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嬌妻,暖懷半推半就。
陽光,丈夫,沙發。
六樣俱全!
再配上漸漸挨近的身體的溫度,彼此灼熱的呼吸,與那心底掀起的微妙的情迷意亂。瞬地,迸發出一種本能反應的激情。
他們自然而然的擁吻。
他把她壓倒在沙發上,接著……
「接著……你們滾床單了?」咬著吸管,顧繁華看著眼前這位和自己一樣是有夫之婦的死黨,很想恭喜她走入已婚人士的行列。但想著自己那場荒唐的,除了一紙證書,再無任何瓜葛的婚姻,她就沒說出來,而是改口追問他們接下來的事兒。
但接下來的答案,卻讓兩眼冒光的顧繁華,大失所望。
程愛瑜攤手,低頭又喝了口咖啡,這才淡淡的開口,繼續著話題。
「沒有。接著關鍵時刻,咱兩都剎閘了,賀師長把景煊給交回去了,然後我就約了你。」
「靠,這電話打得可真不是時候。你家景首長要慾求不滿了!你說……他會不會狂抽賀師長一頓洩憤?」帶著幾分興味的笑著,顧繁華很不厚道的有點兒幸災樂禍,尤其是想到景煊因為到嘴的肉沒吃下去,而黑了的臉色。
程愛瑜挑眉,腦海中想像著景煊狂揍賀師長的一幕,開口否決了顧繁華的這一想法,慢條斯理的說:「他頂多暗地裡讓賀師長氣的跳腳,揍他是絕對不會的。不過,如果換做傅軒寅的話,我想他絕對揍的下手,呵呵……但有一點大可放心,不管他怎麼洩憤,都不會戳菊花那麼缺德!」
「噗——」
顧繁華一個沒忍住,噴了各面天花。
程愛瑜沒想到懷了孕的顧繁華口味變淡了,沒來及擋,也被這天女散花的橙汁給波及了。但她絕對沒有誇張的尖叫,然後嬌滴滴的嗔怪,而是淡定自若的看了眼目光中略含歉意的顧繁華,從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團成一團,輕輕地壓著被噴上橙汁的衣料。
「不好意思,小魚,等下去我那邊,我給你那幾條衣服,算我賠你的!」
「成,我不和你客氣的。」程愛瑜壓根就沒和她客套,一口答應。
頓了下,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抬頭看著顧繁華說:「對了,我在羅馬的時候,你不是說等我回來要和我說什麼嗎?前陣子太忙了,都忘了問你,到底是什麼事兒啊,搞得那麼神神秘秘的!」
聞言,顧繁華一愣,看著程愛瑜微微張嘴,半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見她猶豫,程愛瑜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神色也變得微微有些凝重。「是三哥為難你了嗎?」
第一時間,程愛瑜想到的還是她!
顧繁華的心揪了下,眼眶微微有點兒濕。但瞧著程愛瑜的那雙眼睛,她至始至終說不出那樣的話來。或許,歸根結底,是她沒有勇氣準備著失去這個朋友吧!
