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安暖織,她正詫異自己為什麼會沒有魂飛魄散,沒想到一個耳光「啪——」的向她抽來,打得她眼冒金星,火辣辣地疼。
她還沒回過神來,肩膀竟然被一個男人的大手抓住了,他一身黑衣,手臂死死的鉗制住安暖織,他長相稱不上絕世美男,走的是另一種風格,面頰上是堅毅的那種冷,加上看一眼就會被凍傷的眼神,十足的「冰山男」。
她的意識慢慢被拉醒,她面前這個打他的男人,會是誰呢?他怎麼能進她的閨房?是溫嬈原來的戀人嗎?他眼神裡的仇恨是怎麼回事呢?一切都讓安暖織摸不著頭腦。
安暖織正詫異,對方已經開口了,「你的演技好好,欺騙了我,你認為自己是成功的嗎?你注定不會幸福,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冰山男」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些話。
妹的!
安暖織在心裡暗道,「童鞋你說的是人類語言嗎?為什麼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懂,但是聯在一起就一點都不明白呢!」
「喂,請你說話注意一點,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你的這句話可以解釋為,你很沒有教養!」安暖織也不甘示弱,這個男子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打她,奚落她呢?
這時,面前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像是見到鬼了似得,身體一震忙鬆手,眼神裡寫滿兩個字————不解。
怪人!
真是怪人!
安暖織心裡充滿了疑惑,這人究竟是誰?相互對視的幾秒,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長,您起了嗎?」
安暖織剛想呼救,但還沒說話,驚覺面前一陣風,男子一躍竟然不見了,看來他是習武之人,而且是武功高強的,習武之人。
莫名其妙的、又神秘的男人!
安暖織對這個「冰山男」下了定義,簡單梳洗了一下,安暖織早睡早起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她吃完了飯,坐在座位上發呆。
現在,是時候該理順一下思路了,她現在的身份是溫家的長溫嬈,她會面臨溫嬈的一切,溫嬈身邊的各種關係,如果要在溫家活的風生水起,她要一一都弄明白,咳咳,該死,剛剛「冰山男」的那張臉又浮現在安暖織的面前,看來溫嬈,是和那個男人大有淵源的,可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呢?
「你叫什麼?」安暖織的視線落到剛剛進來的丫鬟身上,要想揭開謎底,就要從溫嬈最貼身的丫鬟入手。
「長,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連翹呀!」小丫鬟顯然沒想到安暖織會這麼問她,她不禁有些詫異。
「連翹?」安暖織搜尋了一下記憶,看來這具身體裡的記憶都是完整的,連翹,是和溫嬈從小長大的貼身丫鬟,性格有點軟弱,但是對溫嬈很忠心,經常在溫嬈被欺負的時候打抱不平,連翹有個喜歡的男子,是白府的一個一等侍衛,這是出現在安暖織腦海裡的場景。
好奇怪,既然溫嬈的記憶是完整的,為什麼不記得剛才那個男人,還有昨天遇到的安王,難道,溫嬈是故意不想起這兩個男人嗎?
不過,這個丫鬟既然是溫嬈的貼身丫鬟,一定知道溫嬈是什麼樣的女子,也知道溫嬈的故事。
「我——原來是什麼樣子的呀?」安暖織喝了一口水,試探道。
丫鬟好像已經習慣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了,看來溫嬈平日裡的待人接物也屬於不太精明、沒頭沒腦的,所以安暖織的話,並沒有引起丫鬟的懷疑。
「長性格很好呀。」丫鬟認真的回答道。
丫的,性格很好的意思就是很容易被人欺負嘍,安暖織在心裡對溫嬈多了定義,溫嬈,溫家很好欺負的大。
「除此之外呢?」安暖織又試探。
「那就是——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在房子裡面,我們也不知道長究竟在做什麼。」丫鬟頗沒有心計,問什麼答什麼。
「是嗎?」安暖織額頭上流下一大滴冷汗,溫嬈還真是一個「奼女」+「腦殘女」,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安暖織無意抽出了手帕,一時間,她愣住了,溫嬈竟然在手絹上繡了《木蘭辭》、《山海經》的兩段,這說明什麼,說明溫嬈讀的書很多,很有修養,上面的字體非常的娟秀,從側面也證明溫嬈的書法水平了得。
這下,安暖織恍然大悟,看來溫嬈真正的性格並不是沒頭沒腦,軟弱可欺的,結合連翹說的再整理一下,估計溫嬈是為了遮掩其鋒芒和才情,讓所有人忽略她,故意裝的沒頭沒腦,但私下卻埋首苦讀,用功上進,可是她的目的是什麼呢,古代女兒家無才便是德,不可能會考取功名,也不可能會有當朝做官的機會,溫嬈讀那麼多書做什麼呢?
所以,溫嬈,是個頂有意思的人!
