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三個月過去了,安暖織由最初的希望、希冀變成了之後的失望、低落,這種感覺真像是吹起一個大大的氣球,吹的越大被扎破的瞬間就越可怕。/top/小說排行榜
當心沒有了依靠的港灣,當發現自己相信的一切原來又是可笑的虛假,那麼毀滅的不僅僅是快樂的心,還有自認為很充盈、美好的生命。
整整三個月,嵐年安沒有踏入這個廢園一步,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在安暖織的生活中消失了,沒有問候,沒有關心,將她們主僕二人被扔在這個滿是侍衛、雜草的院落裡,不聞不問。
「主子,我們還是試一試和林少爺他們取得聯繫吧,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連翹心疼一天一天消瘦、黯然下去的安暖織,她真想替她討回一個公道。
「不行。」這個提議馬上被安暖織否決了,她在太子府還有割捨不下的牽掛,「我們如果走了小蛋糕怎麼辦!我相信每一個當母親的人都會和我有一樣的選擇,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可是…………」連翹很想再勸勸安暖織,不過她欲言又止,她明白安暖織決定的事情一向難以更改,更何況小貝子的確太小了,他們如果就這樣走了小貝子的命運會更加淒涼……
安暖織又耐心地等了幾日,她終於迎來了一個消息,但並不是好消息,而是一個天大的噩耗,小蛋糕得了天花,生命垂危!
「怎麼會這樣?小貝子怎麼會得天花?主子,您不是之前給小貝子喝過好幾副預防各種疾病的中藥嗎?」連翹實在是難以相信這個消息,天花在古代是不治之症,尤其對於這麼小的嬰兒,能堅持七天都是奇跡了……
安暖織陷入了沉默,沒錯,曾經她害怕小蛋糕會在古代得各種殺傷力巨大的疾病,特意按照在現代她看到的中藥方子找大夫開了很多提高抵抗力的藥丸、藥草,防患於未然,在她被抓之前小蛋糕的身體特別健康,甚至連一個噴嚏都不會打,現在突然得了天花絕對不是單純的巧合……
看來啊,這不僅是一個套中套,還是一個計中計,估計阿扎陌霞與和妃已經聯手了對付她,她們要做的不僅僅是摸黑她,折磨她,欺負她,對手最終的目的……是把她和她的小蛋糕不知不覺中置於死地…………
「主子,現在該怎麼辦呀?」別看連翹平時衝動,性子急,看起來一副很不好欺負的樣子,但她一向遇到事情就會六神無主,這次也不例外。
「淡定點。小蛋糕是我的骨肉,他得了天花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著急,但是著急是沒用的,最重要的是要見到小蛋糕,只要能見到他,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現在,我們只有唯一的一條路可以選擇」
說到這裡,安暖織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遠方。她失去了一切她認為勝券在握的籌碼,已經走到了這裡,為了小蛋糕,她所做的只有拼盡全力,魚死網破了……
吁
太子府外,一匹高頭駿馬通身華貴,如同一道閃電一樣停了下來,它的背上載著的人也相當氣宇不凡,一身殺伐戾氣霸道十足,手中握著的是帶血的劍,普通人望一眼都會膽寒心驚。
馬背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嵐年安!
三個月前,他生辰結束當天,殤羽國就收到了邊疆被擾的戰報,他和皇帝嵐亦軒率領數十萬精兵邊疆作戰,鼓舞士氣,整整三個月,三個月他鬍子拉碴,滿臉風霜,一身戎馬……
所以關於太子府發生的一切嵐年安都一無所知,包括安暖織已經被褫奪所有封號、地位,被關在了茅屋看管,包括小蛋糕的危重病情……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見到嵐年安凱旋歸來,所有人都跪了一地。
包括大腹便便的阿扎陌霞,她已經身孕五個多月了,還有四個多月就要產下小貝子,所以行動不是很方便,見了嵐年安只是行了一個蹲禮。
「太子萬福金安,祝賀太子能夠平安歸來!」
「嗯……」嵐年安神情嚴肅一掃眾人,他迫不及待地眼神搜尋著那個朝思暮想的倩影,沒想到最後卻是重重的落空,
「太子妃呢?」裝作是不經意的問,但是語氣還是隱隱洩露了他的焦灼。
阿扎陌霞一臉妒意,可她還是不慌不忙說道,「姐姐這幾天抱著小貝子出去遊玩去了,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呢!如果太子想見姐姐和小貝子,妾身現在就派人去找他們回來!」
「不用了,太子妃玩心大,估計現在的玩性正在興頭上,找她的話一定鬧小脾氣,還是等她自己回來吧!」嵐年安微微的笑了笑,他的眼睛瞇起望向遠方像是在回憶著,回憶她傾城絕色的小臉,回憶她的笑語盈盈的表情,雖然他自私的很想見她,但是他卻不忍打擾她的玩心和興致……
嵐年安一身疲憊下了馬,連著三個月的風餐露宿、刀尖飲血讓他只想好好的休息一陣子。
「白釗,沒有本太子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允許進臥寢打擾我!」嵐年安下了死命令,把自己關在了臥寢足不出戶。
「是!」白釗嚴於執守,他一向是盡責盡忠的鐵面侍衛,這也是他在嵐年安身邊待這麼久的原因……
