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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姐姐,他……他不會有事吧?仇姐姐那麼大的力氣,要是……要是……怎麼辦?」唐糖揪著陸珊的衣袖,緊張的說話都斷斷續續。
「他?」陸珊俏皮的一笑,瞄著好友焦急的神色,明知故問道:「他?你說的他是誰呀?」
「陸姐姐你……不睬你了……」唐糖臉上發紅,低下頭,不讓陸珊看見自己害羞的表情,也收回了關注鐵恆的目光。不過才維持了片刻,圓臉的可愛女孩又重複道:「陸姐姐,他不會受傷吧?」
「不會的,有這麼多先生看著,他不會受傷的。」陸珊這次沒有再捉弄唐糖,反而好言安撫。
經過大半個月的學習生活,對於溫柔善良又特別怕羞的唐糖,全班學生都很喜愛她,而她也對每一個同學都很友善。即便是幾乎遭到全班人孤立的鐵恆,她與他也很談的來。陸珊好幾次看到,隔著一條過道,鐵恆幾句話就能逗地唐糖笑聲不斷,也經常讓她面紅耳赤。陸珊也從中察覺到唐糖面對鐵恆時的神情與其他同學似乎有些不同,特別是她們兩人私下裡閒聊的時候,唐糖時常會說起鐵恆昨天怎麼怎麼樣,今天又怎麼怎麼了,還會轉述一些他說過的話。有些時候,兩人還會為鐵恆提出的某些觀點辯論一番。漸漸的,陸珊對鐵恆的瞭解也越來越多,也不時像剛才那樣捉弄唐糖。她很聰明,但畢竟還是一個小丫頭,有些事情還處在懵懂時期,所以並沒有意識到好友對鐵恆與眾不同的情愫,還當她只是將鐵恆當作了好朋友。同樣的,她也沒有發覺,自己內心的微妙變化……
「他應該不會有事的,而且仇嬡嬡面冷心熱,又因為天生神力的關係,從小鍛煉出極好的克制力,下手很有分寸,他只要知機認輸,就不會敗的太難看。」與面上的輕鬆不同,陸珊心底裡也有些擔心,同時也不認為鐵恆能夠取勝。
她平時觀察鐵恆,自然比仇嬡嬡更瞭解他的功力深淺,知道他遠不是仇嬡嬡的對手。化解了一記絕招是一回事,但要對仇嬡嬡戰而勝之,在她看來根本是不現實的。
場中,仇嬡嬡瞧著鐵恆走到自己前方十幾步處站定,她就一揮手臂,掌中的長索宛如一條微型的黑龍,在空中劃出一圈圈優美的圓弧,落在鐵恆眼中,就好似體操中繩操表演那樣賞心悅目。不過鐵恆也清楚,這戲耍般的動作中,暗藏著凌厲的攻勢。
「場地太小。」仇嬡嬡左手指了指地面。「這對你們術師有些不公平,但你顯然是法武雙修,也就不必在意了。當然,我一開始不會攻的太凶,會留給你一次出手的機會的。另外,你有什麼法器,儘管使出來便是!」
鐵恆無所謂的咧咧嘴,心想自己身上只有一塊護身玉珮,卻不適合此刻使出來,還不如空手來的靈便。仇嬡嬡瞧他如此反應,眉峰一揚,便不再客氣,執著索尾的右手一擺。這個動作幅度不大,卻足以改變長索的態勢。「呼!」的一聲,勁風撲面,索頭帶起裂空聲衝著鐵恆抽來。
鐵恆縱身朝旁邊躍出,便讓過了這一擊。長索劈打在硬石板鋪成的地面上,造成了一條長長的裂縫。把周圍不少學生看的臉色發白,倒吸著涼氣。
「乖乖,這要是被打中,非被抽散架了不可。」站在場邊的羅明頗為惋惜的說。
「咦!?他準備用的是什麼法術?」鐵恆在仇嬡嬡出手的同時,自己也開始唸咒掐訣,這立刻引起了仇嬡嬡的警覺。
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武士,需要學習的東西非常多,其中就包括識別對手施放的法術。一般而言,每一系法術都有其獨特的掐訣印式。優秀的武士可以很快地分辨出對手將要施放的是何系法術,甚至能夠具體到究竟是哪個法術,並以此作出最恰當的應對。
仇嬡嬡盯著鐵恆不斷變化印式的雙手,眼角跳動了兩下。她認出了對方是要施展風系法術,卻發現法訣與她熟記的任何一個初級風術都不吻合。要不是龐大的風靈力正朝著鐵恆雙手急速的匯聚過去,她一定會以為鐵恆是在虛張聲勢。
「他難道能施展中級風術了?」疑問再次在仇嬡嬡等人的心中升起。
「這是什麼風術?似乎沒有中級法術那麼繁複!」陸珊與唐糖都瞪大了眼睛,生怕漏過鐵恆結出的任何一個手印。可任由兩人搜腸刮肚,就是看不出鐵恆到底施展是哪個法術!
