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龍人!」鐵恆也是大感驚訝。
龍豪居然不是人類,而是屬於上古異族中的一支,體內流淌著真龍之血。他龍首人身,魁梧的體魄將近一丈高,胸膛橫闊,厚實的好似城牆。他穿著一套怪異的軟鱗甲,緊貼著他健碩至極的肢體,將一塊塊巨大的肌肉勾勒的分外顯眼,看上去這鱗甲就像是他本身長出來的一樣。
他雙手如同龍爪,堅硬銳利的爪子就和一柄柄匕首一樣,估計尋常的盾牌也難擋他隨手一擊」「。龍豪最令人矚目的自然是他的腦袋,三分似人,七分像龍,額頭兩側還生有兩根粗短的叉狀龍角,與他的眼珠子一樣,都閃爍著五彩琉璃的光芒,臉頰和手背等裸露的肌膚上還能見到一些琉璃色的鱗片,精美而華麗,倒是與他粗壯的外表有些不相稱……
龍豪非人的大腦袋上沒有戴面具,但在他的胸前掛著一副用粗鏈繫著的面具,以他雄壯的胸膛為背景,宛如一條別緻的項墜。這張面具的造型與黑袍女千刃戴著的不同,面具上是一張仰天吶喊狀的人臉,刻畫的惟妙惟肖。可奇怪的地方是,嘴巴部分卻是封起來的,瞧那表情,看在眼裡似乎能體會到無法發出聲音的痛苦與憋悶,還令人油然生出一股對無法傾訴、無法表達的恐懼。
「這是……」鐵恆的視線在千刃和龍豪兩人的面具上來回細看,神色也慢慢的變得沉重起來。在他的腦海中,久遠的記憶逐一浮現。望著那兩張造型迥異的面具,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驚悚。
「極樂天……難道是他?當年他可是被封印……嗯。也是有可能的……那麼這個組織的核心成員不會太多,每個人應該都會有這麼一張面具作為標誌……」鐵恆暫時忘了自身的處境。陷入了回憶和思索之中。「除了他,另幾個不知道怎麼樣了,如果也和他一樣……嘿,要是那樣,這天下可休想太平……」
在鐵恆想著心事的時候,那邊的大祭酒奢原急切的發話了。「孤將軍,還請你制住這個女子,至於那個龍人,就交給老夫。你意下如何。」
「好!」孤水寒簡簡單單的回應了一聲,話音一落,原本四散瀰漫的寒氣突然收束起來,再對著黑袍女千刃湧了過去。寒氣在空中形成星星點點的冰晶,兩人間的地面也鋪上了一層冰霜。
「就這點手段還想制住我?大言不慚!」千刃傲立在寒風之中,她體內升起一股強大的劍意,透體而出的銳氣,彷彿要將天地都刺出一個窟窿來。迎面而來的寒氣被這股劍意隔著幾丈遠就給撕裂粉碎,根本無法靠近她半步。「如果你還是像幾年前那樣。那今晚你這張小白臉就等著被我撕下來吧!」
千刃陰森的冷笑,瞧她那鋒芒畢露的樣子,就像是在暴風雪中依然聳立的險峰,狂傲又堅強。
可她的對手是孤水寒。他好似萬年玄冰一般,比任何人都更為孤傲。他同樣冷冷一笑,嗓音低沉好聽。語氣卻如同冰渣一樣凍徹骨髓。「忒多廢話,手底下見真章便是。」
說著。孤水寒持著刃輪「凜月」在面前劃出一道銀亮的弧光。弧光中激射出數以百計的冰刀,這些不過巴掌大小的冰片極薄。好似沒有厚度一樣,每一片都呈規整的彎月形,破開空氣不帶一絲的風聲。
面對撲天蓋地而來的彎月冰刀,千刃輕蔑的撇了撇嘴,身子輕輕一抖,密密麻麻的劍刃就從她身體各處穿了出來。然後她團身飛起,就這麼如同一隻佈滿鋼刺的鐵球一樣硬碰硬的迎了上去。
半空中,無數的劍刃旋轉著,與數百片冰刀激撞在一起,撞擊聲和冰片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刺得眾人耳鼓發疼。
孤水寒瞧都沒有瞧正朝自己飛投而來的千刃,舉手一拋,凜月化為一朵巨大的冰晶雪花懸停在他的頭頂,而後一股能夠凍裂鋼鐵的寒流從中狂湧而出,青白色的凍氣就像是噴泉一樣,先筆直的噴上半空,再朝著四周飛落,十餘丈方圓,徹底變成了冰天雪地。
可怕的低溫嚇得米副祭酒等人拖著受傷的同伴遠遠的避開,除了地上的幾具屍體,門口這片區域成了兩人的戰場。
千刃團身飛撲的身形已經在凍氣中停滯,她幾乎被一層連接著地面的厚實堅冰給凍結在了半空中。原來彎月冰刀看似鋒利無比,其實一觸即碎,它們真正的殺傷力來自其內蘊藏的寒氣,隨著它們被擊碎,寒氣一層又一層的裹住了千刃,並直往她體內浸透,將她靠近體表的經脈和穴道全給封凍住了。
