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恆暫時顧不上其他的,他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右手那顆啖龍花的種子之上。說實話,他剛開始真的是絕望了,他根本無法遏止自己急遽流失的生命力。幸好這顆貪得無厭的種子很快便遇上了剋星,它將一絲殘留在鐵恆體內的混沌原力吸收了進去,結果導致消化不良,吸蝕力幾乎停止。隱約的,鐵恆與種子之間似乎還產生了某種聯繫。鐵恆一看峰迴路轉,自然欣喜若狂,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調集所有殘留的原力,一股腦的湧入種子之中。在混沌原力神奇的作用之下,這顆價值連城的啖龍花種子,徹底納入了鐵恆的控制之中,白芸曇和梔果的毒性被它一掃而空,被吸走的力量也開始回流。那時候恰是蔣涵韻準備對苗玨下殺手,鐵恆看出她內力空虛,便出言相激,待對方靠近之後,出手一擊必殺!
此刻,鐵恆控制著種子,將被吸食去的生命精華逆向反哺了回來,順帶著種子內龐大無比的生命元力一同融入了鐵恆的體內,相當於給他進了一次大補。種子逐漸縮小直至消泯不見,鐵恆受損的身體部位迅速的恢復原態,肌膚飽滿,骨肉堅實,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有活力,皮膚都更加細嫩了幾分,就連之前的外傷都痊癒了。
「咦!」鐵恆抬起右臂,衣袍的袖子還有纏著的繃帶早就被撕爛了,結實有力的手臂上多了一道紅黑相間、宛如紋身般的印記,它包覆了鐵恆整條右臂。佔據手背的是一個類似之前見過的那個妖氣虛影,獰惡可怖的巨花圖案,那個顯然是啖龍花長成後的形態,而現在手背上的印記紋路,則像是還未成熟的幼苗。
從手腕一直到肩頭,被螺旋盤繞的莖蔓狀複雜紋路覆蓋,這個印記還不是固定的,仿若有生命一般會在肌膚表面扭擺活動。黑紅兩色與鐵恆白皙的皮膚組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張狂而邪異的美感。
鐵恆有些驚異,啖龍花的種子竟然沒有被混沌原力消融吞噬,而是很奇妙的與他融為了一體。隨著他的心意,印記上突然探出幾根黑中帶紅絲的觸手,看著像是植物的根須,它們介於虛實之間,似乎是由純粹的妖力凝結而成,並沒有消耗鐵恆的真氣或者靈力。鐵恆又發出一個指令,觸手收了回去,印記也逐漸轉淡,彷彿滲入了鐵恆的肌膚之中,刺目的黑紅兩色消失無蹤。再一個念頭,印記重新顯現,對鐵恆來說如臂使指,輕鬆自如。鐵恆忍不住又反覆試驗了一會兒,才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呵呵,以我這個人類為主的共生關係嗎?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混沌原力竟把這顆啖龍花的種子改造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可又保持著原本獨立的生命形態,連釋放出的都是妖力,我如果將自己的力量輸入給它,它的能力也會得到加強,還不會出現排斥的現象。嗯,或許它失去了種子的實體,卻依然可以通過吸食血肉來促進生長,乃至成熟……」
鐵恆想到這裡有了主意,他回頭望向苗玨,手指輕彈,一道指風輕輕拂中她的黑甜穴。鐵恆並不知道苗玨其實已經清醒了,還以為她仍然昏睡著,這一指只是起預防作用,怕她突然醒來。他接下來要做的,可不能讓苗玨見到。
然後,鐵恆冷笑著走到葉楠的身旁,這個狡猾陰險的傢伙此時已經面色蒼白如紙,渾身癱軟如泥,用乞憐的目光望著鐵恆,還竭力想扯動僵硬的肌肉擺出一個討好的表情,卻始終無法如願。
「這顆種子內的妖力異常龐大,還帶著濃重的血煞之氣,想來你一定用許多活人餵養過它,就像剛才對我那樣。」鐵恆平靜的說著,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件沒有生命的物件。
葉楠看到鐵恆抬起右手,黑紅相間的印記中十幾根手指粗細的觸鬚鑽了出來,扭動著如眼鏡蛇一般弓起,尖端正筆直的瞄準著他。葉楠驚恐的睜圓了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突出來了,他拚命的想要搖頭否認,呀呀的要為自己辯解,對死亡的恐懼令他窒息,令他心智崩潰,因為他已經猜到鐵恆給他安排了一個怎樣的結局。
「你也來品嚐一下親眼看著自己的生命被慢慢吞噬的滋味吧!」鐵恆心底送出指令,十幾根黑紅兩色的觸鬚快如勁矢一般的飛竄激射,毫不費力的刺入葉楠的腹部。他全身的血肉頃刻間被轉化成了純粹的生命元力,順著觸鬚被抽入印記之內。一部分融入鐵恆體內,滋養強化他的**,更多的則被印記吞沒,其內的妖力明顯增強了一些。很顯然,葉楠身具不俗的木靈力,對啖龍花的種子來說是最好的美食之一。
劇烈的痛苦從身體每一個角落傳來,衝擊著葉楠即將崩潰的神志,他滿嘴的牙齒還有舌頭都已經咬碎了,可相比化血抽髓的劇痛,便什麼也算不上了。就如鐵恆剛才所說,葉楠的確利用自己渝王孫子的身份和權力,殘害了不少百姓,甚至命令王府中的高手為他秘密捕捉民間武者和術師,用以餵養啖龍花種子。此種人神共憤的惡行,今日終於借鐵恆之手報應在了葉楠自己身上。
一盞茶不到的時間,葉楠就變得好似一具木乃伊,渾身乾燥枯癟,只剩下一層皺巴巴的表皮貼在骨頭上。鐵恆控制著印記沒有把葉楠徹底搾乾,給他留了一口氣。葉楠深深凹陷的眼眶內,混濁乾澀的眼珠子還能微微的轉動,從中透出的不再是乞求饒命的眼神,而是懇求鐵恆趕快給他一個痛快,他現在生不如死!
鐵恆俯瞰著他,這種報復和主宰的感覺的確很棒,但與躺在地上的一人一屍不同,鐵恆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沒有沉迷在這種負面情感帶來的快感之中。「對待敵人冷酷是必要的,但殘暴必須得到節制。」
鐵恆暗中警醒,然後他走上一步,一腳踏碎了葉楠乾瘦的脖頸,幫他從痛苦的煎熬中解脫。
鐵恆臉上無悲無喜,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才撫摸著右臂上的印記,輕聲自語:「從今日起,你便叫吞魔印吧!」
說完,他將印記隱入手臂內,又檢查了一下自身的狀況。白芸曇的療傷效果的確不同凡響,加上吞魔印融入他體內的生命元力,短短時間內,身上的內外傷都已痊癒。
「用它來陷害人,的確是糟蹋了。」那朵白芸曇已經凋謝成灰,鐵恆頗為惋惜的搖了搖頭。隨之他靈機一動,走過去從蔣涵韻的屍體上把葉楠的儲物袋和其他一些物品都翻找了出來,順便也把蔣涵韻的東西也一同搜刮乾淨。別的先不說,光是兩人放在身上的金票,加起來就有三千多赤金錢,讓鐵恆好一陣高興。倒是那枚無形咒玉符,一共只能使用五次,葉楠到現在已經用掉了三次,並且還不能重新補充靈力,一旦耗盡便要作廢,如此實用的寶物多少有些可惜了。
「嘖嘖,不愧是王孫,好東西還真是多啊!」鐵恆瞄了眼屬於葉楠的儲物袋,頓感驚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