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鐵恆沒有課,他便帶上早就準備齊全的一些東西,搭乘公共馬車前往城北的靖平社。////與前幾次一樣,他此行的目的首先是為了給吞魔印補充血食,這兩日吞魔印已經表現出飢餓的狀態,好幾次在鐵恆練功的時候干擾到他。
來到靖平社,鐵恆直接買下了四隻獠犬,不過這一次他租用的不是練功房,而是一間煉器室。今天他除了給吞魔印餵養血食,還要將早已計劃好的重力環煉製完成」「。
「你們都出去吧!」鐵恆衝著那幾名送來獠犬的靖平社僕役揮了揮手,同時丟給了他們一小袋銀錢,算是小費。
「謝公子爺賞。」那幾名僕役點頭哈腰的接過那一小袋銀幣,恭敬有加的行了禮,才躬著身子退出了房間。鐵恆幾個月來,每隔小半個月就會來這裡一次,這些侍從僕役都已認得他了。加上鐵恆出手相當大方,他們都很樂意為鐵恆服務。
厚重的房門關上後,鐵恆從裡面反鎖上。然後走向關著四隻獠犬的大鐵籠。邊走他邊捲起右手的袖子,黑紅相間的印記從皮膚底下浮現而出,接著便是幾條細長的妖力觸手自印記中鑽了出來,如風中柳枝一般,繞著鐵恆的身子舞擺起來。
鐵籠子裡的獠犬已經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全都恐懼的癱軟在了地上,只會低聲地嗚咽。鐵恆沒有耽擱時間,心念一動,早就迫不及待的吞魔印妖氣大放,幾根觸手一閃。就刺入了四隻獠犬的體內,開始吸蝕它們的血肉。
在一陣無力的悲鳴過後。鐵籠子裡便什麼也沒剩下了。鐵恆望著慢慢收縮回來的幾條觸手,它們純粹是由妖力構成。卻又好似有生命的活物,透著一股子靈性。比如此刻,它們就和吃飽喝足的人一樣,顯得有些懶洋洋的。同時它們又彷彿是還沒長大的孩子,對外界的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鐵恆一旦不去刻意控制它們,它們便會延展四散,一會兒捲起一張椅子,一會兒又會去摸摸旁邊的鐵木大桌,不時地還會搞出些破壞。
這不。鐵恆在觀察它們自由行動的方式,一不留神,一條觸手纏住了旁邊桌子上的一隻瓷瓶,一下子就將其攪成了碎片。
「真是不能讓人省心,這可是要賠錢的。」鐵恆宛如教訓不聽話的小孩一樣,抬手輕輕拍打了一下那條犯錯的觸手。這下子所有的觸手都縮了起來,似乎認識到自己闖禍了。
「這個傢伙幾個月來吃了我兩三千金幣,還時不時地給我鬧彆扭,上次差點害我練功時岔了氣。不過它的成長也很明顯吶。這妖氣濃重了不少,食量也越來越大。」鐵恆小聲嘀咕著,有些不滿,也有些期待的意味在裡面。
吞魔印幾個月來的變化看起來不顯著。但鐵恆卻能深切的感受到,其內蘊含的妖氣愈來愈龐大。外在的表現就是,這些觸手比剛開始時凝練了許多。抓在手裡,摸上去宛如實質。且非常的堅韌。
幾條觸手躲躲閃閃的,小心翼翼的湊到鐵恆的臉頰上。如撒嬌的寵物一樣貼著鐵恆的肌膚蹭來蹭去,弄的鐵恆一時間哭笑不得,卻也對吞魔印的靈性感到驚訝。
「也許這是一件好事。」鐵恆想著,撫摸了兩下手臂上的印記,那幾條觸手立刻感應到鐵恆情緒的轉變,又歡快的舞擺起來。
鐵恆的目光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那個空了的鐵籠子上。
「摧毀它!」鐵恆在心中下達了命令。他沒有去控制吞魔印,只是給了它一個籠統的指示,就是要看看效果會如何?