「你倒是快說啊,想急死我嗎!」程愛瑜看著顧繁華吞吞吐吐的模樣,有點兒著急。說真的,一向快言快語的顧繁華,很少露出這種神色。而每次如此,都意味著要發生一些大事兒,至少對她來說很大。「繁華,告訴我……」
「小魚」,打斷了程愛瑜的話,顧繁華開口,輕聲喚她。她深吸氣,鼓足勇氣,就連拳頭都緊緊地握住了。接著,她再度開口:「其實我想和你說,對不起,我——」
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
也許這對顧繁華來說,來的很不是時候,但也許又很是時候。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程愛瑜朝顧繁華打了個抱歉的手勢,接通電話。
剛鼓起的勇氣,被全數打散了。顧繁華並沒有因此而懊惱,反而像是被解救了似的,鬆了口氣。她微笑著頷首,朝程愛瑜擺擺手,接著就聽她對著電話斷斷續續的說:「景煊……嗯對,我在外面,和繁華在一起……好,好的,我中午過去……不用你來接我,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嗯,等下你把地址發我……拜拜!」
掛斷了電話,程愛瑜這還沒抬頭,顧繁華就在那兒促狹的笑了起來,瞇著的嫵媚的眼兒中,蕩漾著絲絲的玩味,卻還夾雜著一抹難以察覺的羨慕。「喲,和著咱們景哥是二十四孝好老公,見不到你,還來查崗呢!幸福哦——」
程愛瑜隨手把手機扔包裡,輕笑了聲,撇了撇嘴角,淡淡的解釋道:「什麼跟什麼啊!他是說,他的戰友們知道了我們結婚的事兒,都紛紛要他請客!他回家看我不在,就問我在哪兒,是要過來接我,中午好一起過去。」
「哎呦,那我可不敢耽誤,這是正事兒!」顧繁華作勢就要起身,並調侃說:「你現在是首長夫人嘍,小的耽誤不起,告退告退!」
「去去去,少給我加頭銜,聽著都累。」程愛瑜白了死黨一眼,知道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倒也沒什麼大反應,而是端起了咖啡杯,繼續抿著咖啡道:「別玩了,坐下吧!繼續說,你剛才說你什麼來著?」
「哦,我剛才說我——」順著程愛瑜的話說了半句,顧繁華的聲音就像汽車剎閘系統似的,陡然啞住了。
程愛瑜就跟著這忽然止住的話音節奏,眼簾微微僵了一下,緊跟著反問道:「你怎麼了?」
「嗨,我忘了!」瞧著程愛瑜微顯期待而又凝重的目光,顧繁華說不出來了,打了個馬虎眼,就過去了。
程愛瑜再度送了個白眼給她,接著開玩笑的說:「顧繁華,我說你這記性怎麼退化了?不會是傳說中的『孕傻』吧!這俗話說,『一孕傻三年』,常見症狀就是記憶力減退,丟三落四,又叫嬰兒腦,你可得多注意點兒,吃點兒補腦的。別回頭,孩子聰明了,你二了,那將來我乾兒子可是要嫌棄你的!」
「去你的,你才孕傻呢!」瞪了咪咪笑的程愛瑜一眼,顧繁華引經據典的反駁說:「別看你天天才訪,接觸面廣,知道的多,那也沒我這個准媽媽專業。據澳大利亞的一項最新研究發現,這種『孕傻』狀態只是准媽媽的心理作用。其實,懷孕對女性大腦並無顯著影響,只是和生理激素的調衡有關係。」
程愛瑜挑眉,只是笑,轉即端起咖啡杯,繼續喝著。
顧繁華卻好似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目光落在她裹在緊致的衣裙下的,尚且平坦的小腹,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淡聲道:「小魚,別說我了,指不定你也中獎了呢!」
程愛瑜喝咖啡的動作僵了下,就連優雅的勾著咖啡杯的手指頭都不自覺的輕輕地顫抖了下。她忽然想起,昨晚,他們倆好像沒避孕。應該不會那麼悲劇的中獎了吧,她還沒做好準備……
「小魚?小魚……程愛瑜!」顧繁華加重了聲音喚她。
「啊!」程愛瑜回過神來,放下咖啡杯,抬眸看著她,好半天才開口,笑的有些不自然的說:「應該不會那麼巧吧!我昨天,還在安全期。」
「安全期管個鳥用,有多少意外懷孕去人流的,那都是安全期。」頓了下,顧繁華瞧著程愛瑜漸變的神色,趕緊改口,話鋒一轉說:「嗨,你考慮這個幹什麼!反正你兩合法夫妻,有都有能力養孩子,給孩子最好的生活條件,還擔心這個嗎?回頭,要真懷了——就生唄!」
生……
——小魚,我們生個孩子吧!
景煊的聲音適時鑽入腦中。
程愛瑜心中卻是百轉千回。
的確,就像顧繁華說的,他們倆都有這個能力撫養孩子。但這一切對與程愛瑜來說,實在太過突然,突然的重修舊好,突然的被他求婚,突然的扯證結婚,突然的……突然的,突然的,這個丈夫來得太過突然,這段婚姻來的太過奇妙。而現在,她只能暫時接受,他們兩個人將來要在一起生活,還不能接受再製造一個愛的結晶。
至少,現在不行!
