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鬆動了一些,「下次記住了,別亂跑,這裡是部隊,不是家裡!」
下午望妻石南坡塌方,而她卻去南坡採什麼破花,當時不僅僅是他,知情的人都想到了被埋在望妻石崖下的嫂子,難道她會成為第二個?!
三個連的連長彼時都在場,紛紛表示要帶人去找嫂子,可是軍演在即,訓練緊迫,哪能耽誤他們的訓練時間?再者,又怎麼可以因他一己之私動用部隊的力量?他只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找而已。
後來,還是余政委發了話,我們軍人的使命就是保家衛國!保衛人民群眾的安全!為此,我們曾救過災,抗過震!可難道軍嫂就不是人民群眾了?軍嫂的生命就是不是生命了?這叫什麼一己之私?二連,帶人去找!有什麼事我擔著!
正是因為余政委放的話,二連火速往南坡而去弼。
以南坡為中心,對周圍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更有二連的士兵,幾乎把塌方處的每一塊泥土都翻了一遍。
在找不到她的時候,她知道大家有多著急嗎?
「嗯……」她伏在他胸口,悶悶地答應了一聲擗。
「嗯是什麼意思?」他不太滿意她這個回答。
「就是記住了……首長……」她吸著鼻子,回答,鼻音嗡嗡的,似乎還透著委屈。
「現在,去睡覺!」他簡短地命令。
她趴在他懷裡,點點頭,很是乖順。
雖是應了,卻趴著不動,並非耍賴或者撒嬌,只是覺得就這樣靜靜的趴在他懷裡,她的人生便是圓滿,所以捨不得,只願時光就這樣靜靜流走……
後來,聽見頭頂傳來他輕輕的一聲,「你呀……」
而後,身體便騰了空。
是他抱住了她的腰,將她抱離了地面。
他把她塞進被子裡,自己去了浴室。
她的手裡還拿著那組漫畫,重新看一遍,覺得自己之前的念頭很傻,怎麼就會悲觀到讓小鵪鶉死掉呢?
小鵪鶉的人生,原可如此溫暖的……
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便是如此了吧……
而這個改變天堂和地獄結局的人,便是他!
他從來,一直,都是她命運的主宰!就如今日,寥寥幾筆,就改變了小鵪鶉整個的人生一樣,其實,改變的也是她的人生,難道不是嗎?那隻小鵪鶉代表的就是她呀……
「還在看!?傻鳥!」他的聲音驟然響起,已經沐浴出來的他站在床邊,並且搶去了她手裡的漫畫。
傻鳥?這是什麼稱呼?
「誰是傻鳥?!」她伸手去搶畫。
他將畫扔至一邊,關了燈,「睡覺了!傻鳥!」
她便猛然想起,此時已經快四點了,他這時候才回來,確實該睡了,沒多長時間就該出早操了!
於是,不再鬧騰。
他沐浴後微涼的身體鑽進了被子,還帶著些水潤的濕意。
小小的單人床,兩個人的擁擠,使兩人自然而然地貼近,四肢相纏,頸首相交。
夜,靜謐而安詳。
她的呼吸裡,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指尖所觸,亦是他飽滿彈性的肌肉。已經小睡過的她,睡意並不那麼濃,心,有所悸動。
只是,卻怕影響他休息,老老實實睡在他懷裡,一動也不動。
「傻鳥?」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低喚。
「……」他今晚得了這個名字,是喜歡上了……
「睡著了?傻鳥?」
「你才傻鳥!你……」她曲起膝來,想頂他一下,卻不曾想,一動,膝蓋便頂到了某處,硬得嚇人,把她後半句話都給嚇回去了。
他的手按在了她膝蓋彎裡,聲音裡有種警告的意味,「別亂動,它可不傻!」
陶子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說那只「鳥」不傻……
「你……要幹什麼?四點了!很晚了!」如果他再大戰一回,就完全沒時間睡覺了……
「沒什麼……」他遲疑了一下,道,「睡吧!」
「嗯……」她有些狐疑,他怎麼了?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我給你訂機票。」他沉默了一會又道。
又是回去……他怎麼就惦記著她回去?真那麼想她回去?
