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一晚上需要多少銅板?」突然有一個年老醜陋的肥胖醉漢走了過來,手腳開始不安分地騷擾白笑顏。
在黯然樓,所有的女子都是明碼標價的,但因為是戰時,所有的女人無一例外都是女戰俘,為了羞辱她們和她們的國家,她們的一夜都是意思性地給上幾個銅板,核算起來在安國連買一顆白菜都不夠,就是這樣的「白菜價」,讓許多許多夏羽國的高官和士兵趨之若鶩,來黯然樓尋歡作樂。
白笑顏上下打量了這個肥胖男人一眼,突然抿唇一笑。
「本姑娘……不要錢。」
「真的嗎?那太好了!跟爺爺來吧。」那個肥胖男人###著雙手,恨不得撲上來當眾壓到白笑顏。
「但是要命。」白笑顏目光一冷,補充了一句。
「刷」肥胖男人的臉色接著變了,或許是真的被白笑顏的氣勢忌憚住了,他不甘心地走了,邊走還邊道。
「給你臉不要臉,我們等著瞧。等一下老子讓你在床上哭爹喊娘。」
白笑顏沒有理會這種低級的男人,她我行我素跟著嬤嬤往前走,轉過了層層的包房,她被帶進了一個裝潢特別的房間。
「白小姐,您的恩客現在就在裡面,進去吧。」
恩客?
白笑顏笑的很冷,曾經她是將軍府千金的時候,恩客這個詞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遙遠,現在就近在眼前,好可笑。
「大爺,你們喜歡的類型我給你們找來了。」嬤嬤一進去就獻媚地說道,邊說邊把白笑顏推搡進去。
裡面的人上下打量了白笑顏幾眼,點頭說道。
「長的還不錯。」
其中有一個人遞過銀子給了嬤嬤,「你先下去吧。」
「好好服侍著各位恩客,恩客們可虧待不了你!」嬤嬤對白笑顏吩咐道。
白笑顏沒有回答好也沒有回答不好,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嬤嬤,她清爽而又自愛的表情加上不俗的面容,瞬間讓屋子裡的人鴉雀無聲。
「你叫白笑顏?」一個身穿名紫色衣服的男人站起身來,他的眼睛狹長而冷漠,皮膚白皙地比女子都要透明,頭髮被束起,經過精心熨燙過的金絲緞帶鬆鬆地綁在後面,如瀑布一樣的頭髮令人驚歎。
從他的打扮、穿著和舉止來看,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男子見白笑顏打量著他而不說話,他不禁雲淡風輕地一笑。
「聽說,你是安國小皇子的青梅竹馬。」
「這和你有關係嗎?」白笑顏開口道,心想這男人管的真寬。不過這男人也真奇怪,這裡是女俘賣身體的黯然樓,他竟然特意和她談心。
「我的時間寶貴,你如果要做就快一點。」白笑顏語驚四座,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從沒有一個女俘敢用這樣的口氣對他們的主子說話,她明擺著就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樣的女人膽子可很大啊。
「你倒是灑脫。」男子幽幽地看了白笑顏一眼,像是在下結論。
「那當然,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白笑顏抬頭挺胸。
眾人的臉都慘白了,他們心想這女子果真不要命了,她究竟要開什麼玩笑,她難道不知道他們主子的身份有多麼的高貴,發起脾氣來有多可怕和恐怖嗎?
男子的臉色果然有些微變,不過不是發脾氣,而是冷冷一笑。
「我叫你來,只想讓你配合我一下。」
「什麼意思?」白笑顏這才認真地對向男子的雙瞳,他的眼睛當中是一抹說不出的神情。
「先保密,不過可以透露一下,等一下會有一個人來找我,他出現的時候,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男子慢悠悠把玩著手中的酒盅,笑著道。
「哦,原來是找個臨時演員啊。那十倍報酬。一倍你可以給嬤嬤,但剩下的要悉數給我。」白笑顏說道。
眾人再吃一驚,這這這這女人太強勢了,竟然敢和他們的主子討價還價。
「你的胃口真不小。」男子突然笑了。
「一般。」白笑顏回答道。「那我們成交?」
「好啊,不過你千萬別後悔。」男子放下了杯子,笑容滿面地看著白笑顏,他的眼神幽深而極不可測,絕對不是常人所能摸清和駕馭的。
不知道為什麼,白笑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誤導著坐上了賊船,而接下來發生的更是大大超乎了她的預料之外…………
黯然樓外,一身貴氣的少年停在了門口,他的眼神中有隱約的擔心和焦慮。
「母后,笑顏是不是在裡面?」他轉頭對身後的轎子中的人問。
簾子掀開,一張傾城大方的容顏令人移轉不開視線,她下了馬車吸著牙花子直搖頭,「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不給你說了。」少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略有彆扭地轉過頭去。
「咳咳,叛逆兒童。」安暖織無語地搖搖頭,她抬頭望向黯然樓,這座矗立在離著皇宮只有百米之遙的建築物。
她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她帶小蛋糕來黯然樓非常的危險,因為安國城門已經被夏羽國攻克,這裡是屬於夏羽國的戰壕區,一切盡在夏羽國的掌控之下。
離著黯然樓不遠的地方就是隱藏在叢叢樹木中的冷箭大炮,十步一營,五步一帳。
她知道,夏羽國的營帳駐紮在森林之中,現在皇宮還沒有被攻破,也就是說,她和小蛋糕出現在這裡如果被識破了身份就是自投羅網,十分危險。
不過,她和小蛋糕自然自有出現在這裡的理由,而且是非來不可的理由。
