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手機的主人,去洗手間噓噓了!」一道女聲,從送聲器中傳出,清脆爽朗。稍稍一滯,又補了句,「那個……請問你是誰?」
女的?
噓……噓?!
聽著聲音的檔口,程愛瑜小心肝涼了半截兒,劃過一絲絲的失落,但等那句「噓噓」飆出來的時候,她差點忍不住笑了。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姑娘啊,未免也太——二了!
而且這聲音明顯不是柳眉的,沒有她那種妖媚嬌柔的造作,完全是一派天然的和樂,好似夾雜著一連串的笑聲,讓上一秒還有那麼點兒失落的程愛瑜,頓時也有種想跟著著聲音發笑的感覺。
她想起一個人。
一個總是這樣笑的女孩,和景煊關係極為親密的女孩——景燦。
「你是……景燦?」程愛瑜試探的問。
電話那頭的小景燦愣了下,正疑惑著,這陌生來電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難道是哥哥說的詐騙電話?不行,她要小心應付!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景燦一本正經的回答,末尾那句還帶著點兒戒備。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我是……我是程愛瑜。」
「哇——瑜瑜姐姐!」小景燦樂癲了。具體點說,是只要和程資炎有關的人,和她說話,她都會不由自主的癲了。「瑜瑜姐姐,我是燦燦啊,你現在在哪裡,要不我去讓我哥接電話,你等著,你別掛電話,我這就裝走錯廁所,給我哥把手機送進去!」
說著,景燦就要行動。
其實她這會子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為了讓老哥不要開溜,而把他的手機給扣押下來。不過吧,誰讓她好幾年沒見到哥哥了呢,好容易他這次開拔軍演,要轉機,剛巧她今兒不飛,上頭就特別批了點兒時間,讓這兩兄妹見面。而早就習慣兄長每次都會提早開溜的小景燦,這次聰明的把景煊的個人用品全扣押了,逼著他不能接尿遁跑路。
電話那頭的程愛瑜,都快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姑娘的性格,還真是如同圈裡那些人說的一樣,說風是雨,作什麼都選擇最直接的方法,古靈精怪,卻也單純可愛。嗯,那些是好聽的說法,用最簡潔的話概括,這妞兒不說話往哪兒一坐,那是標標準准的美人兒、小淑女,但若一動起來、一開口,那就是個——歡脫的小二貨。
程愛瑜在腦海中設想著穿著漂亮的航空制服的景燦,衝進男廁所的場景,就立刻找回了聲音,趕緊開口。「別,我們說說話吧,剛好可以等你哥哥。」
「好啊,瑜瑜姐姐,我有好久沒見你了,我可想你了。對了,你怎麼換手機了?是不是因為……因為那些新聞啊!哎呀,你別放在心上啦,我信你的眼光沒那麼差,我哥這麼一標標準准的處男你不要,那些個花花大少就更沒可能了,會染病的……」
揪著八卦新聞為論點,小景燦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話。而電話那段的程愛瑜,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喝東西,否則還不全噴了。不過,她很快抓到一個重點詞語——「處男」。
「景燦,你剛剛說你哥是……」
「處男啊!我哥的貞操那是要留給姐姐的,嘻嘻!」歡脫的二貨姑娘,在喧嘩的機場大聲的回答著,話音落,周圍靜音了,全部轉臉看向這位長相甜美,氣質上佳的空姐,默了。
程愛瑜咳了聲,趕緊轉移話題。「你哥不是在準備軍演嗎?」