張先生也是雙眼發亮,他可是風系術師,對於鐵恆展現出的法訣和其中的奧妙,體會也是最深。「此術似乎只是……難道他……不會吧?真有這樣的天才?他拜入馮司業門下才兩個多月啊!」
張先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驚,沒有注意到鐵恆此刻正是用上了他教導的移動施法。在周圍這麼多人的注視下,鐵恆不但沒有怯場,反而利用壓力,使自己的注意力空前的集中。之前練習時遇上的那些難點,竟被他一一克服,法術正如他預期的那樣快速成型!
仇嬡嬡暗道不好,她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顯然鐵恆的這個法術不是那麼簡單的。她加快了攻擊的節奏,一時間,場上索影紛飛,劈打聲綿密的如同炒豆子一般。
再瞧鐵恆,他閃轉騰挪,似乎有些手忙腳亂,卻每每有驚無險,將仇嬡嬡的攻勢悉數避開。場面如此驚險,場邊眾人的吶喊叫嚷聲頓時達到頂點,聲音響的能一直傳到習演院外。學生中既有給仇嬡嬡鼓勁的,也有人希望鐵恆多堅持一會的。只有少數幾個人,看出鐵恆其實是游刃有餘,他已經抓住了長索這類兵器的弱點。
長索與鞭子這類軟兵器,無論是豎向劈打,還是橫向的抽擊,想要改變方向,都需要收勢,以便重新蓄力,才能發起新一輪攻擊。所以場面上仇嬡嬡攻勢凌厲,索影重重,似乎鐵恆已沒有了容身之處,其實她無法達到銜接無縫的連續攻擊。憑著鐵恆無人能及的眼光和經驗,面對豎向的劈打,他就朝側面跑開。如果是橫向抽擊,他就遠遠的縱身躍起。因為在每一擊之後,都會給鐵恆留下足夠的緩衝時間,調整姿勢和位置,從容不迫的應付下一擊。
而仇嬡嬡也無法像之前那樣,純以內力操控長索毫無徵兆的發起打擊。與四個二年級學長的對戰,令她內力消耗頗巨,她又想著待會藉機挑戰陸珊,所以為了保留實力,她此刻使出的是以力御索。這與以氣控索的技法背道而馳,至少以她現在的功力,還無法將兩者混同於一,在使力的同時,免不了會干擾到真氣對長索的控制。
「我就不信打不中你!」仇嬡嬡比陸珊還要好強,對鐵恆仍沒有完全重視起來,倔強的不肯改變戰術,反是一收長索,改為手持中段,一左一右,索頭索尾一同發動攻擊。
可恰在此時,鐵恆的法術也完成了。他腳下一頓,面朝著仇嬡嬡,雙手十指陡張,拇指與食指兩兩相抵,構成一個菱形的空洞,直直的瞄準了仇嬡嬡。
「風術之四,改,風炮!」念出最後一句咒語,龐大的風靈力被他硬生生壓縮成一個栲栳大小、近乎實質的風團!然後風團發出一聲可怕的嘶鳴聲,猛地噴射出去,筆直的射向仇嬡嬡。
周圍的眾人只看見一道粗長的氣流,瞬間就聯通了鐵恆與仇嬡嬡之間的空間!只有張先生等幾個人,勉強捕捉到了那個蘊涵可怕力量的風團!