幾乎在鐵恆心中默念的一瞬間,剛才還好似撒歡一般舞動的幾條觸手,轉眼就化作空中一道道交錯的黑線,在鐵籠子上來回飛掠了幾下。
「噹啷!」先是籠子門上的鐵鎖掉在了地上,響起金屬磕碰的聲音。緊跟著,本來還看著完好的鐵籠子,整個四分五裂開來。有大拇指那麼粗的鐵柵欄,全給截成了小段,鋪在了地上,其中一些還順著光滑的地板「骨碌碌」的滾到了房間其他的角落。
「哈,竟有這般厲害!」目睹這一幕,鐵恆也有些吃驚,他沒料到吞魔印可以這麼犀利。「看來以前倒是小看它了。」
鐵恆從地上撿起幾根差不多長短的鐵柵欄,歸攏到一起拿在手中,足有成年人的小腿那麼粗。
「切斷它!」鐵恆再次下令。
一道黑線在鐵恆的雙手之間劃過,鐵恆就感覺手上一鬆,並在一起的幾根鐵條從中而斷,斷口光滑如鏡,沒有一絲毛刺,可以看出這一擊的精準和迅速,以及難以想像的鋒快。
鐵恆念頭又是一轉,幾條觸手連續起落閃動了幾下,在一根鐵條上留下一排間距絲毫不差的孔洞,每個孔洞都貫穿了鐵條,大小也一般無二。
「絲……哈哈!」鐵恆先是倒吸一口涼氣,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倒是多了一項保命的殺手鑭。」
鐵恆想著又反覆試驗了幾次,發現這些妖力觸手的切割和直刺都有相當驚人的威力,速度也不是一般武者能夠反應過來的。只是攻擊距離越遠,殺傷力和精度就會越差,最佳距離是在身周兩三丈的範圍之內。還有一個問題則是這類攻擊,會消耗吞魔印不少的妖力,對於還不成熟的它來說,不能發動太多次的攻擊。
「等到以後成長起來,妖力變得更加強大,不知會帶來怎樣的驚喜。」鐵恆默默地收起吞魔印,並將捲起的袖子放下。
鐵恆已經有些等不及想要見到吞魔印的成熟形態了,並對它可能具有的強大力量感到興奮。當然,鐵恆從始至終一直對吞魔印保持著小心且謹慎的態度。不過可能是因為混沌原力改造過的關係。吞魔印蘊含的龐大妖力,沒有對鐵恆造成任何不良的影響。照理來說妖力對人類宛如毒藥一般。即便能活下來,也會受到妖力的侵蝕。在身體上產生一定程度的異變,更可怕的是意識和思想也會受到污染,會變得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可這些都沒有發生在鐵恆的身上,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困擾。相反,他甚至能夠控制吞魔印的妖力,並借此作了不少相關的研究。
今天的第一件事已經辦完,還有了意外的收穫,這令鐵恆心情極佳,不由得哼起了前世的某首流行樂的曲調。他最後瞥了一眼地上支離破碎的鐵籠子碎片。探手成爪形,一運功力,手心形成一股螺旋風勁,風口在地上掃過,將那些斷裂的鐵條鐵板捲起,悉數送入了儲物袋內。
這些鐵籠子的殘骸上面多少都殘留著一些妖力的痕跡,鐵恆為了以防萬一,便謹慎的把它們收了起來,準備帶回去再做處理。
弄完這些。鐵恆轉身走到房間另一側。貼著牆根擺放著一排鐵木製成的工作台,角落裡還有熔爐、大鐵鍋、青銅鼎等大型器具。這間煉器室裡的設備器物雖然比不上有節堂內的高級,但也算得上種類齊全,對鐵恆此行的目的來說已經足夠了。
從儲物袋內摸出那塊巨大的地磁重鐵。前兩天在「全壘打」上用去的不過是切割下來雞蛋大小的一塊而已,這回則是要把整塊都給利用起來。
