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鐵恆所在的這個窩棚熱鬧非凡,許多孤兒得悉是他打倒了劉老疤,都要過來好好瞧瞧。等到後來聽說鐵恆在傳授武藝,更是一窩蜂的湧了過來,幾乎每個孤兒都來向他求教,甚至有人執意要拜他為師。鐵恆好說歹說才勸住他們,並將口訣教給每一個人。
一直忙到半夜,眾人這才紛紛散去,可這一宿誰都沒睡踏實。許多孩子乾脆就不睡了,按著鐵恆教授的方法,運氣吐納了一整晚,一個個都覺得自己進步神速,第二天就能成為高手一般……
而鐵恆粗略計算了一下孤兒的人數,差不多有四十幾人。可難民營本就擁擠不堪,沒有適合的空地供他們折騰,再加上鐵恆也不願大張旗鼓地教他們練功,所以就和陳水發商量了一番。
天亮之後,眾人結伴前去領早餐,順便由鐵恆和陳水發出面,找到昨日那名差役班頭。說著好話央求他准許他們這些孤兒出營,去營地周圍的樹林山野中弄些野菜野果來增添一些伙食。果如張大媽所說,對於這個請求那名班頭沒有太多的刁難,幾句話過後就應允了。只是告誡他們傍晚前就得趕回來報到,否則晚上這一頓口糧可就沒了。還有就是不許他們亂跑,除了這天豐城左近,要是跑去了其他的郡縣,被官府中人抓住,可是要按流民論處的,那是要服勞役,甚至是被賣身為奴。
聽那名班頭答應了,鐵恆兩人自然是千恩萬謝。然後他們帶著人回到各自的窩棚,先把肚子填填飽,再陸續出營,在營地北面樹林中的一塊草地上集合。
這群孤兒中,年齡大的不過十五六,小的才**歲。好在其中有幾個在家鄉的時候就跟著大人練過一些武藝。他們身體素質較好,也更明白內功心法的可貴,對鐵恆也愈加尊敬和感激。鐵恆就把眾人分成若干個小隊,由這些有基礎的孩子作為領頭的隊長,鐵恆也會對他們著重教授。這樣一些基礎的東西,隊員不明白,可以先請教隊長,如果隊長也無法解答,再來找鐵恆。如此一來就能夠大大減少鐵恆的工作量。
安排好這些,鐵恆就命眾人照著小隊分別排成幾列。隨後他站到一塊臥牛石頂上,將一路開山長拳一招一式的比劃出來。一邊做,他還一邊講解其中的關鍵和注意事項。
這套拳法沒有什麼花哨的招數,腳下活動的範圍也不需很廣。在鐵恆看來它更像是一種體操,分為好幾組由簡單到複雜的姿勢與動作。一般人跟著作上幾遍,基本就能記熟。難就難在要將這些招式與昨天傳授給眾人的那段吐納口訣配合起來使用,這就令絕大多數孩子吃足了苦頭。
劇烈的運動中,他們不是忘了口訣的搭配就是跟不上節奏。還有一些姿勢,一旦呼吸出現紊亂,足以造成胸腹間的脹痛和麻痺。即便是不出錯,鍛體也不是那麼輕鬆的,幾式拳招打完,筋骨酸痛那是再正常不過了,甚至還會出現肌肉拉傷或痙攣等等。
不過這些孩子卻沒有一個喊苦喊累的,他們大多出身窮苦人家,從小就飽受艱辛,所以懂得抓住這難逢的機會,誰也不願意將來後悔。
鐵恆滿意的環視一周,心說自己現在能夠給予他們的幫助也只有這些,將來如何就全看他們自己的努力了。他想著,又打了一遍開山長拳,並照著那套吐納運氣的口訣來增強粹體的成效。對於他這副變態的強悍身軀,這種築基的功夫自然沒有什麼難度。當然,效果也輕微的很。
所以他乾脆停下手來,體內按著龍虎拳經中記載的虎嘯龍吟訣開始修煉。他這具身體特殊的來歷,使的體內的經脈通暢堅韌,絲毫沒有初學者所會遇到的阻難。沒費多大工夫,真氣循環就初步形成,一股微弱的真氣在他的經脈中產生,猶如涓涓溪水般流轉。就此,他踏上了通往絕世強者的征程!
