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酉時。
憐嬪帶著藕品、紫翩先到了畫師苑,但左等右等等來的不是皇上,而是安暖織。
「憐嬪妹妹別等了,皇上喝醉在華鼎宮歇息,怕是看不了你自編自導的這齣戲了!」安暖織冷笑一聲,她威嚴的眼神落在紫翩身上,嚇得紫翩一陣哆嗦。
紫翩明白她和憐嬪的毒計敗露了,雖不知道是怎麼被發現的,但她卻連站都站不住了,撲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娘娘饒命啊娘娘,是憐嬪威脅紫翩這樣做的,紫翩是清白的,娘娘——」
紫翩話音沒落,「你是清白的?!!真可笑!」小綺忍不住上前一步,她揚手就是一巴掌,紫翩直接懵在了那裡。
「小綺你為什麼打我?」紫翩捂著臉,含淚道。
小綺冷笑,但她的眼裡也有了淚意,她一字一頓道,「紫翩,你如果真是清白的就不會和沫兒串通帶娘娘去鳳璀宮了,你如果真是清白的也不會陷害我給月貴妃下毒了,我的左手廢掉了,這都拜你所賜!!紫翩你真的好狠呀,為了一個東籬先生不顧我們之間的姐妹情誼,為了一個東籬先生也不在乎東後娘娘對你的好,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下作丫頭,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嗎?」
「難道這些——娘娘早就知道!」紫翩徹底傻了,她以為她做的天衣無縫,但哪裡想得到安暖織已經洞悉了一切,他們娘娘之前一直委屈著自己沒有戳穿她,是為了給她留面子?
知道這一切,紫翩的心中鈍痛,她心裡那個悔那個恨啊,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這才發現她的靈魂好骯髒,髒的已經滿目瘡痍,她是個壞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翩兒,到本宮這裡來。」安暖織對紫翩招了招手,她的確早就知道紫翩暗中的動作,她一直不說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希望紫翩能夠懸崖勒馬、改過自新,二是希望她、小綺、紫翩和小貴子還像之前在禾若宮一樣熱熱鬧鬧地像一家人,但好像現在,紫翩已經回不了頭了。
「娘娘,紫翩對不起您——」紫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淚眼婆娑,「娘娘,奴婢一直認為在您心裡在乎的是小綺,畢竟小綺是您的陪嫁丫頭,一直跟在您的身邊,紫翩算什麼?只能是一個外人罷了,娘娘,到了現在紫翩無顏說什麼,只希望,娘娘能原諒奴婢。」
安暖織溫和一笑,她用手拍了拍紫翩的肩膀,「翩兒,其實本宮已經跟皇上說賜婚給你和東籬先生,小綺也準備嫁入阮將軍府了,你們都該有各自的幸福,但你卻迫不及待把這一切都粉碎了,讓本宮,奈何留你?」
「娘娘——奴婢——嗚嗚嗚——」紫翩泣不成聲,都說哀莫大於心死,看來他們娘娘真的傷心了,她好悔,好悔。
「來人,把紫翩拖下去吧,和東籬先生一同貶斥出宮,賜為庶民!」安暖織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平靜,當她看透了宮中的生存法則,看透了人情稀薄,她感覺自己都快麻木了。
身處後宮,好悲涼。
「小綺,替我好好照顧娘娘,千萬別害娘娘再傷心了。」紫翩忍不住失聲,她好捨不得,如果不是她一念之差,那麼一切是不是可以從頭開始?
小綺偏過頭去,她似乎不想原諒紫翩,她冷道,「我不似你這般下作,我對娘娘,可以以命相護。」
「是啊,是我多話了。」紫翩淒然一笑,她咬破了嘴唇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後宮,從此之後無奈蕭何是路人,她自己選擇了一條絕路,並把它走成了死路。
安暖織目送紫翩和東籬先生離開,她轉向憐嬪粲然一笑,「憐嬪妹妹,本宮的『私事』解決了,現在該解決解決和你的『公事』了。」
「姐姐在說什麼呀?妹妹怎麼聽不懂呢!」憐嬪裝瘋賣傻,這次陷害安暖織毒計未成,她只能佩服安暖織太過厲害了,她表面有恃無恐,但心內狂抖,她知道下一個「倒霉」的就是她了。
「既然聽不懂,那本宮只能讓皇上『聽聽懂』了,要不要本宮去華鼎宮叫醒皇上呀?」安暖織悠悠然地笑了。
憐嬪一聽這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她好一陣磕頭,「不不,妹妹錯了妹妹錯了,請姐姐高抬貴手饒了妹妹——」
安暖織俯子,在憐嬪耳邊輕語道,「送你幾個字,在這深宮之中,做人做事要低調。」
憐嬪身體一僵,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她望著安暖織離開的背影,面色驚恐地癱在地上,她心想,這個女人好厲害,她平日裡即使再怎麼模仿她奪取皇上的歡心,但她明白,她這一輩子都只能活在安暖織的背影之下————
回到鳳鳴宮,小綺情緒不佳,安暖織知道她是為東籬先生的絕情傷心,她不禁安慰道。
「小綺,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但卻是你回憶中的常客,不要把常客當過客,也不要把過客當常客,接受真正懂你的人,本宮會為你的婚姻做主的。」
「娘娘——」小綺哇的一聲哭倒在安暖織的懷裡,這麼久壓抑在她心裡的委屈一股腦全部發洩出來了,她好崇拜她們主子,也真慶幸她有安暖織這樣的好主子,她發誓,此生此世都要忠心於安暖織。
「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安暖織輕拍小綺,她也聯想到了自己的命運,聯想到了紫翩的背叛。
她待紫翩如姐妹,紫翩待她卻如仇人,她的心,好涼好灰,一摸臉頰,竟全是淚水。主僕倆相擁而泣,漆黑的夜色裡,默默讀數傷心之事。
這時,只聽到宮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安暖織擦乾淚水一愣,皇上今晚不是翻了秋貴妃的牌子要去雲秋宮嗎?怎麼來了鳳鳴宮?
帶著滿腹疑惑,安暖織簡單補了補妝,出宮迎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