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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來也是,他怎麼會做飯?
不過,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這世上也只有他一個人會惦記著她沒吃飯……
他說過的,至少,她還有他,一直,永遠…屙…
這樣的感覺真好……
一盞燈,一頓飯,一個人,平淡的夜裡,合成一種溫暖,叫家……
屬於她和他的家…穡…
默默地吃完飯,和昨晚一樣燒好一盆水,提到他面前,讓他泡足。
「其實,你真沒有必要這麼麻煩……」他不用她伺候,自己抬起腳來。
她蹲在一邊,固執地堅持,「要的,余嫂說每天都要泡的!所以,我回去了以後你自己也要記著!」
他哪裡能記住這些……
不過沒當場駁她的話。
待他泡完,她搶著去倒了水,並且輕手輕腳做完一切瑣事,剩下的,便是寧靜的夜,和屬於他們的時光。
這樣的夜,是如此的安靜,靜得可以聽見他筆尖書寫在紙上的聲音,淅淅沙沙的,很是好聽。
雖然她看不懂,但也知他是在做重要的事,捨不得打開電視吵到他,可是又想守在他身邊,於是把床上的被子抱出來,坐在小沙發的另一頭,用被子蓋住自己。
她總喜歡這樣。
只要不是炎熱的夏天,她都喜歡擁著被子靠在沙發裡看電視看小說,或者做其它事。
她自己分析過,這也許是因為自己潛意識裡缺少安全感的緣故,覺得這樣的方式居家分外溫暖。
而此時此刻,他就在自己面前,斷然不會存在沒有安全感這個可能性,可她還是習慣了對被子的依賴,甚至覺得,如果能兩個人一起擁著這同一床被子,會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試想,每一個黃昏和夜晚,各自忙碌一天的兩個人在屬於彼此的休閒時光裡,慵懶地蜷在沙發裡,彼此說說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相互說幾個有趣的笑話,或者什麼也不說,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比如他寫寫畫畫他的軍事圖,她碼碼字,一不小心,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流逝,一不小心就是幾年幾十年,然後就是一輩子,這樣,難道不美妙嗎?
不過,這也只能想想而已,她知道。
他是軍人,有他的軍人作風和習慣,即便是坐在這裡,也是腰板筆直,一絲不苟,怎麼可能像她那樣,如一條懶蛇,坐到哪裡,軟到哪裡……
所以,為了避免自討沒趣,她放棄了用被子蓋住他的念頭,只裹住了自己,一雙腳,卻踩在了他腿上,腳底是他腿部堅實的肌肉。
他動了動,似乎是為了配合她的腳,讓彼此都找到更舒適的姿勢,只是,注意力依然在他的圖紙上,並沒有看她一眼。
她微微一笑,反而更喜歡他這樣的態度,就像一對老夫老妻,不用說話,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彼此就很有默契,彷彿已經相識了許多年……
呵!其實,他們本來就相識許多年了呀!
二十年……
人的一生有多少個二十年可以用來上演相遇與重逢呢?
他們的人生裡,再也不要有重逢二字!
重逢,便意味著離別,他們的時光,再也經不起離別的揮霍……
她拿著手機,本想規劃一下新文大綱,可是凝視著他的側臉,卻是一個字也想不出來……
只覺得眼前這張臉,怎麼看也看不夠,即便一輩子……
尤其,他此刻認真思考的表情,是如此的吸引人,以致,她曲著雙膝,頭擱在膝蓋上,直直地望著他,居然看呆了,腦子裡忽然就閃過了幾句歌詞,覺得仿若是他和她的寫照……
他終是感覺到了她直勾勾的眼神,側過頭來,正好目光相遇。
如他所說,她厚臉皮……
所以,早已習慣自己吃人般的眼神被他撞到,只衝他吐了吐舌頭,倒是他,伸出手來揉她的短髮,「看著我發什麼傻?不會找點事兒做?看電視嗎?」
她笑著搖搖頭,故意很色的樣子伸手去捏他的臉,「電視裡的帥哥沒你帥,還不如看你!」
他嚴謹慣了,還不習慣她這樣流氓式的調笑,臉色微微尷尬,拍開她的手,斥責,「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對於他的斥責,她亦不以為意,舉起手機來對著他板著的臉拍了張照,然後爬到他那頭去給他看,「你看看你看看!你成天繃著個臉多難看!跟你說,面部肌肉僵硬容易老啊!」是否真的如此?她不知道,在他面前信口開河也不會有人追究她的法律責任!