「啊?你都知道了!」歡脫的小二貨還不知道,景煊和程愛瑜都已經節操碎了一地的了。如果知道,估計下一秒她會讓全機場的人都知道這個消息。嗯,要相信她小廣播的能量,是無限的,就像她追著程資炎跑的小宇宙,不論程資炎怎麼跑,她都有本事找到,潛入——活脫脫就是一個當特工的好苗子。驚呼後,景燦突然想到了什麼,賊兮兮的笑了起來,就連眼睛都瞇了起來,問道:「瑜瑜姐姐,我家悶騷哥哥,有沒有向你求婚啊?他答應過曾爺爺的,只要升到上校,就立馬抓你去禮堂。你要知道,這是我家曾爺爺的心願,嘻嘻……」
銀鈴般的笑聲,夾雜著一絲促狹,但絕對不是在說好話誆她。
程愛瑜認識景燦好些年了,雖然他們倆一直是在執行地下黨的交友工作,保密性極好。這些年兩人工作了,各忙各的,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通話的次數還是要用一隻手來數的。而她對著孩子的瞭解,雖然不能說多透徹,也知道著小二貨的肚腸子,差不多和高速公路一樣,又直又暢。什麼事兒從她肚腸子裡劃過去,絕對不超過二十秒,當然也因此很容易得罪人。
「景燦,你說你哥他要幹什麼?」程愛瑜詫異的問,心中不知為什麼,竟然升起一絲期待,她期待聽見那個肯定的答案。
「求婚啊!我哥哥都等了那麼多年了,姐姐,你不會要讓他再等下去吧!你看,你倆今年,一個二十五,一個二十八,這要是在等,就是剩女剩男了。哦,對了,瑜瑜姐姐,我可告訴你哦,女人超過三十歲生寶寶,就是高齡產婦了,對寶寶對自己都不好的。所以啊,快結婚吧,我還等著當姑姑呢!瑜瑜姐姐,你放心,你兒子女兒的衣服,我全包了,我要給他們買最漂亮的,給他們打扮……」
程愛瑜凌亂了,早沒心思繼續聽景燦巴拉,要準備怎麼折騰她那對,還不知道在那道輪迴裡轉悠的孩子,給他們玩cosplay的暢想。心思就被被她剛開始的那句話,給迎了過去,飄啊飄的,就是收回不回來了。
也許,年少時的她,太過自信,她過相信眼睛看到的,而忽略了那份真實。
抬頭,程愛瑜望著眼前的墓碑,忽然覺得很可笑,似乎人這種生物特別奇怪,越是不想記起什麼,就越是想要去回想。就像,她對左手的傷痛一直念念不忘那樣,其實只是在給自己找個理由,讓自己可以恨。就像,她對廖城的死耿耿於懷的虧欠那樣,其實只是在糾結該怎麼面對。
恨舒晚,恨自己,恨命運。
對自己,對景煊,對廖城。
「瑜瑜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啊?」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話嘮的毛病又犯了,一個勁的在說著話,倒是程愛瑜一言不發的,弄得景燦還以為程愛瑜嫌她囉唆,乾脆的把電話給扔一邊了呢。而她這邊一問,那邊就有了回應。景燦立馬來了精神,賊賊地笑著,想了個好辦法,就趕緊把辦法拿出來給程愛瑜分享:「瑜瑜,你現在在哪兒?要不,我乾脆把我哥劈暈了綁走,空運到你那兒去!」
原本情緒持續低落的程愛瑜,坐在墓地前,笑了。
而電話那頭,景煊遠遠的就看見妹妹再說電話,走近的時候,剛好聽見了後半句,劈手就把電話給搶了去,並瞪了她一眼。
景燦吐了吐舌頭,卻在景煊威嚴的目光中,伸手交疊著摀住嘴。電話那頭的程愛瑜卻不知道這邊已經換了人再聽,語速放緩,聲音輕鬆的和景燦開玩笑,「你可以在乾脆點,直接把我們都綁了,送到教堂去。或者發揮一下你彪悍的精神,把他剝乾淨,送到我床上,共我享用?」
話音落,聽筒中並沒有向剛才那樣,有清脆爽朗的笑聲直直傳來,而是靜悄悄地頓住了。
程愛瑜想,不應該啊,景燦那小妮子,從來只有一路暢通無阻的直腸子跑到,沒有拐彎停頓玩漂移的賽車彎道。怎麼今兒和她玩起深沉來了?
就在正她胡亂琢磨著時,那醇厚的男人的嗓音,壓的低低的,從聽筒中傳來。「原來魚兒喜歡這樣的。媳婦兒,你早點說啊,我自己脫!」
這話,若放在景燦那兒,叫二貨宣言,但放在景煊這兒,就是悶騷大尾巴狼,佔了便宜還要賣乖的典型立案。
「你——」噓噓完了啊!