千刃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可惜已經沒有給她再作選擇的餘地了。隨著孤水寒一聲低吟:「冰封殺場!」
一圈厚實的冰幕在眨眼之間凍結而成,它就像是一個倒扣的海碗一樣,將兩人罩在了內部。眾人最後看見千刃勉強斬開困住自己的堅冰,雙臂合在一起,變成一把奇形巨劍,朝著孤水寒遙向劈去。可孤水寒僅僅揮動了一下手掌,就有九天罡風一般的凍氣從四面八方席捲而至,把千刃重新冰凍了起來。
冰罩徹底的合上,外面的人只能聽到裡面傳出時斷時續的打鬥聲,不時地還有幾道劍芒穿透堅冰,可裂口轉眼就會重新封凍上。在場幾個高手還能感應到千刃那撕天裂地的劍意越來越是瘋狂,但氣息卻在慢慢的衰落。
「不愧是皇帝陛下悉心培養出來的輔國重臣……」大祭酒奢原神色略鬆。
孤水寒其實早在兩日前就趕到了天豐城,不過為了應對今晚可能出現的情況,在魏心妍的安排下,沒有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而奢原做事向來以穩妥為上,故此特意邀請孤水寒協助他們的行動,作為一道保險。孤水寒一開始一直遠遠的跟在後面,對於地方上的事,他原先並不準備出手的,直到學府這方陷入危機,又感應到千刃那獨特的氣息,才現身而出。此刻,對魏心妍等人來說孤水寒不但是這次行動成敗與否的保險,也是他們存亡的支柱。
而對於孤水寒的強大,一旁的魏心妍則是心情複雜。她自小在術法方面就有過人的天賦,在學府中就學的時候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本身又是皇親國戚,物質條件從來不曾短缺過,畢業的時候就跨入了從七品的術師行列,在當時的她想來,成為真正的高手,也是指日可待。可她是女子,成婚之後要生兒育女,不免損耗元氣,後來丈夫過世,她獨自將女兒撫養長大,偏偏事業心又強過一般的男性,大量的精力投入其中,十多年過去了,她的術師品級才堪堪達到正五品,與孤水寒這類年輕的天才比起來,她心頭難免會有些失落和緬懷……
奢原轉回臉來,望向了龍豪。黑袍女千刃處境堪憂,可龍豪那張半人半龍的面孔上看不出絲毫的變化,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琉璃色的眸子裡眼神淡漠如水,說不出的冷酷無情。
「他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嗎?」奢原略一沉吟,他並不願意動用空間秘術的力量,因為這種力量他還無法完全掌握,每一次使用都會給自身帶來沉重的負擔,甚至是在損耗自己的壽元。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不出手。柳藏那詭譎的魂術令他忐忑難安,必須要採取一些補救的手段才行。
「米安。」奢原輕喚道。
「我在。」米副祭酒走近一步,但不敢靠的太近。此刻奢原身體周圍激盪著龐大的空間之力,十分的危險。
「令牌交給你,我會拖住這個龍人,你去檢查一下界門的情況。如果……你就在上面多加幾道封印。」奢原低聲交待:「明白嗎?」
「我明白。」米副祭酒接住拋來的禁制令牌,眼底閃過一抹猙獰。
奢原輕輕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與龍豪那琉璃色的眸子交匯在了一起。這就好像是一個開戰的信號,不需要用任何的語言或動作來表達,兩人同時展開行動。
龍豪魁梧的身體稍稍前傾,始終懸停在他面前的那顆音波球無聲無息的就噴射而來。別看這顆音波球還沒有一個成人的拳頭大,宛如一個一戳就破的氣泡,實則由數道音波氣勁凝聚而成,一旦爆發出來,別說是血肉之軀,就是一堆精鋼,也是轉眼化作齏粉的下場。
好在奢原掌握的也不是尋常的力量。他雙手翻飛,在一連串手印的配合下,他迅速的詠出一段咒語。咒語很短,卻在瞬息之間轉換了數十個不同的音節,其中充滿了玄奧、古老、悠遠、深邃的意境。
「宇術十六,黑徑!」奢原伸手朝前一指,指尖所對的方向正是他與龍豪的中間點。一個黑色的不規則的空間裂口就形成了,那感覺就好像是鏡子背面的塗層突然缺掉了一塊,即突兀又怪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