她穿著單件的睡衣,宿舍不像北京的家裡,沒有暖氣的,這麼爬出來,再次讓他皺了皺眉,順手扯著被子裹住了她。
這樣,不知不覺地,她又被他抱在了懷裡,還坐在他大腿上,而他自己,也就跟她一起包在被子裡了。
待她反應過來,再一次因這溫馨的一幕而感動了自己,舉起手機要拍一張和他的合影。
他想起了她錢包裡那張翻拍的結婚證上他的照片,心裡某個地方動了一下,也就不反對,隨她拍了。
她連續卡卡卡卡拍了好幾張,結果都不滿意,急了,對他埋怨,「首長!麻煩您笑一笑好不好?每一張都沉著個臉,難道想讓我帶著這樣的臉回北京去晚晚做噩夢嗎?」
他有些為難,翻著那些照片看了,「哪有沉著臉?我看著覺得很好啊!這張不是在笑嗎?」
他指著其中一張,陶子湊過頭來一看,這哪裡是笑?這就是他的笑嗎?只是眼睛略微比其它幾張小一些,就是笑了嗎?首長對笑的要求可真低啊!她使起了小性子,「不行!我還要拍!一定要拍到你的笑臉為止!」
他再一次面露難色,「這個……我不會啊……我最不會的就是拍照,面對鏡頭真不會笑了……」
「不行!你得練習!像這樣!茄——子——」陶子拖長了聲音給他示範。
他「茄」了幾次,表情還是很僵硬,只好求饒,「算了吧,練來練去也練不好!」
她學他的樣子板起臉,「不行!你是首長啊!怎麼可以這麼沒有戰鬥力?沒練好是因為練習的次數不夠!一次不夠就練兩次!兩次不夠一百次!十個一百次就是一千次!一百個一百次就是一萬次!總有練好的時候!」
他面色僵僵的,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這丫頭,學內務笨得一團糟,學這些怎麼這麼快?「那你也別練疊被子了,我收回命令,總可以了吧?」他嚴重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在挾私報復……
「不行!首長!軍令如山,你竟然帶頭違反?這怎麼行?還沒我一個後進分子覺悟高哦!」她誇張地戳他的額頭。
他懊惱,抓住她手指放嘴裡咬了一口,無可奈何,「再拍!」
她勝利地笑了!勾住他的脖子,和他臉貼臉,「這一次好好表現啊!首長同志!來,跟我一起喊,茄——子!」
終於,拍到了一張算是勉強過關的照片,陶子自戀地欣賞了好一會兒,暗暗思忖,下一次要挑戰底線,訓練他做剪刀手!想到穿軍裝的首長,黑沉著臉,一臉威武地使個剪刀手就覺得好笑,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他馬上就警覺了,隱隱感到這丫頭還有更損的主意,他這兩天是不是太縱著她了?