程愛瑜差點因為景燦那歡脫的小二貨給傳染了,好在她即使收住,不過卻因為舌頭轉個彎,差點咬著。
「我等下要轉機。景燦今兒在這停留一天,明天飛回去,上頭特批了三十分鐘,讓我們兄妹見個面。」在程愛瑜沉默中,景煊簡單解釋了幾句。
程愛瑜瞇了瞇眼睛,轉即微微揚起頭,看著天空那刺眼的陽光。不知為什麼,此刻,她有那麼點兒想流淚。而只有這樣,她可以解釋為,是陽光刺得。
「景煊。」沉默了半分鐘,程愛瑜叫他。
「嗯。我在。」他回答,平緩低沉,卻總讓她覺得很安慰,能夠抑制她因為下面的問題,而掀起波瀾的心胸。
「景煊,我現在,在廖城的墓前。你記得廖城吧!」程愛瑜說得很慢,而景煊那邊,只停了片刻,便有了回應。
「小魚,這就是你去意大利的目的?」
「你有什麼話,想對廖城說嗎?景煊,廖城死的那天,我就在街對過的甜品屋裡。廖城是我的朋友……我要做個了斷。」
從朋友,到了斷,這個跳躍,若非前身經歷的人,壓根就不會明白。估計會以為這姑娘的思維太過活躍了。但景煊聽懂了,那件事,他也有責任,所以他記得很深。
「小魚,幫我給他道個歉。那時候,他揮拳過來,實在太突然了,我才會條件反射的還手……」
聞聲,程愛瑜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凝結,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她深吸了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聲音,漠然的說:「所以你把他推向了馬路邊?」
「我沒有!」景煊回答的很堅定,有很急切,似乎也感覺到了程愛瑜語調中的那份失落。
「警方的記錄,是這樣寫得。是你親口承認的,但我不想相信。我寧可,是他自己跌過去的!」也寧可讓他騙一騙她。
「不是我……是舒晚。」頓了下,景煊說:「我們家當時的狀況,你不瞭解,但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不是我做的。而我對他的歉意,僅僅是因為我沒有來及攔住那女人!」吸氣,緩緩吐出,景煊聽著那邊,程愛瑜細微的呼吸,還有是不是傳來的清悅的鳥叫聲,他低聲無奈的開口,「我這樣說,你不信吧!其實,連我自己,都有點不相信……」
「我信!」程愛瑜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兩個字簡潔明快,蒼勁有力。「我信——景煊,我相信你,但現在的你,相信我嗎?在看見那些報道後,在我告訴你,我現在和喬疏狂在一起,並且答應他,接下來的幾天會作為他的女伴,出席社交場所。你……相信我嗎?」
景煊緊握著電話,心情在她這番話說出是,簡直就和坐雲霄飛車似的,因為她的信任,而猛然飛馳,直衝雲霄,卻又因為她的後半句話,陡然落了下去,又在末了那句細微的反問中,漸漸平穩。
信嗎?
他在心中問自己,而答案卻是他就準備好的,毫不猶豫的一個字——信。
他相信她。就像這些年來,他從來都相信她,會一直是他的一樣!
「我相信你。也相信喬疏狂。比起蘇敏赫,他在我眼裡更安全。」景煊如是說著,轉眼看著一直賊兮兮的瞄著他,時不時地低頭弄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的妹妹,伸手拿過她的電話,面無表情的將她未發送出去的消息直接刪除,並且給她手機的電池板卸了,往旁邊的垃圾桶裡丟去。
一道屬於景燦的尖叫聲傳來:「景煊,你個混蛋,我的手機是才買的,你就給它分屍啊啊啊啊啊——」
程愛瑜忍不住笑了,笑的輕鬆而又釋然。
這一次,她終於敢直視廖城的墓碑,望著他那張始終洋溢著笑容的照片,沐浴著陽光,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廖城,在向她招手。
廖城,對不起。
廖城,謝謝你!
程愛瑜向天空揮了揮手,轉即問他:「聽說,你要向我獻貞操啊!」她笑的特別賊,聲音卻壓得極低,深怕站在遠處樹下的喬疏狂聽見。
「你不是已經驗過貨了嗎!」景煊低聲說著,卻引來機場安檢人員的注意,尤其是那個牽著只緝毒犬的,繞著他走了兩圈半。若不是看他穿著身松枝綠的軍皮,肩上扛著兩毛三,估摸著早就上去盤問了。
程愛瑜咳了聲,臉上有些燙,不知道是因為陽光曬得,還是因為景煊的話。稍稍遲疑,張開手指,努力的往上方舉起的程愛瑜,看著左手尾指上的戒指,許久,突然用一種極為嚴肅的口吻,帶著幾分遲疑的問景煊——
「阿煊,你和舒晚……」
「我和她從來某有過任何關係。小魚,給自己點信心,也給我點信心好嗎?我知道,你可能誤會了什麼,以至於你那麼刻意的想要疏遠我。但我能感覺到,你心裡一直有我,為什麼不給我們一次機會?給我們將來一次機會?」見到戰友在遠處向他招手,景煊握緊了手機,繼續說:「這次軍演結束,我們坐下談談吧!我錯過了你二十年,而你卻從未錯過我的,這一次,換我來守著你好嗎?其實——小魚,其實當年,我若是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我根本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兒的傷害。你的手也不會……」
都是舒晚那女人!
