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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穢土(下) 文 / 阿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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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鬼地方,比雪地裡還難走,溫度也比外面高許多,感覺像到了初夏。」半山腰上,苗玨一邊將身上厚實的棉袍換下,一邊抹著額頭的汗水,腳下的泥土粘稠如膠,需要耗費更多的氣力才能把腳抬起來,她很不爽的抱怨起來。

    鐵恆對她的嘮叨沒什麼反應,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在這片穢土蘊含的妖氣散盡前,冬季的風雪和寒冷對這裡的植被和生物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鐵恆能看出周圍的植物都生長的很好,儘管妖界的動植物在人類眼中全是異形似的怪東西,但他們旺盛的生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地面上和半空中還時常會竄出一些妖靈魔蟲,一開始大家還比較提防,可很快發現這些或醜陋或古怪或艷麗的小東西都沒多大威脅,便放開了手腳,抓了不少妖蟲小怪。即便是那兩個武官,身上也帶著一些收存活物用的器具。這些小東西對他們沒什麼用,但可以賣給商人或是有特殊需要的術師,特別是這裡的妖靈魔蟲都是些難得一見的品種,每一隻都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才走到半山腰,大家都有所收穫,每個人的情緒也變得高漲起來,就是蔣教席也不再板著面孔,開始有說有笑。而崎嶇不平、阻撓重重的山路似乎也不是那麼難走了。

    「快看那裡!」走在隊伍末尾的葉楠突然驚呼一聲。眾人回過頭來,循著他的指點望去,只見一棵高聳入雲的大蘑菇底下有一片空曠的區域,中央生長著一圈葉片如利劍般的奇形怪花。它們沒有莖桿,花葉都緊貼著地面,大小和餐盤差不多。要不是隊伍走上了較高的一處陡坡,葉楠回頭望了一下,恰好從枝葉的空隙間發現了它們,很可能就會錯過。

    「劍葉蘭?」苗玨似乎認出了這種妖界植物,剛開口時還有些不確定,可馬上變得確信無疑。「狹長細密的紫紅色葉片,真的是劍葉蘭!」

    「劍葉蘭!」幾個武士先是一怔,接著都露出了震驚和狂喜的神色,也不知誰先邁出腳步,一行人全都衝了過去。

    「等等,當心遭到攻擊,不要再靠近了。」鐵恆呼喝道。只有他和楊懷遠、張教諭還留在原地沒動。

    眾人收住步子,扭回頭疑惑的望著鐵恆,等待他的解釋。

    鐵恆一邊漫步而行,一邊鎮定地說道:「劍葉蘭十分敏感,一旦察覺有危險靠近,便會將劍形葉片發射出去,以此退敵來保護自己。許多妖植靈草都具有類似的自衛機制,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麼。但劍葉蘭最有用的就是葉片內的汁液,如果這些葉片被射出,其內的汁液便會迅速轉變成劇毒,那樣我們將一無所獲。」

    「喔!」幾個衝在最前面的武士都是面色一紅。雖然他們對妖界植物瞭解有限,但再怎麼說他們還是有著豐富的探險經驗。剛才完全是因為太過興奮,以至於沖昏了頭腦,冒失的就跑了過去,而忽視了可能存在的危險。現在被鐵恆一提醒,多少都有些赧然!

    「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苗玨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在責怪自己粗心大意。她朝鐵恆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要不是他的喝止,這下損失可就大咯!

    「大家先別急,我給你們加持木術十五綠息,這樣你們身上會散發出近似植物的氣息,就不會受到排斥了。」苗玨說著便掐訣唸咒,一道道綠意盎然的靈光注入眾人的體內。奚教授和葉楠也連忙出手幫忙,施展同樣的法術。只是這裡妖氣濃重,法術的效果不免受到影響,三人來回又給每人刷了一遍。

    楊懷遠護著張教諭走了過來,他瞧著鐵恆,對他剛才的冷靜表現暗自點頭。再看看自己的兒子,免不了有些失望。「看來他不吃到一些苦頭,是不會真正懂得凡事都需要沉著冷靜的真諦的。」

    加持完法術,眾人慢慢的靠近那片空地。目光敏銳的人可以看到,當他們走近時,那一圈劍葉蘭的葉片都在輕微的抖動,好在法術的確有效,它們最終恢復了正常,沒有發出攻擊。而後苗玨和奚教授將幾件特殊的法器插在劍葉蘭周圍的泥地中,法術作用於它們發達的根系,徹底使其陷入癱瘓,即便受到傷害,也無法再做出反擊!