所以,她的腦海中衍生出了一個念頭——跑!
程愛瑜是屬於自然界中那種比較狡猾的動物,不像鴕鳥和駱駝,一遇見麻煩和天地,就一腦袋鑽在沙子堆裡,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也不像那些兇猛的野獸,在危機面前,只知道一味的洶湧廝殺,衝勁十足,死都不退。她屬於那些並不弱小,卻懂得在逃避中思考的動物,在危險來臨之際,一定會撒丫子跑,而在逃跑路上想清楚後,就會轉身進攻,好不示弱末世之獵食禁止。
而這次也一樣,因為景煊想要個孩子,這讓程愛瑜有了跑路的念頭。
沒有繼續那個話題,程愛瑜聳聳肩,表示並不知道,隨即轉移話題說:「聽說遲陽最近過得並不如意。」
「能如意都有鬼了,說是去見了家長,給你大伯氣得不行,當場雖然沒拍板子說不行,但應該也說了不少難聽話。」顧繁華太知道程謙這人了,絕對屬於那個單細胞生物草履蟲的,趨利避害的本事比誰都大。聽說程謙最近在忙政選的事兒,而能幫到他的,除了蘇家、顧家,還有程泓源未婚妻的外公家。而程泓源卻好似特特挑了這個時候,要和程謙頂著幹,給他帶去了遲陽,這不是擺明了打算氣死他嗎!
他要能同意,那才有鬼!
「何止」,比顧繁華知道的多點兒的程愛瑜說:「遲陽今天早上被醫院免職了。」
「什麼?」顧繁華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反問了句:「免職了?小魚,你怎麼知道的!」
「我早上……我早上給我爸去了個電話,他告訴我的。」程愛瑜想起了那通電話,不自覺的翹起了唇角。
瞧著程愛瑜唇邊的笑,顧繁華試探的問:「你告訴程叔了?你和景煊結婚的事兒!」
「嗯……」
應了聲,程愛瑜的思緒飄回那個時候。
清早,她給父親去了個電話,沒有寒暄鋪墊,而是直接投出了那顆重磅炸彈。她設想了上百個可能性,卻沒想到等來的回答,是一陣電話盲音,她爸把電話直接給掐斷了。
當時,她都愣住了。不過很快,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在接聽的時候,還沒開口,父親的聲音就迅速的傳了出來,不過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她的父親,從來都是斯斯文文的,一副謙遜優雅的紳士做派,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那樣的穩重自如,讓人心安。但這次,她卻從這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緊張焦灼。
他,還是很疼愛她的!
「一分鐘陳述事實,三分鐘抗辯,現在計時!」
這是父親的職業病?不,這只是他們父女在面對一些,可能意見不合的事情時的處理方式。
「爸,我是真結婚了,這不是玩笑。」她一本正經的回答,聲音刻意壓得低沉。
但程父卻在那邊掐著表說:「你還有半分鐘。」
程愛瑜沉默了會兒,還沒來及說話,就聽父親動聽的聲音略顯嚴肅的再度從聽筒中傳出:「陳述事實時間結束,還有三分鐘抗辯時間。程愛瑜,對與你這種不對自己負責任的行為,你有什麼好解釋的,就說吧!」
「我……」程愛瑜張了張嘴,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只有三分鐘,這就算要解釋他們之間的誤會的開頭片段都不夠,更別說整段誤會了。所以左右為難了半天,程愛瑜卡在了三分鐘結束前說:「我們重修舊好了,我們結婚了,就是這樣!」
「很好,剛好三分鐘。」程父聽著女兒的話,沒有多說什麼。他冷靜的淡淡開口,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就結束了這個話題:「小魚,這是你自願的嗎!」
開始不是自願,但最後她的確是自願簽字的,總體來說應該算是她自願的吧!