這麼大一塊地磁重鐵,品質還是難得一見的極品。重量驚人,密度也很高。堅硬程度更別提了,一般的刀斧劈砍在上面。連道白印子都不會留下。必須用tebie訂製的鑿子才能將其分割成小塊,這柄鑿子也是法器,用的材料非常特殊,是專門針對那些具有強大磁性和重力的材料而開發出來的工具。
一手抓著鑿子,一手舉起鐵錘,鐵恆順著地磁重鐵上微不可查的天然紋路用力敲打了一下。這是短促而強勁有力的一錘,鑿子的尖端頓時陷入重鐵表面,並激發出一絲漣漪般的微弱光紋,沿著重鐵表面的紋路一直蔓延下去。
等了片刻,鐵恆又在另一個位置敲擊了一下,幾次以後,一塊巴掌大小的碎塊脫落下來,被鐵恆接在手中,掂了掂才放在一旁的木盤子裡。如此往復幾次,那塊巨大的地磁重鐵的體積迅速的縮小。
鐵恆看著滿滿一盤子切割下來的小塊礦石,每塊都差不多的體積,他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一本小冊子,冊子裡記載的是這間煉器室內各種器具的目錄以及存放的位置。鐵恆翻看了兩頁,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才將小冊子放回桌上。他跟著走到房間底端,那裡有一列儲物櫃,每個櫃子上都有編號。鐵恆依次從裡面取出大大小小十多種器具,再按著自己的習慣逐一放置在工作台上。
「用慣了有節堂裡的高級貨,這些普通的工具可有些不稱手呢。」鐵恆拿起一個球形的金屬容器,它的直徑不過兩尺左右,而在有節堂內的同類器具,最低檔的也有它的兩倍那麼大,性能更比它強大許多。
說起來鐵恆這回沒有在有節堂內煉製重力環,就是考慮到這塊地磁重鐵的來歷,不願將它顯露在其他人的眼前,畢竟這塊極品地磁重鐵,有心人只需要一查,就能聯繫到那場黑市拍賣會。兩萬五千金的成交價,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很容易令人對鐵恆產生懷疑……
「失策,失策!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應該偷偷的把有節堂裡的器具拿出來使用,只要及時放回去,別讓人發現就成了。」鐵恆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打開手中的球形容器。
「喀噠!」一聲機括的輕響,球形容器從中分成兩半,內裡中空,有幾個框架型的插槽。鐵恆先調整了一下插槽的大小,再從木盤子中拿起兩塊地磁重鐵,把它們放入其中,最後重新合上容器。
而在這個球形容器的兩端,各有一個靈石的鑲嵌孔。鐵恆摸出兩顆透射出微光,同時寒氣逼人的冰靈石,嵌入了孔洞中。在鑲嵌孔周圍。則是一圈激發靈石用的咒文。鐵恆用手指描著划動,並注入一股靈力。
做完這些。鐵恆就把球形容器放在配套的支架上,自己則退開一步。靜靜地等待。
慢慢的,球形容器表面散發出刺骨的寒氣,先是有水珠凝結形成,很快一層白霜包覆住了整個容器,繼而變成了半寸厚的堅冰。
又等了大約半炷香的工夫,鐵恆才小心翼翼的敲碎容器外面的冰層。不過他沒急著打開容器,而是先給自己帶上了一副用冰蟲內膜縫製而成的手套,這可以避免被寒氣凍傷。
「不愧是城裡最有名的裁縫師傅的作品,不但尺寸恰到好處。帶在手上也一點不影響手掌的活動,感覺就像是皮膚增厚了一些而已。」鐵恆活動了幾下手指,忍不住讚歎出聲。
像這類特殊用途的手套等物件,鐵恆都是隨身攜帶,並且全是請最好的匠師,用最好的材料製作的。這些輔助類的工具看似作用有限,但有些時候也是至關重要的。
