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陸珊的警告剛剛響起,鐵恆已經做出了反應,身子朝左側輕靈的一旋,如一道輕柔的微風,便讓過了身後之人。同時做出反擊,右手一探,緊緊地扣住了對方的左手腕門!
「撒手!」說話的人是石鑄鐸。他硬擠過來,就是想趁鐵恆不備把他撞倒地上,讓他出個醜。在石鑄鐸想來鐵恆不過是馮士友剛收的小徒弟,自己這一下還不是手到擒來,所以多少有些輕視。哪曾想鐵恆如此靈敏,速度更是快地驚人,一轉身就到了他的側面,自己的左手還被他反扣住了。
但石鑄鐸雖驚不亂,左手一抖便想將鐵恆的手掌震開。可鐵恆的五指就像是生在了他的手腕上,連續兩震都沒能如願。反而手臂上傳來鑽心的劇痛!
「撒手啊!」石鑄鐸怒氣勃發,用出了真功夫,一道銳利的庚金之氣自手臂上噴發出來,可結果還是落了空。
鐵恆很清楚自己實力不如對方,便見好就收,先一步縮回了手掌,拉著唐糖和陸珊的小手退出好幾步,站定後帶著一臉輕鬆的笑意望著對方。
「還不放手。」這邊的陸珊也在掙脫鐵恆的魔爪,還嬌嗔了一聲。鐵恆訕訕一笑,另一側的唐糖也悄悄的把小手從他的掌握中抽了出來,低著頭什麼也沒說。
「阿恆,你沒事吧?」公孫變他們快步而來,護在他身前。
「我沒事,有事的是那個大塊頭。」石鑄鐸比鐵恆更壯碩一些,鐵恆倒是難得能把這個稱呼用在別人身上。
公孫變他們都是一愣,轉眼瞧去,恰好見到石鑄鐸捧著左手手腕,臉上帶著一絲痛楚之色。他捲起衣袖一看,手腕附近印著一圈觸目驚心的淤青,連五個手指印都能清晰地分辨出來,這是鐵恆給他留下的紀念。
公孫變他們立馬開懷大笑了起來,毫無顧忌的笑聲別提多歡暢了,也帶著濃濃的嘲笑意味。
石鑄鐸咬牙切齒,心裡頭則暗自驚駭。「他練的什麼功夫!功力明明一般,手勁怎會這般大!?」
石鑄鐸修煉金系法術,武功也是一樣的屬性,身體雖說不上堅逾精鐵,但也相差不遠了,現在卻被鐵恆輕輕一握,差點捏碎了骨頭,哪能不駭然色變。
「你們得意地太早了吧!」葉楠說話尖聲尖氣,手中卻也不慢,從懷裡掏出一張畫軸,輕輕一抖,展開後是一幅草木繁茂的山林圖。
可他剛要發動這件法器,目光卻與對面領頭的公孫變對上了一瞬。剎時間,他只覺頭腦微微昏沉,緊接著腦後惡風襲來,偏頭一看,一個巨大而模糊的黑影透著濃烈的殺氣直衝著他飛撲,轉眼便到了他的眼前。嚇得他尖叫一聲,雙手本能的護住頭臉,手中的畫軸也落到了地上。
「哈哈!」公孫變他們又是一陣大笑。周圍其他那些學徒也都圍了過來,沒人出面勸阻,反而興致勃勃地做起了壁上觀,似乎很樂意見到雙方在這裡大戰一場。
「葉師弟,清醒一點,只是幻覺而已。」石鑄鐸一把搭住了葉楠的肩頭,使勁搖了搖。神色驚恐的葉楠似乎剛從噩夢中醒來一般,身子一顫,帶著滿頭的冷汗恢復了正常。他呆愣了片刻,轉頭惡狠狠的瞪向公孫變。
「好你個公孫變,暗算我!」他再次尖叫。
「是你自己太無能了。」張瑞澤反唇相譏。
鐵恆則瞥了一眼不為所動的大師兄。剛才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其實公孫變已經與葉楠交鋒了一次。公孫變身具四系靈根,其中最傑出的便是雲靈根,而雲術又被稱作幻術,在諸系法術中最是詭譎莫測。葉楠就是在兩人目光相觸時中了幻覺,打斷了他出手的機會!
「你莫逞口舌之利,有本事出來鬥一鬥。」石鑄鐸大聲地喝道。
這邊公孫變還沒有答話,呂大謙的一雙小眼睛卻瞄到了落在地上的那張畫軸,葉楠可能是氣昏了頭,一時間忘記把它撿起來。
「好機會!」呂大謙縮在董亮的身後,不動聲色的使出一個驅物術,想要將畫軸隔空攝入手中。眼看著那張畫軸慢慢的漂浮起來,呂大謙只需一發力,它便會飛投而來。可一隻蒼白纖細的手掌飛快的一撈,先一步將其抄在了手裡。這讓呂大謙大為惱火,使勁揮動了一下拳頭。
「哼!偷偷摸摸,鬼域伎倆。」冷鋒輕蔑的冷笑,而後把手裡的畫軸往旁邊一拋,葉楠急急得將它接住。
女扮男裝的假小子小嘴一嘟,猛地吹出一口寒息。好似嚴冬的北風,它呼嘯著,裹夾著無數細小的冰粒,朝著鐵恆等人就捲了過來。周圍的溫度直線下滑,地面上都鋪上了一層薄冰!