程愛瑜在電話這頭點了點頭,低聲回答:「是。」
「那好,我希望你的選擇是在你完全清醒的時候做出來的。女兒,路是自己走的,你要對你的人生負責,我們只能指引,不能幫你走。爸爸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你這麼認為,爸爸支持你,尊重你……」
父女兩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寒暄了會兒,在這會兒難得空閒的寒暄中,程愛瑜得知昨兒遲陽跟著程泓源去了程家老宅,見了家長,說是要結婚。她沒有想到會那麼快,程泓源和遲陽雖然早就認識,但談戀愛也就最近的事兒,談婚論嫁未免也太早了點兒吧!而且程謙那人,那麼勢利,怎麼可能會同意?果不出所料,父親說早上陪爺爺去做檢查,偶然間就聽到了個消息,說是遲陽被免職了……
這才是程謙的作風嘛!
就在程愛瑜要結束這次父女談話時,父親的話鋒再度轉移,偏向開始的話題。他再掛斷電話前說:「小魚,你媽媽的畫展巡迴,要到下下周才能結束。到時候,帶著景煊回來一趟吧!景家我會通知,你們倆孩子光領證不行,婚禮什麼的都是要辦的。想要娶我的女兒,怎麼能就九塊錢那麼簡單?就算你答應,我們程家嫁女兒,也不會答應!魚兒,爸給你辦婚禮,辦一場比爸媽那時候更盛大的婚禮!」
從思緒中抽回時,微微張著嘴巴的顧繁華,瞪圓了眼睛瞅著程愛瑜,那眼神絕對像是在看個怪物。「天啊,還好你是和程叔說,而不是直接告訴程大哥!這事兒要是讓你哥知道了,我保證,他不把你倆新房的房頂給拆了,他都不叫程資炎!」
這話,程愛瑜絕對信。
「不過他遲早要知道。」程愛瑜緩聲回答,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最好造作準備!羅皚皚和李暐一就是個例子,被你哥折騰的,輸光了身家不說,現在在四九城裡連搬磚的工作都沒有要他倆的地兒。赤果果的斷了他們的活路,逼著他們遠離四九城!」不過程資炎沒把他們倆直接一槍給斃了,已經算是很發慈悲了。但顧繁華並不知道,程資炎之所以給他們一條活路,其實只是因為,比起讓他們一下子死個痛快,他更喜歡看別人痛苦的生不如死的樣子。
「嗯,聽說了,他們離開了這裡。不過走了也好,省得礙眼!」哪兩個渣子,程愛瑜是從來不放在眼裡的,而她說的也是實話,他們的離開,讓她頓時覺得生活清淨了許多,很是舒心。
「那個……舒晚過的也不好吧!聽唐楓說……他說,她所在的雜誌社被迫關門了,她也就失業了。」提起舒晚,顧繁華就顯得小心翼翼了很多,邊說著,還邊觀察著程愛瑜的神色。
程愛瑜倒好像沒什麼感覺似的,只是嘴角勾起的笑容參雜了一絲絲迷離的色彩,彷彿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無法看清真假。她轉臉,看著窗外的雨水,好一會兒才說:「那個女人,可沒有那麼容易打到。不過,遊戲剛開始,若她那麼容易就輸了,就太沒意思了!」
她,不會讓舒晚好過!