進了黯然樓,迎接他們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龜奴,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是奕少請來的貴客是嗎?」
「沒錯。」安暖織沉穩地點點頭。
「跟本奴來。」龜奴一臉肅殺的目光蜻蜓點水地落在安暖織的臉上,似是暗讚,也似是探究,不過那陰仄仄冷颼颼的表情,卻讓安暖織感覺很不舒服。
七拐八彎,黯然樓裡面的甬道多的可怕,最後三人來到一間包房前面,安暖織示意嵐佑廷跟著龜奴進去,她則等在了房外。
不過推開房門的那一剎男,嵐佑廷的眼神之中射出幾乎要殺人的目光。
因為兩具身體交纏在他的眼前,一個是邀請他和安暖織的「奕少」,另外一個則是他這段時間一直千尋萬尋的那個女子白笑顏。
「白笑顏!是你!」嵐佑廷的臉色變得烏雲密佈。
「小蛋糕哥哥!」白笑顏摀住了嘴巴,她驚愕地睜大了雙眼。
天啊,上天沒有搞錯吧,為什麼要給她開這個樣子的玩笑,難道和這個男人約定見面的人是她的小蛋糕哥哥,她一定是被誤會死了………………
快速地起身,白笑顏胡亂抓起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她其實並沒有和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發生什麼實質性的行為,她只是按照他的要求脫掉了長裙露出了肚兜,用借位的姿勢看起來像是正和這個男人歡好似得,因為這個男人答應她,如果她配合,她的娘親連翹會被放出來,她也會得到自由,但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這是不是只是這個男人的一個圈套?
「原來你很自甘墮落啊。白笑顏!」嵐佑廷發火了,他冷冷地看著面前有些狼狽的女子。
「不是這樣的…………白笑顏的臉色接著變得慘白慘白的很難看。」
「本宮和母后聽到你被抓來成為戰俘,馬上就來救你了,可是你卻很願意下-賤,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嵐佑廷根本不想聽白笑顏的解釋。
「小蛋糕哥哥,你真的誤會我了…………」白笑顏在心愛的人面前委屈地快哭了,不過她無意抬頭,看到剛才那個男人的目光散發著幽幽的得逞。
眼淚在白笑顏的身體裡打轉轉,她的身體不穩地晃了晃。
「佑廷,怎麼了?」
這時候安暖織聽到了兩人的爭吵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先是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半-裸的男人,他一雙狹長的眼眸半瞇著,唯恐天下不亂的目空一切,看來他都是今天的主角「奕少」了。
男人也在見到安暖織注視著他,同樣是看了過來,不過他的眼神不是在打量一個女人,而像是在打量著一件有趣的寶貝一樣,他的眼神令人渾身不舒服。
「皇后娘娘!」白笑顏一見安暖織進來就像是見到了親人,委屈地淚水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地上。
從小白笑顏就非常的敬慕安暖織,因為從見到她的第一面,她就被安暖織身上那種淡淡的如同青色玉蓮的氣質所驚艷,她幻想著,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像是安暖織一樣美好而高貴的女子。
所以她也很希望嫁給嵐佑廷成為他的妃子,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地叫安暖織一聲「母后」了,可是現在呢…………她衣衫不整和另外一個男人躺在床上,她的對面是她心愛的男人和她最敬重的「母后」。可是,現在……
「啪啪啪…………」床上的奕少幸災樂禍地笑了,他慢慢地支起了身子。
「真精彩呀!本人是不是錯過了一場好劇呢?」
「哼!一對兒狗男女!」嵐佑廷一聽這話,他的脾氣一瞬間爆發了,他一揮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蛋糕哥哥…………」白笑顏萬千委屈地站在原地,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就要逆流了似得,她真的是無辜的,為什麼她的愛人不聽她解釋呢?
「笑顏,你和本宮過來一下。」安暖織溫和地對白笑顏說道,她從來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因為憑她的直覺,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到了門外,安暖織認真地說道,「笑顏,你是一個純潔自愛的好女孩,告訴本宮,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笑顏一見安暖織一如既往的親切寬和,她不禁哭著把她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安暖織,包括她被拓拔豐凌虐和侮辱,包括她的娘親連翹差一點也被送來了黯然樓,包括她被房間裡的這個奕少陷害,關鍵處,白笑顏幾度失控。
「好孩子…………不哭了。」安暖織長歎一口氣。她雖然很心疼白笑顏,可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形勢不由人,夏羽國正包圍著皇宮,就差一個借口入侵,這件事情如果讓佑廷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去找拓拔豐算賬,到時候夏羽國就有理由攻進安國最後防線,不堪設想。
事情急迫,安暖織擰眉,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