    「果然是劍葉蘭,每一朵都有七七四十九片葉子。」蔣教授蹲在一朵劍葉蘭的旁邊,細細的一數,說話時掩不住的透出喜悅。

    「它們生長的非常好,且都已成熟,正是藥效最佳的時候。」張教諭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動手採集了。

    「絲,好鋒利,都比得上名家打造的兵刃了!」喬教授伸手撫摸了一下葉片的邊沿,儘管有真氣護體,手指還是差點被割破,令他嘖嘖稱奇。

    「它們要怎麼採集?」楊鎮北搓了搓手掌,急不可耐的又問道:「是不是現在就能服用它們的汁液!」

    「心急什麼!回去練成丹藥效果會更好,這便等不及了嗎?」楊懷遠把兒子扯到身邊,訓斥了兩句:「看來回去真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這麼毛躁,以後怎麼幹大事。」

    「是,父親。」楊鎮北在自己父親面前只有低頭認錯的份,壯碩的身子縮了縮,不敢再吱聲了。

    「閃開啦,別擋著礙事。這每一滴汁液都非常珍貴,要是有什麼損失,你可擔代不起。」這邊的奚教授終於找到機會打壓對手,故意跑過來把喬教授趕開。

    喬教授看著對方得意洋洋的神情恨的牙癢癢,可又暫時拿對方沒轍。這採集妖植的工作,只有四個術師以法術配合各種專用的器具才能完成,他們幾個武士只有在旁邊乾瞪眼的份。

    「可惜吶,這劍葉蘭沒辦法移栽,要不我們這次就賺大發了。」苗玨有些惋惜的說。

    「這樣已經很好了,回去後要是能分到幾粒用它們煉製的丹藥,我就心滿意足了。」一側的蔣教授倒是很知足。

    劍葉蘭各個部分對於藥師、方士都有利用價值,其中葉片內的汁液最是珍貴。它可以直接服用,也可以煉成好幾種丹藥,且都是玄字級的靈藥。主要作用便是可以增強練武者的功力,使得真氣更加精純和凝結,對以後練氣還液,突破五品以上的境界很有助益。這樣的好東西,也難怪眾人那麼激動失態了。不過遺憾的是,劍葉蘭生性霸道,根系深入地下,展開的面積很廣,對於養分的需求又極大,地上的這片空地除了一圈劍葉蘭沒有其他的植物存在,便是因為被它們奪走了養分,全都枯死了。這也造成了它們無法被移栽,一旦根系受到損傷或是離開了土地,生命力便會很快的流失殆盡!

    按照規矩,這裡一圈劍葉蘭被分成四部分,苗玨和奚教授負責採集的數量較多,鐵恆與葉楠分到的自然較少。鐵恆也沒提出什麼疑義,取出帶來的幾件工具,開始忙碌起來。他先是收集葉片中的汁液,每一片葉子裡不過一兩滴,一株劍葉蘭僅僅能收集到一個酒盅的份量而已。汁液排盡後,剩下的葉片、中心的花蕾以及泥土中的根須也不會放過,逐一切下後放入儲存用的器皿內。這些工作並不繁瑣,工作量也不大,只是需要細心和穩健的操作,這對鐵恆來說都不是問題,很快便將分給他負責的那幾株劍葉蘭採集完畢,再看苗玨三人,效率遠遠落在他的後面。

    苗玨、奚教授還有楊懷遠等人對於鐵恆嫻熟迅捷的動作大感驚異,從中也看出了鐵恆採集、分解原料的功底有多麼深厚。他們覺得應該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少年,不能像對待其他學徒那樣輕視他。

    現在鐵恆率先完成工作,其他人那裡還剩下不少劍葉蘭,不過鐵恆沒有表現出爭奪的**,只是拍淨沾在手上的泥土,神色平靜的退在一旁。他確信自己這番作為已經足夠了,過會要是再遇上好東西,他絕對會被分到更多的分額。