她閉了嘴,不說話。
「傻鳥?怎麼不說話了?」他的指甲輕輕撓著她膝蓋彎。
有些癢,她終負氣頂了他一下,當然,很輕,「第一,我不是傻鳥!第二,首長有令,睡覺!軍令不可違,所以,我睡著了!」
「你不是傻鳥?那……那只傻鵪鶉是誰?」他的時候移到她大腿上來,捏了捏她的肉。
「你以為你就是樹了?就算你是一棵樹,也是一棵歪脖樹!」她拍掉他的手。
「你不是睡著了嗎?」黑暗中,他低語。
她無言……
其實,只要不涉及到芊琪,他們也是可以相處得很好的,就比如現在,她可以像一個正常的妻子一樣和他鬥鬥小嘴,撒撒小氣,沒有顧慮……
如果沒有芊琪……
只是,這是不可能的……
命運就是這麼愛折騰人,為什麼她和他之間隔了千山萬水還要安排他們相遇?為什麼既然讓他們相遇了又還要給他一個芊琪?
如果,十六歲那年她不悄悄離開,如果她勇敢地告訴他,她喜歡他,那麼,一切是不是不一樣?
不!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一切從頭來過,她還是會選擇把自己隱藏,那時候出現在他和芊琪之間等同於小三啊,她是不會吮許自己做小三的……
何況,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各種情緒交雜,她沒有再說話,而他,也陷入了沉默。
不多時,兩人均睡著,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個碗的事。
芊琪,是兩人之間最敏感的詞語,所以,兩人似乎都刻意迴避了……
這一場舊碗風波,就這樣過去了,甚至過去得太容易。
陶子本來以為這是一道極難邁過去的檻,卻沒想到一組漫畫就輕輕易易地攻破了。
她沒去深想,也許是潛意識裡刻意不吮許自己去想,她想要的,只是雨後總會天晴,日子無風靜好,而他,依然在她身邊,就足夠……想多了,便會有傷……
不知不覺來部隊好些天了,回去已經進入倒計時階段。雖然她很討厭寧震謙提這個話題,可是,她自己也不得不面對。
沒幾天就要回了,她心裡太多的不捨,太多的放不下。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雖然短,可是,卻那麼的真實。不管是幸福還是痛楚,都真實得讓她難以捨棄。
所以,看他的眼神,愈加的纏綿黏糊,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可是,怎麼可能呢?雖然是正月,他卻每天照常忙碌。
他忙碌的時候,她也從不曾閒著,從余嫂那裡學會好些養生招,也學會一些新的菜譜。
紅燒肉她已經燒過一回了,可是,失敗了……
就在舊碗風波的第二天,她便燒了這道菜,興致勃勃地端出來給他吃。
他反正是張大黑臉,吃了一口後,黑著個臉在那嚼。
她還緊張兮兮地問他味道怎麼樣。
他當時點了點頭,臉色繃得一如慣常,「還行,不錯。」
「真不錯?」她很開心,為自己終於有了烹飪的天賦,第一次燒紅燒肉就能得到誇讚不容易!要知道,她學每一道菜沒有個三五回的實踐是無法吃的。
於是,她自己也嘗了一塊,當時哭喪臉了,這也叫不錯?根本咬不動好嗎!難怪他在那使勁地嚼……
結果他還說了一句,「沒事,我不挑食……」
這是安慰她還是打擊她?
她馬上就把紅燒肉給撤了,煮了兩個荷包蛋給他吃。
後來這幾天,她依然在勇於實踐,不斷開發新的菜式,不過,卻再也不用他那麼悲催的當小白鼠了。
——————————————————————————————————
哭~~這個星期的狀態,就是一直在跟瞌睡作鬥爭……明天白天再更6000吧,親們不要守著等更啊,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