用指尖輕輕觸摸了兩下球形容器的表面,確定不會受到寒氣的影響,鐵恆才抓著容器的兩端。按下卡簧,將其打開。裡面的兩塊地磁重鐵看上去沒什麼變化,黑黝黝,表面也沒有結霜或是冰凍。但鐵恆卻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認它們的確是被寒氣凍透了以後,才輕手輕腳的把它們取出來。放入手邊的兩個瓷碗裡。
鐵恆又拿起放在桌上的一瓶藥劑,擰開蓋子後將裡面的yeti緩緩地傾倒在一塊地磁重鐵上。「喀呲!」一陣細微的碎裂聲從礦石內部傳出。緊接著。剛才摸上去還堅硬無比的礦石,突然化作了一堆粉末。並被浸泡在了藥液之中。
鐵恆端起瓷碗,規律的晃動了幾下,將粉末和藥液攪拌均勻。下一步鐵恆用一道過濾網,把瓷碗內的yeti過濾了好幾遍,最後又倒去藥液,撒了一些去濕乾燥用的藥粉。
「噗!」瓷碗裡升起一縷青煙,同時也帶有所有的水分。碗裡剩下的是乾燥的黑色粉末,但數量只有原來的一半不到。其餘的部分都被過濾網去除了,那是一些雜質,可即便如此,鐵恆還是把它們收存了起來。這些雜質中的成分還是有些好東西的,可以用作其它的用途,鐵恆可不願浪費。
將碗內的黑色粉末倒入手中,它們極其的細微,單個摸上去幾乎感覺不到。鐵恆使勁搓揉了幾下,然後隨手一拋,那團粉末就落在了桌面上。可它沒有散開,反而聚成一個小球,在桌面上滾動了兩圈才停下。
鐵恆伸手再次把它抓在手中,用力的一捏,黑色的小球立刻在他的指間變換出各種造型,彷彿它是一團麵粉,或者更形象點來說,它具有yeti的某些特性,因為只要沒有外力的影響,它又會聚攏成一個規整的圓球。
「很好!」鐵恆滿意的點點頭。他這次沒有使用傳統的熱融法來處理地磁重鐵,而是用比較冷僻的冷解法。這種技法能夠更好的保持地磁重鐵的天然磁性和重力場,不會造成性能方面的損失,代價是鐵恆得多付出許多的金幣。
球形容器名叫冰凍釜,必須使用冰靈石才能啟動。可像冰靈石這種特種屬性的靈石,一向是非常稀少的,鐵恆為了湊齊所需的數量,可花了一大筆錢。
把黑色粉末裝入另一個瓷罐子裡,鐵恆又照著同樣的法子處理了其他的那些地磁重鐵。這花費了不少的時間,等全部弄完,已是將近申時了。
「接下來的就好辦了。」鐵恆微笑著自語。其實重力環的煉製難度並不高,難就難在主要材料的稀缺,尤其是品質上佳的地磁重鐵可遇而不可求,
把事先製作好的五個模具擺在桌子上,鐵恆估摸了一下黑色粉末的數量,與先期設計中的預計差不多,他這才放下心來。然後他從瓷罐內抓出一小把黑色粉末,非常用心的把它們填入模具中。
每個模具鐵恆都只填充了一半,因為在模具幾個關鍵位置還需要嵌入一些特殊的金屬絲。這些金屬絲每根只比頭髮粗那麼一點兒。可如果放大了認真觀察,就會發現,金屬絲的裡外都佈滿了複雜的靈紋和符篆。這種微雕的技藝是每個方士都要學習的,主要就是用在這類飾品等小型法器的煉製上。
這些金屬絲才是重力環的核心,通過它們與地磁重鐵的融合,鐵恆才能自由調節重力環的重量和重力場的強弱,所以鐵恆處理起來格外的仔細,不敢有一絲的馬虎。
最關鍵的一個步驟完成後,鐵恆將另一半黑色粉末填充結實,又從模具上專門留出的小孔裡注入了一些tebie調配的藥劑。放置了片刻後,鐵恆最後給五個模具施加了幾個法術,以及一些恆定附靈,這才把它們放入已經預熱過的熔爐內。
五個模具就像是冶煉礦石一樣在熔爐中鍛燒,鐵恆則坐在一旁,隨手拿出一本書,安心的翻看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