桃子滿足地把手機收好,目光落在他擱在小茶几的手機上,不敢隨便拿,怯怯地指了指,「可以嗎?」
他稍作猶豫,點了頭。
她高興地拿了過來,沒敢隨便亂翻裡面的內容,直接找到照相機,勾著他的腦袋又拍了一張,然後,將照片設成了背景,舉著手機問他,「可不可以?」
反正她在他眼裡已經厚臉皮了,索性厚臉皮到底……
他取過手機來,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她以為他不同意,情緒瞬間有些低落起來,沒想到他發表了一句評論,「這張,你可真醜……」
呃,此刻沒有風,否則她一定風中凌亂了……
他摸著她的頭髮道,「你那天唱歌的時候留那小辮挺好看的!這頭髮……以後別剪了!」
她以為他聽錯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要她留長髮?可是,那就不像芊琪了呀?嗯,也許……芊琪是他心中的唯一,沒有人能取代吧!何況,她剪著和芊琪一模一樣的頭髮,確實比芊琪遜色很多……
心裡雖然有些小小的失落,可還是願意聽他的話,因為,畢竟,沒有人願意做誰的替身,他要她做回她自己,當然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其實,自相親那次剪了發,後來她也沒再修理過,幾個月來,已經長長了不少,她的頭髮漲得快,預計到夏天她再來看他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做個像樣的髮型了……
她點點頭,算是很乖地應承,突然發現自己說過不打擾他工作的,結果還是打擾到他了……
於是,想從他懷裡爬出去,「我坐過去,不影響你了!」
哪知,他倒是鬆開了胳膊,嘴上卻說,「不影響!已經弄好了!」
是麼?她反正是賴上他了,既然他這麼說,那她就賴在他懷裡不起來了!
他的懷抱很寬厚,很暖和,也很舒服……
「看電視吧!」他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一個一個地換著頻道。
「停!就這個!」她忽然叫停,電視裡不知哪個台,播著的正是她剛才心想的那首老歌。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這裡,就是生命的奇跡。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就是不願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總記得在哪裡……
沒有人比她更癡戀這樣的歌詞,於她而言,他就是她生命的奇跡,是她失去全世界還保存的記憶,還追尋的唯一……
她靜靜地聽著,他也沒打擾她,一直到歌手唱完,她忽發奇想,仰起臉來哀求,「我教你唱這首歌吧……」
唱歌……
聽見這兩個字他的臉就黑了……
那日大巴車上的尷尬夠他難堪的了……
這世上沒有比唱歌更難的事……
「好不好?很容易的!比射擊和內務都容易多了……」她雙臂掛在他脖子上,撒嬌地哀求。
黑著臉沒吭聲。
「以後如果再有人叫你唱歌,你就不會啥也不會了呀……」堅持不放棄!
「不會有人要我唱歌!這個不依你!我沒這功夫!」這個堅決不能答應!
她看著他,若有所思,一點點狡黠在她眼裡閃動,「會有的!一定會有!你還是答應的好!」
他瞇著眼,掂量著她這話裡有多少威脅的成分,又有多少隱含的意義……
「比如……」她眨巴眨巴了眼睛,「你不是要我先唱歌的嗎?」
他臉色一沉,她又提這茬!這丫兒出息了?知道捏他的要害了?可不能讓她捏住,從此以後拿這作威作福!
「是嗎?那就試試不唱歌能不能成!」他本憐她中午累著,所以打算晚上放她休息的,可現在是她自己撞上來的!要知道,她這麼賴在他懷裡又蹭又磨的,早蹭得他心猿意馬了……
她本就在他懷中,所以,很輕易地,便被禁錮,吻壓下來,堵住了她總是語出驚人的嘴,同時,手,毫不容情地進入到她衣內,握著她的腰,順著她柔滑的肌膚上下游移。
「喂!首長不可以用強的……」她好不容易尋到喘氣的間隙,抓緊時間抗/議。
他不予理會,不用強,她就會上房揭瓦了!
果斷地加深了這個吻,以不容抗拒的力量!
明顯地感覺到懷中的身體由僵硬變柔軟,抵/抗的力量也越來越薄弱,才在她唇上重重地吸了幾下,吻,轉移到她耳後和脖子……
她有點兒恨自己沒有原則的色……
被他這麼一吻就找不著東南西北了,軟軟地倚在他懷中,水眸迷離地繼續抗/議,「不行……我好累的……真不行了……」
「我看你精神好得很!」現在知道累了?遲了!剛才逼他唱歌的時候怎麼神采奕奕的?還挑釁他?現在要她知道挑釁他的下場!