「這龍虎拳經是雷默祖上意外所得,一代代傳至今日,歷代尋那身具風雷靈根的人婚配,以保證血脈的純粹,說起來還真不容易呢。」鐵恆心下又是讚歎:「嗯,不愧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絕學,比我在玄靈殿中見過的那些功法也絲毫不弱……」
他通過雷默的記憶對比了一番現今流傳的一些武學,愈加覺得一千多年下來,天地靈氣稀薄,加之戰亂不斷,武學的傳承已顯出衰微之勢。
「像龍虎拳經這樣的上古絕學,在聖武天朝時期也是一等一的秘傳,到了今時可就更加的珍貴了。以我所知的那些功法,也算得上是一座巨大的寶庫呢!」鐵恆現在的肉身源自雷默師徒,天賦自然最適合修煉龍虎拳經中的風雷真氣,至於他從玄靈殿中看來的那些神功奇術,當等到條件合適了他才會再做修習。
貪多嚼不爛,鐵恆自然明白,他打定主意,先一門心思修煉風雷真氣,等到有所成就再作其它打算。選定了主修的方向,記憶中又有一部分雷默幾十年的修煉心得,只是這片刻工夫的練氣吐納,鐵恆對龍虎拳經就有不小的收穫。
這龍虎拳經不似現如今的武學那般講究,它不分內外,修煉起來境界也沒什麼十重二十層這類精細地劃分,僅僅簡單的分作小成、大成、圓滿而已。想這部拳經的源頭可以一直追溯到上古百族大戰時期,秉承的是遵循大道法則,取道自然,渾然天成,總體看上去粗放,但粗中有細,精微之處玄奧無比。單就是修煉起來將皮膜、筋肉、血脈、骨骼、內臟乃至骨髓,連同經絡竅穴熔於一爐,齊頭並進,要麼一無所成,要麼進展極速,日進千里,便不是尋常武學能夠比擬的。
鐵恆這副通過混沌原力重塑的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遠超常人,令鐵恆可以省去許多築基的工夫。他現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拓展丹田經脈,打通週身竅穴,練成風雷真氣。到時候不說別的,一呼一吸之間,力量猛生,便有龍虎之威,百象之力,放在戰場上面對尋常軍馬,就能來個十蕩十絕。而待到將來修煉日深,功力雄渾,真氣能化作風暴雷霆,哪怕覆海移山,也不在話下。
鐵恆在這邊不動聲色的練功,一眾孩童沒人過來打擾,都按著套路打拳運力,隨著日頭漸高,漸漸有些人支撐不住了。
「歇一會兒吧!實在吃不消了。」陳水發只覺得渾身上下的皮肉都緊繃繃的,彷彿攪緊的濕布,而且又脹又麻,體力也有些跟不上了,不由得大喘著粗氣招呼旁邊的小豆子。「就這麼幾個動作,才做了不到三成,卻快要累散架了。」
「是哪!比我在家裡耕地還累。」那個李冬子抹著額頭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吐著舌頭說。「不過感覺真不錯,身上的肉兒鼓脹脹的發疼,聽恆哥兒說,這就是初見成效了。」
「我都覺得餓了。」另一個小子摸著肚皮突然插入一句,逗的眾人哈哈大笑。
陳水發看看周圍,大多數男孩都已支撐不住,陸續停下來休息,只有那幾個基礎最好的隊長還在繼續。他們比其他人能完成更多的招式,鍛練的效果也更加顯著。隨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陳水發都能看清肌肉鼓起和舒張,這種脈動中充滿了力量感。
「小豆子,你可不要勉強,恆哥兒說過,過猶不及,這練功過頭是會傷到自己的。」陳水發看到小豆子居然還在練功,趕緊勸道。
「水發哥,你別擔心,我還撐得住,再讓我練一會兒。」誰也沒料到,身子骨最是單薄的小豆子,性子卻最是倔強,咬著牙,滿頭大汗的還在那裡堅持。
「好了,小豆子,聽水發的話,先去休息,要不然對身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鐵恆這時候走過來,搭住小豆子的肩膀,止住他的動作,然後扭頭高聲說道:「今天就到這裡,你們也好好休息一下,這才只是開始,以後日子長著吶!」
那幾名隊長聞言也停下手來,紛紛聚到鐵恆身邊,向他請教一些自己遇上的難點。
鐵恆沒有即刻解答,而是讓眾人圍過來,他指著小豆子說:「小豆子的這種精神值得大家學習,但他的做法並不妥當。要知道,你們大多數人沒有任何習武的基礎,身體也不夠健壯。所以這練功就要適可而止,你們自己需要把握好其中的分寸。要知道,任何武藝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練成的,而是需要循序漸進,日復一日的堅持不懈,一步一個腳印的來,這才叫踏實,明白了嗎?」
他盯著小豆子,後者被他看得低下了頭,跟著周圍的男孩一起回答:「明白了。」
鐵恆滿意的點點頭。「還有一點,你們練功累了之後,不要馬上坐下,更不要躺在地上。最好能堅持站立著,並運用吐納術中的復字訣來回氣培元,慢慢的恢復體力,這能進一步增強你們體能,還能鞏固之前的鍛練成果。」
他嘴上說著,心底裡則在暗想:「這套開山拳也不知是誰所創,雖然與那些有名的鍛體功法相比遠有不如,但勝在簡單易學,可以迅速的推廣,難怪在民間習練者眾多。就是不知它原本是否有相應的內功心法,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沒能流傳下來,要不然就能極大地增加習武者的基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