安暖織心裡對溫嬈這個人有了第一印象,一個掩藏鋒芒的才女,她第二步要做的是弄清楚溫嬈身邊的人際關係,當然,還有溫嬈投入蓮池自盡的原因,對了,還有早上莫名其妙甩她耳光的那個男人。
想到這裡,安暖織對連翹微微一笑,「準備一下,本要出去,散步!」
「是,長。」安暖織的舉止引起連翹的好一陣暗歎,從他們長醒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舉止大方,眼神炯炯有神,最關鍵的是,性格變得如此活潑,開朗,直率,不和從前一樣一副弱不禁風、戰戰兢兢的,跟著這樣的長,連翹感覺自己,都有奔頭了。
逛了一圈,安暖織大概有了個瞭解,溫府有三個姨太太,大姨太韓氏,二姨太陳氏和四姨太馮氏,韓氏所生女兒為二溫茜,陳氏和馮氏所生女兒為三溫可和伍溫靜,溫府還有一個男孩子,也是韓氏所生,名叫溫睿,現在軍中任左中統領,溫嬈記憶裡對這個兄長的印象並不深刻,可見平時相處也不是很融洽,而溫嬈的娘親沈氏,是溫安的正室夫人,但,已經去世了。
一句話總結溫嬈的現狀,其母不在人世,雖是溫家長女,溫家大權卻被韓氏和溫茜所把持,和兄弟姐妹的關係僵硬,性格軟弱,經常被欺負,不知何原因,跳入蓮池被毀容。
「對了,轉了一圈,我怎麼沒看到二呀?」安暖織對於和溫嬈只差一歲的溫茜比較感興趣,都說溫老爺很怕她的母親韓氏,安暖織不由得想見一見,這一對張揚跋扈的母女。
連翹奇怪地看了安暖織一眼,試探道,「長,關於二搶了您的心上人,您是不是還嫉恨她呀!?」
安暖織一驚,她腦海中有什麼迅速閃過,一些看不清的碎片都串聯了起來,她眼前掠過了一些紛紛亂亂的場景,理清之後,安暖織恍然大悟,溫嬈大婚那天二妹溫茜搶了原本和她訂婚的新郎安王,溫嬈又羞又氣,才跳蓮池自盡。
好了,一些線索被解開了,安暖織找到了溫嬈自殺的答案。
知道了這個訊息,安暖織有些明白溫嬈昨天見了安王,反應為什麼很敏感了,在溫嬈心裡她應該是認同安王成為她的夫君,但沒想到他的夫君和親妹妹勾搭在了一起,作為溫家長女,面子上自然過不去,可以說,溫嬈對安王的感情,是愛恨交織的吧。
「嘖嘖嘖,長一張花容玉貌的臉被竹竿毀了。作孽呀。」這時候走來一個衣著華麗的夫人,她聽說溫嬈跳蓮池被毀容幸災樂禍,是來看熱鬧的。
安暖織看了那婦人一眼,憑溫嬈的記憶,她是三姨太陳氏,溫可的生母。
「三媽說的不錯,家裡很多人都希望我的臉被毀容吧!」安暖織的聲音不卑不亢。
「你!」陳氏被噎得神情尷尬,她沒想到,往日謹小慎微、見人就躲的溫嬈,竟然學會頂嘴了。當著這麼多人,她三姨太的臉,往哪裡擱?
再仔細看看,今日的溫嬈不同往日,渾身散發著讓人折服的清冷,眼睛裡,清清明明的,和以往毫無焦距的眼神大相逕庭。陳氏不由得在心內暗想,「跳了個蓮池,溫嬈竟跳出性格來了?」
「三媽如果沒事,溫嬈先走了。」安暖織懶得理會這種炮灰,轉身正要離開。
「等等!」又一聲尖尖的女聲響起,身後又來了一個穿金戴銀的少婦,年逾四十卻梳著一個明月髻,穿了一身水紅色的艷麗長裙,臉上的褶子快夾住蒼蠅了,卻還「裝嫩」。
安暖織轉身一看,是四姨太馮氏,她臉上粉子很厚,一說話「噌噌噌」往下掉,安暖織很想提醒她,她的皮膚粗糙乾裂,實在不適合塗這麼厚實的粉子,近處一看和橘子皮似得。
馮氏見安暖織一直盯著她看,不由得一愣,她發覺安暖織眼神當中像是藏了兩顆珠子,大大亮亮的,頗有靈動的感覺,比起跳蓮池之前的她,氣質明顯不俗了幾分,讓她有些震驚。
「三姐,溫嬈越來越目無尊長了,拿家法來!」安暖織巨大的轉變讓馮氏「不安」,馮氏在溫府不算受溫老爺的寵愛,卻是個酷愛拿雞毛當令箭的女人。
下人一見馮氏動怒了,對方又是在溫府備受冷落的長溫嬈,自然是看了馮氏臉色,一會兒便把家法搬來了。
「打吧!」馮氏下了命令。
「誰敢!」安暖織也不是吃素的,她早上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正憋著一股無名之火,正好沒處發洩,所以音量很大很大,嚇得眾下人不禁一哆嗦,他們心想,乖乖,長怎的和換了一個人似得?底氣這麼足。正想著。
「吃完飯沒事都喧嘩什麼呀,老爺還在那邊休息呢!」
這個聲音一出,三姨太、四姨太都噤聲不敢說話了,只見又一個中年美婦帶著三個隨身丫鬟走了過來,在三人中,她的打扮是最為隆重的,若是不瞭解的,一定會把她誤以為是溫安溫老爺的結髮妻子。
安暖織腦海迅速過濾了一下,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溫家獨攬大權的二姨太,韓氏。
韓氏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安暖織,她道,「嬈兒呀,傷口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