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侍衛,你先帶著連翹他們去翡翠湖吧,我還有話要對端木堡主說……」安暖織發現了白釗擔心的目光,她知道白釗是怕端木聞風對她不利。
但安暖織更信奉一句話,人心都是肉長的,世間自有溫情在,再邪惡的人也有不為人知的善良。何況,端木聞風是一個面惡心慈的男人,他和江湖上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還有本質上的不同。
「是。」白釗轉身離開了,但也只是退到了不足百步之遙的位置。
「你的小侍衛很擔心你哦,看來你做人很成功,到處都是真心關懷你的人,就連你的下屬也不惜以命相護。」端木聞風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像千年雪山上的冰狐,詭譎陰冷,雖然他酷愛張揚的火紅,但是這種溫暖的顏色並不太適合他……
「我從來沒有把白釗當作是下屬,人人都是平等的,沒有高低卑賤之分,不僅這樣,我們還應該因為他們為我們服務、保護著我們而感恩,我一直把他們當作朋友,家人。」安暖織平靜的說道。
「哦?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哪一任嬌生慣養的太子妃會這樣說,你的確很特別!」端木聞風的眼神裡透露出更多對安暖織的好感……
安暖織淡淡地笑了,「我們言歸正題吧!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儘管提出來吧!我知道憑借我一介女流的身份不會解決你所有的難題,但是如果我們辦到,我一定盡力而為……」
安暖織的這一席話說的格外真誠,端木聞風眼神裡有什麼快速閃了一下之後,然後他露出微訝的表情。
「你知道嗎?其實我本來的打算是想殺了你,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應該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你讓我聯想到很多很美好的東西,你讓我懂得了什麼叫做溫暖,恭喜你,你成功救了自己,也成功地讓我心軟了。」
「謝謝。」安暖織認真地回答道,「所以現在,我們是朋友對嗎?」
粲然一笑,安暖織的眼神中沒有任何雜質,此時此刻的她笑容純潔的如同美麗的天使,世人無法拒絕,也無法直視,端木聞風只覺得心裡的某處冰冷黑暗像是要融化了一樣……
就在端木聞風張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堡主,前方有重要的消息!」
這時候,有五個黑影「嗖嗖嗖」來到端木聞風身後,排成一排恭敬跪下,其中一個在端木聞風耳畔耳語了幾句,接著,端木聞風眼神裡的那抹亮亮的光芒消失了,重新又恢復了若死水般的冷寂平靜。
「喏,好像事情進展的不是那麼樂觀呦,雖然我很想放了你,可是好像有人已經在暗地裡追殺你了,或者你留在我的身邊,比留在你那個笨蛋侍衛身邊要好很多……」端木聞風輕佻的瞇起了眼睛指了指白釗的方向。
「呃……」安暖織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她只覺得身體一輕,頭再抬時,竟跌撞進端木聞風的懷裡,硬生生,她的腰身被環住,端木聞風施動輕功竟把她旱地拔蔥帶起來,她已經懸在了半空中。
「壞了!」白釗看到這一幕慌了,他暗罵自己是有勇無謀的匹夫,就是一個單細胞的二百五,他怎麼沒想到端木聞風會用這一招出其不意……
待白釗回過神來,端木聞風已經劫持安暖織離他有一河之遠,白釗剛要架起輕功去追端木聞風,沒想到他左腳還沒邁出,身體就一動也不能動了,原來端木聞風比他的動作更快、更准、更狠,他發出暗器點住了他的穴道,讓他根本無法施展動彈,更別提營救他們太子妃了。
「你們太子妃先借我一用,如果想要救回她,明日就去翡翠湖後面的深谷,到那時候我們再來談交換條件!」端木聞風的空中傳音相當身後,接著一陣疾風吹過,白釗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空空的草坪,哪裡還有半個人的影子……?
白釗僵硬地站在原地欲哭無淚了,他現在在心裡跪求各位天神,菩薩,他們太子妃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才好……
而端木聞風劫持安暖織前腳剛走,後腳嵐年安派來的高手精兵就趕到了,白釗的穴道被順利解開,可是他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暗罵自己是太笨太遲鈍,如果他再機靈一點他們太子妃也不會被劫持……
「白侍衛,不用擔心,太子妃那麼聰明,一定會平安逃過一劫的。」連翹見白釗神情失落,忙安慰道。
「謝謝連翹姑娘。」白釗看到連翹水汪汪的大眼睛,臉頰不自然的浮上了一層紅暈。
「白侍衛,娘親呢?」這時候安陽正好從溶洞裡走出來,剛才她在裡面睡了一覺,所以發生了什麼並不知道,她左看看,右找找,就是不見安暖織的身影。
連翹害怕白釗被安陽埋怨,忙脫口而出,「其實太子妃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白侍衛!」說完這句話,她的臉頰不自然的紅了一片。
等連翹羞赧地跑開,有人把前因後果告訴了安陽,安陽忙把白釗拉進了僻靜角落。
「白侍衛,你真行呀,剛才我想到了一句詩,叫做,白白一水澗,抱碧采連翹,你說本公主的文采怎麼樣?」
「安陽公主別拿白某開玩笑了!現在還是營救太子妃要緊!」聽到那首詩裡「連翹」兩個字,白釗的臉色忍不住「刷」的紅了,他侷促地望著腳尖,露出了和他的身高很不相稱的羞澀……
翌日,大家齊聚在翡翠湖的深坑旁邊,他們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焦灼之色,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卻遲遲不見端木聞風和安暖織的身影……