「危險!」風團的飛射速度太快了,快到那幾名教席都來不及出手阻攔。仇嬡嬡惟有自救了。
仇嬡嬡也是大驚失色,但常年嚴格訓練的成果此刻體現了出來。她雖驚不亂,雙手一振,長索的兩頭朝著中間盤捲,瞬息間結成一個橢圓形的盾牌。「龜守,一式!」
「彭!」一聲巨響,氣團撞上狀似龜殼形狀的索盾,便猛烈的爆發了開來。仇嬡嬡全力以赴注入的真氣被震散,長索盤起的盾面瞬間解體,堅硬的地面上也形成好大一片裂紋。她自己也被一股強大的風壓推地翻了一個跟頭,她直起身試圖站穩腳步,卻止不住退勢,只能不住的後退,雙腳在地面留下了兩道清晰的滑痕!
爆發的狂風席捲整個練武場,周圍所有人的頭髮、衣袍被風吹的往後拂動,扑打在面上的氣浪也令他們感到窒息,算是親身體驗了鐵恆這招新法術的巨大威力。
待狂風散盡,全場再次陷入沉寂。眾人望著卓立場中的鐵恆,眼神可就與之前大不一樣了。儘管他們不知道鐵恆到底使用的是什麼秘法,但有如此驚人的威力,足以獲得他們的敬服。
鐵恆站在那裡,面上仍是看不出神色的變化,內心卻有些失望。他是那種要麼不做,要做就雷厲風行、乾脆利落的人。既然接下了這場名義上的切磋練習,他便不會因為對手是個漂亮女孩子就心慈手軟。鐵恆打定主意,要一鼓作氣打倒對手,不給仇嬡嬡任何翻身的機會,結束這場鬧劇,所以一上來就使出了最近才自創而成的風術。
風炮,是鐵恆在對法術原理的認知逐漸深入後,對已有法術進行改進的第一次嘗試。這個法術的原理在鐵恆看來很簡單,模仿空爆將大量風靈力壓縮,然後就如給充滿氣的氣球扎一個洞一樣,在風團尾部留出一個開口,只要控制好方向,風團就會像炮彈一樣激射出去,一旦遇上外力,又會爆炸開來,威力比追求隱匿和突然性的空爆強的多。
「還是不習慣移動中施法,比預期的殺傷力下降了不少,施法的速度也遲緩了將近一倍。」鐵恆遙望場地另一邊的仇嬡嬡。驕傲的女孩此時頗為狼狽,她頭髮凌亂,滿面塵土,身上的衣物也多處破損。原本驕傲的神色中也流露出劫後餘生的驚惶之色,但她顯然還沒有喪失戰鬥力!
「好險!」仇嬡嬡暗道僥倖,要不是及時以龜守式擋在身前,抵消了大部分衝擊力,她非身受重傷不可。
陰沉著一張靚麗的臉蛋兒,仇嬡嬡用惱怒的目光盯著鐵恆,一字一頓的說:「可惡的傢伙,原來還有些本事,哼!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是我小看了你!」
隨著她清冷的話音壓過周圍人群的嘈雜,圍觀的學生都閉上了嘴巴,他們望著走回場地中央的仇嬡嬡,知道更精彩的好戲就要上演了,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不願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搶在張先生開口阻攔之前,曾剛先一步囑咐道:「仇嬡嬡,這是一場切磋練習,莫要意氣用事,點到為止即可,你可明白?」
他這麼一說,張先生自然不好出面阻止兩人分出一個高低。其實此時此刻,張先生也被鐵恆的表現勾起了心中的好奇。「年紀輕輕,學習法術也不過兩個月光景,就能改進術法,天才都不足以來形容此子了……不如再看看,他到底還有哪些本事……」
「明白,先生。」仇嬡嬡頭也不回,只是平聲回答了一句。然後她不再保存實力,一抖手腕,使出以氣控索的絕技。「驅狼!」
鐵恆微微擰起眉頭,仇嬡嬡是要使出全力了。深明自己功夫深淺的鐵恆,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再像剛才那樣游刃有餘。一個風炮術就讓自己靈力損耗大半,即便施放出幾個普通的初級法術,估計也沒多大作用。而光憑武技,也許能抵擋一陣,但在對手層出不群的精妙招式和深厚內力組成的攻勢下,自己絕對堅持不了多久。何況鐵恆修煉的是龍虎拳經上的武技,他可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顯露出來,如果被人看出其中的玄奧,可就要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了。
「她的功夫都在這條長索上,只要限制住它……以己之長克敵之短,姑且冒險一試吧!」鐵恆靈機一動,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