬,這個高階宇術,連鐵恆都不曾見識過,其威能也著實驚人。這一點從孤水寒、龍豪等人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心有餘悸就是最好的證明。就是鐵恆自己,自問修煉到他們這般境界,估計也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他甚至懷疑,這個宇術是不是連聖域強者,也能夠一擊而滅。因為空間之力與時間之力、靈魂之力是僅次於混沌原力的高層次力量,此三者構築起一個世界的基本框架,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觸及的。就是大祭酒奢原,他能在空間法術上修煉有成,說明他的資質天賦絕對是上上之選,可再看看他年過七十,又始終勤修苦練,卻連凝結元神都不得其法,便是他修煉宇術所付出的代價。宇術是厲害的,但道行精進也極其艱難,更有自伐其身的隱患。這也是鐵恆記憶中有這三類禁忌之術的修煉秘法,卻一直不去觸碰的原因。乃是基礎還不夠雄厚,時機也還未成熟……

    「師傅……你這樣就死了不成?」公孫變目光深沉。自言自語般的呢喃,抬頭再看孤水寒等人,面上顯出一絲戒懼,不動聲色的挪動腳步,顯然是想要找機會脫身而去。

    此刻鐵恆與他打得是相同的主意。那邊孤水寒已經與千刃、龍豪相互對峙,一派不死不休的格局。他們兩方俱是武道高手,都放出氣場,以期壓制對方。其中孤水寒以一對二,不但不落下風。還佔據著明顯的優勢。蓋因千刃和龍豪先前在柳藏手下受了重傷,而孤水寒從頭到尾一直在暗中集聚力量,恢復流失的體力,此消彼長之下,自然令千刃和龍豪感到忌憚,有些束手束腳的不敢輕舉妄動。兩人只得採取靜態的防禦,一個劍氣縱橫,一個音浪浩蕩,苦苦抵擋著孤水寒手中的凜月散發出的酷寒凍氣。雙方都在蓄勢待發。隨時都可能決出生死。

    「真是要命了,這三個傢伙都在準備大招,這要打起來,隨便擦到一下。我這小身板非得交待在這裡不可。」鐵恆強忍著溢散過來的寒氣,重新退回到角落裡,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笑容。

    這個隱秘藏寶庫面積夠大。可只有一個出口,還被孤水寒給封凍了起來。厚厚的堅冰把大門堵的嚴嚴實實,鐵恆又在房間的另一頭。而房間裡只剩下六個活人。除了昏迷的魏心妍,鐵恆與公孫變現在只能算是打醬油的,小命大半已經攥在了別人的手中。

    就拿孤水寒來說,堂堂正二品的柱國將軍,其實力絕對是實打實的,只會更強,不存在絲毫的水分在裡頭。而千刃與龍豪也不遜色他多少,皆是練氣還神中期的強者。再看看公孫變,主修術法,兼修噬魂秘傳,有正五品甚至更高一些的實力,武功方面也差多有正七品,鐵恆則法武並修,俱是從五品左右的修為,如果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方,他們也算得上兩個小高手了,可在這個房間裡,他們連保命都困難。

    「我是不是該找個壁龕暫時藏身?」公孫變怎樣做鐵恆已經顧不上了,他匆匆打量了一下周圍,除了牆壁上放置各類物品的六邊形孔洞,壓根就沒有其它可以用來遮掩的東西。可這些壁龕容積不大,以鐵恆壯碩的體形是絕對進不去的,倒是魏心妍勉強能夠塞進去。

    鐵恆沒有猶豫,既然能讓魏心妍更安全一些,他自然要為她著想。他把魏心妍的身子捲曲起來,放入了一個壁龕內,自己則擋在開口處,並不斷地在周圍釋放防護類的法術,儘管這樣做有沒有用他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可總好過束手待斃。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唉,盡人事,聽天命吧!」危在旦夕,鐵恆心情自然不會平靜,一時間翻騰起許多思緒,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倒霉蛋,總是碰到這樣的禍事,心裡頭不免把滿天神佛都給罵了一個遍。

    鐵恆正這麼暗自念叨,那邊已到了一觸即發的關頭,三個各具特色又同樣恐怖的氣場擴張的越來越大,交接相抵,爆發出難以形容的可怕聲響。

    也就在雙方即將展開生死一搏的時候,柳藏消失的那個位置,忽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空間擾動。五個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這股異常的力量,不約而同的把視線聚集到一起。入目的是那塊妖神晶骨正一點點從虛空中鑽出來。那情形就好像一截刀尖從投影幕布的背面捅出來一樣,突兀又顯眼。

    「見鬼,這樣都不能幹掉他嗎?」晶骨的出現鐵恆倒不覺得意外,只不過他對柳藏實在沒有好感,也覺得此人對自己其實是不安好心,給他極大的危險感,所以巴不得這傢伙被人幹掉。