「對了谷底!他們會不會在谷底呢?我們乾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然下去看看!」安陽掛念著安暖織的安全,雖然她知道她的娘親足智多謀,反應敏捷,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可端木聞風畢竟是江湖一代大魔頭,心狠手辣,殺人無數…………
半盞茶後,當連翹和眾人趕到谷底的時候,卻發現那裡空空蕩蕩,別說是人了,就連半隻鬼都沒有見到,連翹看到此情景一跺腳,聲音裡都帶了哭腔。
「怎麼回事呀?太子妃呢,上面下面都沒有太子妃的影子,太子妃人去了哪裡呀?找不到太子妃的話,回去該怎麼向太子交待呀!」
連翹滿心滿腹的著急,眾人也凝思皺眉…………
他們心想,或者端木聞風根本沒有誠意要和他們談條件,他真正的目的是……拖延時間,然後帶安暖織離開京都!不過如果真的這樣那就麻煩了,京都畢竟是天子腳下,端木聞風的人不會亂來,可萬一出了城都,人海茫茫,八方通達,尋蹤無影,後果真不堪設想……
安陽見眾人一副六神無主的神情,不由得把眾人的擔憂說了出來,「看來端木聞風那個大魔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們都被他騙了!必須有人回太子府,告訴太子娘親已經被劫持的消息,如果再晚了的話,我怕娘親會有危險……」
眾人默默地點點頭,現在只有這一個方法可行了,他們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他們小太子妃千萬要平安無事啊……
要麼說安暖織時刻傻人有傻福,關鍵時刻有小福星的庇佑……
端木聞風的確想把安暖織帶出京都,可就差一步邁出城門的時候,端木聞風身體內的內力絕學邪功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反噬,他只能找一個地勢低窪的深坑閉目運功,這為安暖織爭取了逃跑的時間。
安暖織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如果被帶出了京都,她想要再回殤羽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所以她趁著端木聞風打坐的時候,她靈活地攀上了深坑一旁的峭壁,一點點地往上爬,不過不巧端木聞風走火入魔,邪性發作,安暖織剛爬到一半就被從峭壁下震得下來,不偏不倚跌在了端木聞風的身上。
「找死……!!」這兩個字是從端木聞風喉嚨裡擠出來的,他滿嘴的牙恨不得咬碎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那是邪派功夫走火入魔,所以他身體裡的殘忍、冷漠、自私、可怕的那一面已被喚醒,此時的端木聞風真的變成了可怕又恐怖的大魔頭,交換句話說,他已經喪失了理性,被邪功控制了理智,是人是神,他也照殺不誤……
「呃?」
安暖織不小心被震下去,但看到身下的肉墊子會說會動還是嚇了一跳,待她看清楚她坐在了端木聞風的身上,她的表情不禁僵在了臉上。
他娘親的,怎麼端木聞風怎麼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滿身殺氣,而且最可怕是她還偏偏逃跑落在了端木聞風的身上,這下慘了,這點該是有多背呀?
這時候,端木聞風睜著一雙血色的眸子,慢慢悠悠走到安暖織的身後,這貨邪教功夫和內力充斥著血液,讓他身上的青筋暴起,面容可怕。
端木聞風走到安暖織正面上下打量了她幾圈,那眼神像是在琢磨等一下是煮了吃還是烤了吃,盯得安暖織心底直發毛。
「倒霉的時候喝水都會塞牙縫……」這是安暖織對自己處境的總結,之前她或許還抱著一絲逃跑的希望,可現在她只有自求多福的份兒了。
一般被邪功控制的人都會六親不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到之處屍體遍野,慘狀襲人,就連剛剛出生的嬰兒都會被他們剜心喝血,整個過程就像是世界末日,而這些人堪比怪物野獸。
就在安暖織以為自己會被端木聞風一掌打的魂飛魄散的時候……端木聞風大大方方點了她的穴道,竟然和曾經兩年前劫持她的時候一模一樣,扛著她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處冰晶溶洞內。
「醒了?」端木聞風邊剔牙邊一副逍遙自在的樣子,邪功的影響力在他身上已經退下去大半,他現在沒有完全找回理智,但是情緒平靜了不少。
他瞇著眼睛輕浮地看著安暖織,「你好像很喜歡和我單獨相處。我走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
安暖織心下一陣吐槽,「靠,是你硬要把我扛來的,你妹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安暖織並不知道被邪功控制過的人記憶力都不是很好,他們在失控過程中做過的事,殺過的人,說過的話幾乎沒有半點印象。
「你現在知道我是多麼邪惡的人了嗎?」以端木聞風的海拔俯視安暖織綽綽有餘,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安暖織一眼,那目光很像是在馬市選牲口。
安暖織向後退了一步,她之前是真沒看出來他有多邪惡,但他被邪功控制的那一剎那,她則是完完全全明白了。
「很想告訴你一句話,能堅持這麼久一直瞪著本堡主的人,你是第一個。能堅持這麼久能留在本堡主身邊一直活著的人,你也是第一個。」端木聞風的眼神冷了冷,但是他的口氣很輕鬆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
「這有什麼!能綁架我綁架的這麼久的大魔頭你是第一個,能和朝廷為敵卻處處不受朝廷限制的人你也是第一個……」
安暖織話音剛落就暗叫,慘了,她一時逞口角之快忘了還在人家的地盤上,她的面前是這麼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神智會失控腹黑-boss級別的大魔頭,等一下是刀切,水浸還是繩勒,她真的想不出她的死狀會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