又聊了會兒,快到中午的時候,程愛瑜開車先送顧繁華去了公司,接著就驅車趕往酒店。按著短訊上的地址,程愛瑜抵達酒店,並在侍者的引領下,找到了那個包間,推開房門時,哄鬧的包房忽然靜了下,接著就爆發出一陣唏噓,錯落的夾雜著交頭接耳的碎語。
而這時,在旁邊央著景煊喝酒的傅軒寅,瞧見她就朝她轉頭,並扯開了嗓子喚她:「弟妹,你可總算來了!來來來,祝你們倆新婚快樂,先乾了這杯!」
他倒酒,遞過來。
但程愛瑜的手還沒碰到那酒杯,就被景煊給搶了過去,一揚脖,喝了。
喝完,他朝程愛瑜的方向看了眼,淡聲開腔,彷彿和眾人解釋似的說了句:「我們在計劃,別央她喝酒了。今兒,我媳婦兒的酒,我都代了!」
「我靠,煊子,你他媽這是在刺激老子吧!剛結婚就造計劃,臭顯擺自己幸福是吧!」
「沒想到啊!你這個晚我半年結婚的,到先造計劃了。回頭我得和你嫂子說說,讓她向咱弟妹學習,二人世界這東西,可以有了孩子在過嗎!」
「煊子,哥們嘴笨,不會說什麼話,就一句——提前祝你喜得貴子了!」
「什麼貴子,咱們今兒的主題是祝賀煊子這個老處男,新婚大喜!來來來,大家都舉杯,弟妹你就別喝了,換橙汁……大家乾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場面極為熱鬧。而在一人站出來,應邀大家共同舉杯時,聚會場面整個就熱了起來。
落座,吃飯。
說笑,敬酒。
恭維,寒暄,扯淡,調侃……這似乎是個固定的模式,而程愛瑜在這種固定模式中混的是如魚得水。
這一頓飯在散場時,絕對可以稱得上賓主盡歡,不過景煊卻因為那些人沒命的灌酒,最終還是喝醉了。
傅軒寅幫忙將他扛上了車,抱歉的對程愛瑜說:「弟妹,不好意思啊,讓景煊喝成這樣。不過大家沒有惡意,純屬祝福,你別……別——」
頓了下,傅軒寅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這時,程愛瑜適時開口,緩解了此刻的尷尬:「我明白,代我謝謝諸位了,今天……我玩的也很開心。」
「呵呵,我早就說過,弟妹最通情達理。」傅軒寅鬆了口氣,笑瞇瞇的拍了拍靠在後座裡的景煊的肩膀,看著程愛瑜說:「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也得回去了,你嫂子還在家等我呢!」
「傅大哥,你也早點回去吧。幫我問佳姐好!」
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多。
程愛瑜開著車行駛在公路上,卻在經過商業街時,放慢了車速。從後視鏡中,可以看到後座安靜的躺著的景煊,他緊閉雙眼,眉頭深鎖,應該很不舒服吧!
嘗試過醉酒,程愛瑜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種感覺,很不好受的感覺。
收回視線,她轉眸看著兩邊的商店,最後終於在街角處,找到了一家藥店。
停車,她去藥店裡給景煊買了點兒解酒藥,鑽到後車座裡,餵他吃了,這才開車回家。而等她車開到自家樓下的停車場時,景煊也醒了過來,他抬頭透過車窗,看向外頭,卻發現這兒是程愛瑜家樓下,就開口道:「小魚,你開錯地兒了。」
「你醒了!」聞聲,程愛瑜趕緊回頭。緊跟著,她用餘光朝窗外看去,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不自覺地就把車子開回了家。而這個家,只是她自己的家,並不是她和景煊的。有點尷尬,但她還是吐了吐舌頭,有點兒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這是下意識的就想回來了……」
程愛瑜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完全聽不清楚了。
而這時,景煊湊了過去。
他伸手觸摸程愛瑜的臉頰,貼近,親暱的蹭了蹭她,低聲說:「魚兒,你要習慣,習慣我的生活,習慣我的圈子,習慣……我們的家!」
就像他,習慣了她那樣,漸漸地滲入在了她的圈子裡,如影隨形。
下車,上樓,進門——
整個過程,程愛瑜的腳就沒有挨著過地面。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第二天,程愛瑜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揉著險些折了地腰,感慨萬千。
真不知道是那個科學家研究發現的,說是「醉酒後,人們的性生活質量會很差」,但程愛瑜想說,如果景煊不是個特別存在的怪物體制,那就只能說那個科學家是坑爹貨了。事實證明,景煊醉酒後的**不減反增,至於他們倆的性生活質量,看她現在容色有多憔悴,就會理解他們昨兒的質量有多「高」了!
為毛?
累的!