「側妃,奴婢剛才好怕呀,如果太子深問下去的話,一定會穿幫!」採蜜、寶珠慘白著臉上從地上站起來,有句話說的好,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走多了夜路是會怕鬼的。
「沒用的東西!指望你們能成什麼大事!」阿扎陌霞搖著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可是太子那麼聰明絕頂,我們可以瞞過太子嗎?安暖織其實就在偏院整天做苦活,還有小貝子的病情……」寶珠沒有多少信心地說道。
「既然瞞不過,那麼就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回頭路的!你們兩個聽著,現在就給本側妃準備兩碗『歸西藥』,我們現在就送安暖織和小蛋糕上路!」阿扎陌霞冷颯颯的說道,她的眼神裡是一抹深不見底的可怕毒光。
「是……」迫於阿扎陌霞的淫-威寶珠和採蜜不得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可還沒行動,就見一個相貌普普通通,身材也挺瘦弱的侍衛走了過來,直衝著太子臥寢的方向而去。
「側妃,那個人好像是側園的阿福,他是不是來向太子告狀的……」採蜜不放心地說道。
「走,跟本側妃過去看看!」阿扎陌霞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殺紅了眼睛的瘋狂。
「白侍衛,小的要面見太子!」
白釗一看,對方的打扮是一名低等侍衛,他相貌普普通通,身材也挺瘦弱的,按理說按照太子府苛刻的規定,這裡本來不是低等侍衛該來的地方,白釗本想打發了,可對方卻央求了很長很長時間,手裡還拿著信之類的,這引起了白釗的注意。
「你是誰?究竟有什麼事!」
「白將軍,其實小的是為了別院茅屋的太……」阿福還沒有把話說完,卻被一個女聲打斷了。
「這不是別院的阿福嘛!深更半夜在太子臥寢面前怎麼鬼鬼祟祟的?太子剛剛從戰場歸來正在休息,你走吧!」採蜜對旁邊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旁邊的侍衛立馬意會地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就要把阿福帶走。
「不,小的一定要見到太子,小的有天大的事情要稟告太子!」阿福在強壯的侍衛親鉗制下不停地掙扎著,寶珠瞥了一眼他手裡的信函落款大驚失色,這是安暖織親筆手書,如果落在了太子的手裡…………
「快,你們快把他拖下去,不要影響了太子的休息!」寶珠走了過來,幫助採蜜一起驅趕阿福。
阿福揮動兩手,略微肥胖的身體在其他侍衛的銅牆夾縫中顯得很渺小,他的眼神一直望著白釗,看得出他很想見太子一面……
白釗不耐煩的回過頭去,這種以趨炎附勢為目的引起太子關注的小侍衛他見多了,他沒心情也沒時間和他糾纏,提腳,他剛要走。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阿福胖胖的身體倒在了血泊中,原來他抽出了自己身上的刀當眾自殘,如此過激的行為讓眾人都傻了眼。
「誰在外面吵鬧!」嵐年安因為睡的並不沉,所以被阿福的慘叫驚醒。他一腳踹開了臥寢的房門,嚇得眾人趕忙跪下、磕頭。
唯獨有一個人是從地上爬起來的,這個人就是渾身帶血的阿福,因為受傷的痛苦他緊咬著牙齒,臉色蠟黃蠟黃的,身體還不住的發著抖,但是他的表情卻非常非常的認真,他一直一直望著嵐年安,但是……卻因為劇痛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嵐年安劈頭蓋臉地問道。
滿滿一院子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動靜的,因為驚動當朝太子……這樣的罪名是誰都承擔不起的。
阿扎陌霞見嵐年安已經動怒,她馬上順水推舟,「太子,您看看,這個低等侍衛擾了您的清靜,又弄髒了整個院子,根據太子府的規矩是要車裂的。來人呢,還不把這個狗奴才帶下去!」
「等等!」嵐年安幽幽說道。
「你要見本太子?」嵐年安第一次見這個侍衛,只見他緊攥著一隻信封不鬆手,神情堅毅固執,雖然長相很平凡,但是眼神中有一種說不清的堅持不由得讓人多看幾眼,嵐年安剛想問他非要見他所謂何事,就見阿福咬著牙拖著受了重傷的腿往前走了幾步,單膝跪地把手裡的信封交給嵐年安,還沒等嵐年安接過去,阿福撲通一聲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再也不省人事
此時阿扎陌霞見此情景突然露出了一抹心虛的表情,她忙對周圍的人命令道,「快,快,你們快把這個狗奴才!拖下去!拖下去呀!!都還愣著幹什麼,是一群木頭人嗎?」
不過周圍沒有一個人遵守阿扎陌霞的命令,或許是被阿福的意志和勇氣打動了,或許是有人良心發現,一個侍衛主動蹲下把阿福手裡的信封撿了起來,拍了拍灰塵,遞到了嵐年安的手裡。
「這是什麼?」嵐年安眉頭深深一皺,他疑惑的打開信封一看,頓時臉色狂變,不由分說推開了眾人朝著荒廢別院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阿扎陌霞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她搖搖晃晃捂著肚子差一點暈倒在地……
她嘴裡一直念叨著,「完了,完了,一切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