第一次,原先只是討厭舒晚的景煊,這樣的恨這個女人。
舉在半空的手,僵了下,指尖輕輕的顫抖著。但很快,程愛瑜就整理好心思,緩聲說:「時間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要集合了?」
「嗯。」
「那快去吧!」他在部隊,應該是安全的吧。而且從那篇報道中能夠看出來,舒晚是在有意的要維護他。
「小魚,等我回來。還有……注意安全,小心……舒晚。」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wendy,那個名字應該很容易才出來吧!程愛瑜閉上了眼睛,任由陽光籠罩著,又停頓了數秒,這才緩聲說:「景煊,舒晚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她欠我的,原本已經還了。但現在看來,她並不想那麼簡單的結束,那我們程家,也不會再看你們景家的顏面了。舒晚,必定會處理,我哥他——」
突然想到了什麼,程愛瑜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沒有再說下去。
景煊在那邊微微一頓,也沒有再追問。只是用染著一層溫柔的聲音說:「只要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回來後,結束遊戲吧……」程愛瑜敢說,這時候的她,絕對很冷靜。「你認輸吧,任我處置如何?」
「怎麼處置。」景煊朝戰友的方向走去,卻看見戰友忽然朝後退去,然而戰友退過去的方向,有兩個身影扭作一團。他加快了腳步,而這時電話裡傳來女子婉轉沉靜的聲音,極為動聽。
「和我說說你這二十年,說一說你這個playboy,怎麼混跡情場混的還是個『雛兒』那麼丟人的糗事啊。」她說的盡量輕快,但這一句話中,已經涵蓋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愛情是自私的,每個女人都希望掌控一切。這也是在愛情中,女人為什麼會讓人覺得很小心眼,偶爾還會發啥的緣故。反過來說,你如果在愛情裡很大度,那麼只有兩個可能——要麼,你不愛他,你根本不在乎,也就用不著小氣、嫉妒……要麼,你愛慘了他,你就不得不忍讓、退後……
張小嫻說,時間會讓你瞭解愛情,時間能夠證明愛情,也能夠把愛推翻。沒有一種悲傷是不能被時間減輕的……
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但至少也是萌芽了。而這萌芽,因為被土封藏的時間太久,一萌發,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所以她在短暫的幾秒鐘後,再度開口,對他說:「景煊,不要後悔你又給了我期待。我給過你離開的機會,還有三秒鐘,你要是不走,這輩子就只能是我的了。我一天不嫁,你就一天不能娶。若有誰在我前頭嫁了你,我會拆她祖墳,毀她婚禮,踐踏她的人生……總之要多瘋狂,就有多瘋狂。」
「我的小緣緣,是不是已經回來了?」聲音稍稍停滯,景煊的目光在漸進眼前的兩人身上掃了一圈,見妹妹沒吃虧,他也不往前進了,只說:「程愛瑜,你聽著,要是你結婚的另一半不是我,我就一槍把你另一半給崩了!」
程愛瑜脊背緊繃了下,總覺得有點兒涼颼颼的。轉念一想,得,喬疏狂的衣服,還搭在她肩膀上呢!