「彫蟲小技爾!」董亮洪亮的聲音響起,他跨前一步,擋在眾人身前。左手虛握成拳,虎口對著嘴巴,用力一吹。拳心裡頓時噴出一道炙熱的烈焰,迎著那股寒息就撞了上去。
「呼!」的一下,一寒一熱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爆發出一圈氣浪,逼得眾人連連後退。待得蒸汽散盡,董亮與冷鋒面朝面地對視著,誰也沒有退縮。
張瑞澤嘴角顯出一絲陰笑,右手一翻,手裡已經多了兩枝短箭。這是一種消耗型的法器,不需要弓弩,輸入些許靈力便能發動。
悄無聲息,兩枝短箭已經從張瑞澤的手中飛出,一閃便到了冷鋒的身前。注意力一直盯在董亮的身上,冷鋒這時才作出反應,卻是有些晚了。
好在石鑄鐸因為之前在鐵恆手下吃了暗虧,所以不敢再大意,始終保持著警惕。一看自己師妹有危險,身子一晃便護在了冷鋒的前面,粗壯的右臂用力一甩,在兩聲輕微的金屬撞擊聲中,將兩枝短箭砸飛了出去。
「卑鄙小人,竟敢偷襲!」石鑄鐸怒罵。他掃了一眼被砸落地面的兩枝短箭,箭桿都已折端,但箭頭卻保存完好,它們是由嚙金妖草的牙齒製成的,以他堅硬的皮肉,也被劃開了兩道不淺的血口子,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地面上拍打出一串刺目的圓點!一旁的冷鋒陰沉的臉蛋,手指輕輕一抹,幫他凍結了這兩處傷口。
張瑞澤得意地笑了笑,並沒有還口。石鑄鐸又吃了一次暗虧,他們這一邊可以說是完勝,看看周圍那些學徒,已經對著石鑄鐸三人指指點點。
「小人?我看你們才是。剛才是誰先出手偷襲我們小師弟的?結果反被捏斷了手腕,活該!」董亮吼了回去,並讓自己這方的反擊說的理直氣壯。「還想打嗎?我們奉陪到底!」
「怕你們不成?」葉楠早就惱羞成怒,再說了這麼多人看著,絕對是不能退縮的。
不過最後兩方還是沒能打起來,幾名高級僕役攔住了他們,把他們分隔了開來,各自請去了偏廳的一角。
「你沒受傷吧?」從兩方對峙開始便一直拽著鐵恆衣袖的唐糖這時總算鬆了一口氣,關心地問鐵恆,目光也在鐵恆身上來回轉圈。
「沒事,你呢?」鐵恆感到小丫頭的手輕輕的鬆開了,心裡面竟隱隱有些失落。
唐糖搖了搖頭,然後望著石鑄鐸三人,有些生氣的說:「他們真不講理,剛才差點就撞到你了。」
鐵恆微微一笑,他知道唐糖不喜歡暴力,便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他看向陸珊,後者也在瞪著烏鴻的三個徒弟,顯然剛才的衝突令她很不快。
「這是我們師兄弟與他們之間的矛盾,你不用放在心上。」鐵恆說。
陸珊白了他一眼,好似在說:「你放心吧!我才懶得理會呢!」
不過她嘴裡說的則是另一回事:「他們三人都很強,一對一的話你也難有勝算,我勸你可不要逞強。」她的話讓唐糖也緊張起來。
「我知道,他們剛才都沒有使出真功夫,只是一番試探而已。我能反擊得手,也是因為對方輕敵。以後要是再遇上,我會看情況戰術性轉移的,你不用為我擔心。」鐵恆一開始說的一本正經,可到了後來又變成了調侃的語氣。
「誰擔心你了。」陸珊跺了跺腳,決定再也不和這個無賴說話了。
「戰術性轉移?」唐糖關注的顯然是另一方面。「鐵恆,什麼是戰術性轉移呀?」
鐵恆剛準備開口,陸珊卻搶先說道:「糖糖,別聽他胡謅,還戰術性轉移呢,說得好聽,不就是逃跑嗎?」
「噗嗤」唐糖頓時笑開了。「鐵恆,你真會編出一些新詞。不過戰術轉移比逃跑的確好聽多了。」
鐵恆也笑了,然後他瞅了一眼旁邊的幾位師兄。公孫變他們也在低聲交談,但看他們肅殺的表情,顯然是在討論剛才的爭鬥,並在計劃一些報復的手段。
鐵恆沒有加入進去,就像陸珊剛才說的,他現在的實力在一年級中也許還算不錯,但與這些高年級的學員比起來,就差得遠了。即便是二年級的呂大謙,在旁邊也只有聽著的份兒,如果真要有什麼報復的計劃,也輪不到他出手!
此外,鐵恆對於公孫變他們也充滿了信心。別看那邊的三個傢伙個個不弱,可公孫變幾個剛才也都沒有拿出全力。這裡畢竟是通仙樓,兩方人起點小小的摩擦沒有關係,要是真的大打出手,打擾了正殿內的會議,那麼大家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而這一場衝突,也令鐵恆心中的危機意識更增添了幾分!使他迫切的感到自己需要變得更強才行!
隨後鐵恆與唐糖聊天,又不時的逗陸珊說話,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正殿的大門才重新打開。
偏廳裡的學徒們走進門去,回到各自師長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