由此,昨晚那香艷蝕骨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就在她感歎著哀嚎的時候,景煊忽然闖了進來,闖入了她的視線裡。不巧的是,程姑娘正把自己像一隻蟬一樣的裹在了薄被裡,在床上鬱悶的直打滾。
這形象,讓一向嚴肅正經的景煊,都笑了。
然後問她:「媳婦兒,你這是在……滾床單?」說著,他就走了進去,作勢要解圍裙,並調侃說:「一個人怎麼滾床單兒?看來昨兒還是我沒滿足你,要不,咱倆再來個晨運?」
「別!你是大爺,你饒了我吧!」程愛瑜一咕嚕的從穿上爬起來,懷裡抱著被子,可憐楚楚的看著他。好半天,有憋出一句:「我……餓了……」
此時此刻,說出這種話,很邪惡。所以,很快從景煊微妙的注視中反應過來程愛瑜,有利可開口,補了句:「不是,我是指實質性的,想要吃食物的餓了……」
這,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讓程愛瑜十分苦惱,陷入博大精深的國語用詞不當的糾結中。
瞧著小妻子慌亂髮窘的模樣,景煊沒在逗她,而是放柔了語調,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說:「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個小懶貓,快點起來,洗漱好了出來吃飯。」
當豐盛的早餐擺在眼前時,程愛瑜有點鼻酸,同時又在感歎,嫁給這麼個出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男人,絕對是她的福氣,賺到了。可在吃飯的時候,景煊的一句話,卻再次觸動了她那個尚且在萌芽期的念頭。
他說:「這個多吃點,滋補的。對有了寶寶,很有幫助。」
寶寶,又是寶寶!
她連老婆都不會當呢,這要是就去當媽,談何容易?!
……
原本萌發的念頭,在接下去兩天中,景煊不斷的攀升的造人計劃裡迅速生長起來。而在兩人結婚的第五天,程愛瑜終於受不了了,她——跑了!
護照一本,機票一張,小背包一個。
避免了讓人懷疑的大包袱小行禮,程愛瑜輕裝簡從的上陣,開著車繞著四九城抖了三圈,最後還是在猶豫中堅定了信念的,跑了。
搭乘早班機,她開始了旅程。
但登機落座時,她遇見了個怪人,戴著墨鏡口罩鴨舌帽,把自己包的比她那個舅舅還要嚴實的,坐在她身邊的位子上不說,還將整張報紙攤開了看,這一舉動就將他整個人完完整整的擋住了,叫人根本看不清他是個什麼模樣。
不過,這並不挨著她什麼事兒,程姑娘就沒在意,反正人嗎,總有點兒怪癖吧!
可當飛機起飛時,程愛瑜就總覺得身邊這人的報紙,在眼前晃啊晃得,黃的她眼睛都要花了。而且報紙的紙邊,會時不時的從她頰邊滑過,又是又會碰到她的胳膊,這讓她不得不轉向他,打擾的開口道:「先生,能麻煩你把報紙折起來看嗎?」
「當然可以,媳婦兒!」
熟悉的聲音傳來,猶如晴天霹靂。
但身邊的男人,折起了報紙,取下口罩、墨鏡、鴨舌帽,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程愛瑜頓時有種,被雷給劈焦了的感覺!
最奇妙的是,她甚至有種錯覺,她的頭頂上的毛髮,都要焦掉的錯覺……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她明明計劃周詳,景煊是怎麼知道,又怎麼跟來的!
這男人……總不可能在她身上,裝了什麼監聽、監控器一類的神器吧!
程愛瑜下意識的摸了摸衣兜,習慣性的確認了一下,目光卻在這時,闖入了景煊的眸子中,落入那漆黑的陷阱裡。輕觸,她似乎看見了一抹銳光,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下意識的移開視線。
程愛瑜的眸光劃過他高挺的鼻樑,落在他微微勾起一絲弧度的嘴唇上。而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叫程愛瑜看的渾身發冷。她張了張嘴,沒有問「你怎麼在這兒」的這種廢話,而是直接切入主題:「你怎麼知道我坐這班飛機!」
「魚兒,想提前去度蜜月,也不和我說一聲!這不,景燦查到了,就告訴了我。」他伸手,眼中蕩漾著一層浮在表面的溫柔,指尖輕輕地觸碰她的脖頸,游向她的臉龐,並輕輕的說:「魚兒,我說過,你要習慣我的存在,我會給你時間。不過這次……」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接著景煊朝她的方向傾斜,唇瓣有意無意的從她垂掃過,壓低了聲音,曖昧低語的說著略帶威脅的話——
「火是你自己惹得……現在想想,蜜月裡,該怎麼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