    苗玨他們自然感到了壓力,不禁加快了速度。但這個是急不來得,而且一著急就容易出錯,三個人轉眼又變得手忙腳亂。鐵恆偏開視線,裝作沒有看到這邊的狀況。他閒來無事,沿著空地的邊緣慢慢踱步,目光則在周圍稀奇古怪的妖界植物中徘徊,尋找一些可能有價值的目標。

    一陣清涼的風拂過,送來一絲奇異的香氣。鐵恆突然目光一凝,視線完全被吸引在了一株形狀扭曲宛如珊瑚的植物之上。這棵植株五尺來高,被掩在密密麻麻的草木中。好在它的顏色十分鮮艷,殷紅似血,瑩潤如玉,還間雜著一粒粒白色的斑點,被鐵恆發現了一根枝條,才將它從周圍的環境中分辨出來。

    鐵恆快步走了過去,分開擋路的雜草籐蔓,來到近處仔細一看,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兩拍。再低頭觀察,地上生長著幾團拳頭大小的花朵,它們重重疊疊的怒放,顏色五彩繽紛、奼紫嫣紅,許多妖蟲圍繞著它們盤旋飛舞。

    「這是血玉樹,地上這些是伴生的鬼面花。不會錯了,定是它們。嘿嘿,雖然還是一株幼苗,卻也了不得。」鐵恆暗忖。

    血玉樹是比劍葉蘭更加珍貴的妖植,就算是幼苗也能用來煉製地字級的靈藥,可以增強一個人的精元,等於是提高了先天的資質。如果是一棵成熟的血玉樹,絕對能讓人爭得你死我活!

    鐵恆又上前兩步。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幼苗階段的血玉樹除了清淡的幽香,並不會散發出暴露自身位置的氣息。但靠到近前的話,便能感受到它蘊含的生機充沛得嚇人,僅僅站在它旁邊就有一股濃郁的生氣撲面而來,將鐵恆包捲在其中。深吸了兩口氣,清幽的香氣鑽入鐵恆的體內,幾日來的疲勞頓時消散,真氣的運轉都好似快了幾分。

    「鐵恆同學,你有新發現了?」蔣教席從後面走來,看到鐵恆專注的樣子,連忙問道。

    「是的。」鐵恆側身讓開,讓蔣教席能夠看清血玉樹的幼苗。

    「這是?」蔣教席眨了眨眼睛,頗為疑惑的轉臉看向鐵恆,顯然不知道眼前這株妖植的價值。但她的眼底似乎有一道精光掠過,一閃即逝。

    鐵恆沒有即刻回答,也沒有感到意外。像血玉樹這樣的神品,一般人不認得實屬正常。果然,蔣教席把其他人招呼過來,眾人大多都是一臉的茫然,等到苗玨他們收工後跑來,也都沒什麼反應,只是覺得很漂亮。只有跟在楊懷遠旁邊的張教諭,在看到血玉樹幼苗的瞬間便挪不開視線了,臉上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

    「血……血玉樹!」張教諭說話都結巴了。

    「血玉樹!?」眾人不認得血玉樹的樣子,但多少都聽說過它的大名。此刻聽到張教諭的說話,所有人的眼睛裡都開始放光。就連楊懷遠也不例外,要知道,一路走來都沒什麼東西能引起他太多關注的。

    「它真的是血玉樹?」苗玨看到鐵恆是唯一一個還能保持鎮定的人,心中感到好奇,便湊過來小聲地問他:「你知道什麼是血玉樹嗎?」

    她先後兩個問題自相矛盾,鐵恆一聽便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張教諭說的也不錯,它就是血玉樹,不過還是一棵幼苗。」

    「那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苗玨說著又喃喃自語:「今次我們的運氣似乎好過頭了。」

    鐵恆笑而不語。他曾經見過漫山遍野的血玉樹,還有數不清的神物珍品,這麼一株幼苗,讓他心跳加快幾下也就過去了,想要他吃驚還不夠格呢!

    苗玨看他淡漠的神情有些不爽,還想追問。可就在這時,隔著血玉樹的幼苗,對面十幾丈外的草叢後傳來一陣枝蔓折斷的聲響,還有人說話的聲音。緊接著,三十多個人從對面鑽了出來,看到鐵恆等人,他們立刻停下了腳步,愣在原地。

    因為妖氣和茂密植被的影響,雙方都是直到面對面了才發現對方,兩方人也都沒料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其他人,你眼瞪我眼,一時間僵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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