「不是……我是怕首長一個人無聊,強打精神陪首長啊!首長……您是首長唄……就大人大量放過我吧!」她恐懼地哀求。她家兵哥哥是多飢渴?竟然這麼的不知節制?這種事傷身啊,知道嗎?雖然她發現每次都是自己受傷多一點……
「你就是欠收拾!」她果然就是只紙老虎,一強她就弱!看她以後可還敢挑釁他!今兒必須讓她長記性再不顧她在懷裡哼哼唧唧的求饒聲,直接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她沒想到一首歌就能將他惹毛了,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哀求,「首長,饒命啊,首長……」
「首長不要你的命!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現在知道討好首長,之前幹什麼去了?」他俯首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就算是報復,中午她是怎麼咬他的?害他在全團上下再一次地丟人!
「我錯了……首長……啊……我不是軍人……」她尖叫,睡衣已經被他嫌棄地扔到了一邊。
「你是軍嫂!這裡?還是進去?」顯山露水的春/色以讓他無法自控,不過,倒是可以給她選擇戰場的權力。
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她可憐兮兮地指了指裡面,如果非要選,還是床上舒服一些……
他果斷將她抱起,走入裡間……
稚嫩的她,自不是他的對手,幾經撩撥,便已經嬌喘連連,本想頑抗到底的,像上次那樣,在最後關頭攔住他,可是,沒想到他這次竟然用了狠勁,鉗住了她的手腕,高舉過頭,牢牢控制住了她,膝蓋,亦毫不容情地頂開了她的腿,欲進還退,欲攻還休的,不斷在她入口磨蹭,誘/引……
直到她呼氣如火,皺眉難耐,全身膚色一片瑰麗,甚至,抬起臀部來追逐他,迎合他,他才沉了沉身體,鬆開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說,「不是要唱歌嗎?現在唱給我聽……」
她可以哭嗎?可以申訴嗎?嗚嗚,「首長變/態,首長惡趣味!」
「嗯,這回可是你教我的!首長善於吸取群眾的意見……」他淺淺地折磨著她,她每抬起一分身體,他便退後一分,她每墜落一分,他便跟上一分,總若即若離,讓她無法達到心中所願。
她快要哭出來了,難道真要在這個時候唱歌?這一次和上次不同,這回再唱就真的丟人丟大發了……
好在她雙手得到了解放,當即便抱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將他往下一拉,同時,雙腿夾住他的腰,要死就死個痛快!
饒是他和她力量懸殊,可是這麼忍著對他也是艱難的事,被她這麼一用力,他順勢壓了下來。
終於,感覺到他重重的身體壓在身上的負重,同時,也感覺身體深處,被觸到了頂點,一聲滿足的輕吟之後,被他牽引著,漸漸進入迷濛幻境……
如果,她知道撲倒他之後每天要承擔這麼重的「體力活」,她一定不會這麼積極地實施她的撲倒計劃。
這麼一天幾輪地壓下來,她真的怕自己的小身板承受不住啊!
第二天,她呵欠連天的,連她的七十五次疊被子也不想做了,懶懶的,整個上午,即便起床了,也一直昏昏欲睡,直到響起了敲門聲,她才恍然發現,竟然中午了,她還沒做飯的!
是他回來吃飯了嗎?
趕緊去開門,站在門外的卻是郝小海。
「嫂子,團長中午加班,讓我給你送飯來!」郝小海手裡端著一大碗飯。
「哦,謝謝!」她暗暗納悶,他折騰了一夜,中午居然還有精神加班?她家男人真是鐵打的骨肉嗎?不過,她確實沒體力做飯了,這午飯也算得上雪中送炭。
小海送完飯就走了,她端著一碗飯站在門口,看著外面陽光高照,覺得自己被他每日在房間壓著,實在辜負了這麼美好的高原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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