    那塊妖神晶骨很快穿透空間的阻隔,完全回到了這個世界,孤零零的懸浮在半空當中。看到這一幕,眾人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顯然,柳藏的**是毀滅了,只有這塊晶骨從空間崩塌中倖存了下來,還有能力穿越空間,返回到這裡。

    當然。它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眾人都是眼光犀利,第一時間就發現原本晶瑩剔透。宛如深紅色寶石的晶骨表面已經爬滿了龜裂,儘管仍保持著完好的形狀。可看上去似乎輕輕一碰就會解體一樣。

    「那招大絕界滅葬,比我估計的還要厲害不少呢!」鐵恆在心裡頭驚歎。

    妖神作為妖魔界最強大的一類存在,其實力也是最接近世界極限,有資格攀登那無上巔峰,去衝擊天門。如果用人類強者的等級來劃分,能夠成為妖神就相當於具備聖人中階以上的力量,也就是術法之道修煉至大乘、渡劫,或是武道跨入煉虛合道的最終境界。這樣的存在,早就不能以凡人的認知去測度。稱其為神為仙,都不為過。即便是它們隕落後殘留的一片碎骨精華,也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大絕界滅葬能夠對其造成嚴重的破壞,已經出乎鐵恆的意料了。

    「咦,那是……」鐵恆發現妖神晶骨的中心,隱約鑲嵌著一顆蠶豆大小、菱形的白色寶石,它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蒼白霧氣,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被晶骨散發出的深紅色光芒所掩蓋。

    「那是蘊魂寶鑽。柳藏竟有此物,還將之與晶骨結合在了一起……是了,難怪從來不曾見柳藏使用寶具,原來是有特殊的用途……」鐵恆微一轉念。頓時有了明悟。「以這顆蘊魂寶鑽為器胚,再以自己的魂魄作為核心和載體,煉製出這麼一件獨具特色的寶具。這傢伙的確是驚才絕艷之輩……嘿,那他所謂的身體。不過是像衣服,不。應該說是機器人的軀殼,蘊魂珠則是智腦,可以即插即用,也可以隨意的更換軀殼,或是改變形態……」

    鐵恆接著又有了新的發現,裹著蘊魂寶鑽的那層蒼白霧氣忽漲忽滅,最盛時竟幻化出一張人臉,正是柳藏的容貌。他似乎在無聲的嘶叫,表情中也透著恐懼與不甘,還有一些狂亂,但很快蘊魂寶鑽就被晶骨內的妖力吞沒。

    「都說禍害遺千年,當真是沒錯,他果然逃過了這一劫。不過看起來他已經無力駕馭這塊妖神晶骨,也無法控制它重塑出另一具不死之身了……」望著從晶骨內瀰散出龐大的妖力,鐵恆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高興的是柳藏的殘魂很可能反過來被妖力吞噬,擔憂的則是晶骨不知會帶來怎樣的變局。

    他剛想到這裡,那塊懸停在半空的妖神晶骨,爆發出一團刺眼的紅色光芒,然後化作一道光帶,快如閃電的射向大門。「呲!」的一聲脆響,封堵在門洞上的冰層,如腐土一般被撕開一條細微的裂口,晶骨已經穿透而出,不見了蹤影。

    眾人都是一怔,鐵恆心裡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塊晶骨倒是機靈,很可能通過柳藏的殘魂,獲得了某種程度上的智能或者說是靈性,已經懂得了趨利避害,意識到孤水寒三人的厲害,居然來了個逃之夭夭。

    其他人估計也和他有差不多的想法,而這下子,千刃、龍豪已經沒心思與孤水寒再鬥下去了,他們今晚協助柳藏的根本目的也是要獲得那塊妖神晶骨,怎麼可能放任它從手中溜掉。孤水寒倒是很想借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舉解決掉千刃和龍豪,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絕不能放過那塊妖神晶骨,先不說會不會被別人得到,就是柳藏的殘魂還在晶骨之內,絕對是一個危險的隱患,說不得會造成一場可怕的災難。

    孤水寒手中凜月揮出一片銀光,一股散發著淡淡幽藍色的凍氣衝著千刃和龍豪撲面湧來。他自己則一聲不響的轉身而去,手掌只是在封門的冰層上輕輕抹過,厚達好幾尺的堅冰就消失了。而千刃和龍豪要化解徹骨的凍氣,不免行動遲緩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孤水寒率先穿出大門,兩人又急又怒,舉步便追,飛也似的衝出門洞。門外似乎還有一些學府的教員和守衛,立刻爆發出一陣激戰的聲響。

    這邊的公孫變也施展輕功,急忙朝著門口奔去。卻看到鐵恆站在原處,絲毫沒有追趕的意思,就回望了他一眼,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後欲言又止,神色絕然的跑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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