摸了摸鼻子,她哼了聲,就說:「你去和景燦說說話吧,我在廖城這兒在坐會兒,就要回去了。」
「好,我這邊也要歸隊了,你一切小心,別做冒險的事兒,記住——」
不等景煊的話說完,就聽一道尖叫聲傳來,又是景煊家小妹兒的。這個歡脫的小二貨,總是那麼一驚一乍的。
程愛瑜按壓著太陽穴,卻聽那聲音從電話中傳來,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夠分辨的出她再說的是什麼。
「你個死不要臉的,誰是你妹妹啊!要當我嫂子?就你這種也配?我哥就算是缺胳膊少腿,天生殘疾,也不會看上你這種貨色!咱景家更不會要像你這德性的女人,哼,倒貼都嫌虧本——哥——」
噗嗤——
這景燦可真是個笑料口袋。當著哥哥的面兒,咒自家哥哥缺胳膊少腿,天生殘疾……大概這天地下,也只有景燦姑娘了。
「煊子,你看你妹妹,我就來和她打個招呼,她就,她就——她就打我……」
嬌柔的聲音,程愛瑜認得出來,是柳眉。不過景燦的聲音,更動聽,「你他媽當演電視劇啊,是不是還要要死要活的啊,真可惜這兒沒樓梯,不然你再來個假摔,豈不是要威脅我哥,陪你大半輩子?我操,這技術太高端,你鐵定摔不好,指不定一滾來個偏癱,歪嘴斜眼還流口水,嘖嘖,想想就噁心!」
「燦燦,別說了。」景煊想著電話裡的人兒,壓根就不顧柳眉那可憐楚楚人間人憫的神情,冷冷的對一旁的戰友開口:「她還在政治審核考察期,帶去政委那兒,交給他看管。」
處理好柳眉,景煊這邊剛說完話,正準備對程愛瑜開口,但他剛叫了聲,「魚兒」,手機就被妹妹給搶走了。
「瑜瑜姐姐,你放心,我哥絕對身心乾淨,雖然他內心極度暗黑,還特別悶騷,但他完完全全是原裝貨,童子身。等他這次軍演結束,他要不從,我就僱人來,給他套袋打暈,包裝好了打著蝴蝶結當禮物寄給你!」邊說著變多少景煊搶電話的手,景燦一貓腰,語速飛快的又說了句,「作為交換,你把程資炎打包給我吧,記得脫光了寄來!還有,聽說童子身很補的,呵呵……」
邪惡的淫笑中,景燦掐斷了電話。
程愛瑜盯著電話,無奈搖頭,這姑娘,可真夠……
一通電話,讓她糾纏的心結,解開了。
而廖城的事兒,興許在這裡,就可以放下了。
起身,程愛瑜注視著廖城的照片,很久。
她緩緩鞠躬,很鄭重,很嚴肅的完成了三鞠躬的告別禮,對他,對自己,對往事。
站立著,她仰頭看著天空,微起紅唇,無聲的說:「廖城,再見!」
她轉身,喬疏狂已經走了過來。
他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西服外套,瞧著她紅潤潤的臉蛋,「看你被曬得,臉都紅了。」
「謝謝你陪我過來。」程愛瑜沒有繼續他的話題,摸了摸臉頰,又朝墓碑看了眼,就和喬疏狂朝墓園外走去,邊走邊說:「疏狂,我想去教堂走走。」
「和他談崩了,真打算和我結婚去啊!」喬疏狂瞇著眼睛打量她,語調輕佻的打趣。可這輕佻的背後,卻是另一種情愫,有些沉重,但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
程愛瑜迎著他的目光,瞇著眼睛,任由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謝謝你。你說得對,很多事情他不說,我不問,永遠是個誤會。你給了我勇氣,所以作為朋友,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接受神的洗禮!」
眨了眨眼睛,程愛瑜走出了墓園,轉身倒退著走在喬疏狂面前。
喬疏狂一直看著她,眼神深的很。縱然他的臉上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雅痞,嘴角還勾著輕佻邪魅的笑意,眼眸中還蒙著一層薄薄的痞味,但眼中藏匿的深邃情緒,卻是越發複雜的濃重著。
許久,他轉移話題:「舒晚這件事,讓我來解決吧!畢竟,作為喬氏娛樂的總裁,我不允許有這種負面新聞出現。」而她侵害了你,就更該死!
喬疏狂的目光中,劃過一瞬冷銳。
程愛瑜搖了搖頭,「這件事還是讓我哥去解決吧!牧童堯今天早上,在我醒來的時候,到過房間。和我說了一些事兒,我想,你有權利知道。」她抬頭,看向喬疏狂,在車旁停下,一隻手搭在車門上,靜靜地對他說:「我哥這次沒打算放過她,只是她是只小魚,能讓她從底層爬上來,變成如今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大魚。我哥想要一網打盡,同時,他發現,那條大魚不簡單,似乎還有點兒黑色背景。」
她故意用了黑色,而不是黑道。因為目前為止,還不清楚,這所謂的黑色背景,是道上的人物,還是像mafia這種龐大的黑色組織。
而這正是程愛瑜不讓喬疏狂沾手的原因,再怎麼說,喬家也是做生意的正經人,黑白兩邊都不招惹的。而他一旦插手,走進去,就猶如泥足深陷,再也出不來了。
喬疏狂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微微皺了皺眉頭,覺得有必要給程資炎去個電話,好好問一問了。但一想到明天的宴會,他就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改口道:「走吧,咱們先逛逛羅馬教堂,威尼斯廣場,之後陪我去選明天的禮服,作為我陪你來這裡的答謝,如何?只是——朋友!」
「樂意奉陪!」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