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硬生生地把「擔心」兩個字改成了「奇怪」,安久自然聽出來了,也不揭穿她,只是有些狐疑,「傅華笙出事了?他能出什麼事……我婆婆在電話裡怎麼說的?」
「只聽到一句她在問,老爺子怎麼會知道……」
「壞了!」安久頓覺不妙,「桑桑,出事了,這回恐怕要鬧出人命了,傅華笙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喬桑一驚,「怎麼會……到底怎麼了?」
安久實在是難以啟齒,「這個……桊」
這時候,喬桑卻突然想通了,沉聲道:「他是不是又招惹了什麼不該惹的女人?」
安久支支吾吾:「那個……不是……不是女人,是男人……」
喬桑呆了:「……嬡」
果然不該對那貨心存任何希望的……
安久知道她想歪了,急忙跟她解釋清楚:「桑桑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傅華笙是為了你才出此下策故意假裝喜歡男人,我可以作證,因為……這餿主意是傅臣商給出的……」
峰迴路轉,喬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那貨真的有智商這種東西嗎?
「可是,貌似搞砸了,沒想到居然會被老爺子知道……」安久頭疼不已地咕噥,「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吧……」
最後這牌自然是打不下去了,只好抱歉家裡有急事,立刻趕了回去,並且趕緊通知了傅臣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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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久趕到的時候,馮婉正在心急如焚的敲門。
老爺子把門給反鎖了,鑰匙也一早就沒收了,還提前交代了傭人們全都不許出來,這會兒馮婉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被逼的差點真報警。
老管家在一旁也是焦急不已,馮婉就是他通知的。
他在傅家做了幾十年了,從小看著幾個孩子長大,傅華笙最會討人歡心,人緣關係最好,傭人們都很喜歡他,他也不例外,想著反正也老了,快退休了,被趕出門就趕出門吧,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被打死啊。
「讓開。」
傅臣商及時趕到,一腳把門踹開了。
屋子裡,傅華笙額頭掛綵,後背縱橫交錯的鞭痕觸目驚心,淺粉色的襯衫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跪在地上奄奄一息……
老爺子這回真是毫不留情、往死裡揍啊……
聽到踹門的聲音,傅華笙艱難地扭過頭去,一見到悠閒踱步進來的傅臣商雙眸立即火花四射……
死奸商,這回可被你害慘了……
眾人要上前勸說,全都被老爺子一聲雷霆怒吼喝止,「今天誰也不許幫他!打死了就當我從來沒有過這個兒子!」
老爺子猩紅著眼睛,憤怒地全身顫抖著,已經打斷了好幾根棍子。
馮婉一看到傅華笙遍體鱗傷的樣子眼淚就掉了下來,以完全不輸於老爺子的氣勢衝過去吼道:「傅正勳,你瘋了嗎?孩子有錯可以好好教育,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
老爺子氣結,「好好教育?你好好教育他這麼多年教育出什麼結果來了?你以為你這樣護著他是愛他?慈母多敗兒,你再這麼慣下去,遲早有一天要毀在你的手上!」
馮婉頹然地哭泣著,她知道老爺子說得沒錯,可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麼捨得他受這種苦。
老爺子的枴杖已經打斷了,這會兒沒有支撐,顫巍巍的有些站不穩,喘息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這婚,你是結還是不結。」
地板上躺著四散的資料,全都是老爺子給傅華笙選出來的女人,讓他挑一個立刻結婚。
傅華笙頭都不抬一下,毫不猶豫地回答:「不結。」
話音剛落,老爺子手裡的棍子立即就抽了下來,力道大得直接斷成兩半,傅華笙生生被抽地撲到地上,疼得額上冷汗直冒。
「整天在外面胡作非為,你有什麼資本鬼混?除了傅家三少爺這個名頭你算個屁,自以為天王老子了不起,等你一無所有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多看你一眼!」
「反正我對女人沒興趣,要女人看我做什麼……」
「你……混賬!」
老爺子又換了一根棍子,每說一句就抽一下,馮婉怎麼拉都拉不住,場面亂成一團。
最後安久看著傅華笙血淋淋的後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爸,其實華笙他……」
傅華笙立即意識到安久要做什麼,倏地盯向她,眸子裡滿是乞求,「二嫂,你不用替我求情了,我心甘情願……」
接收到傅華笙千萬不要說出來的眼神,安久急得不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真想死嗎?
安久扯了扯一旁傅臣商的袖子,「傅臣商,你倒是說句話啊!都鬧成這樣了……」
傅臣商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房門口的方向,然後悠悠道:「自作孽不可活。」
安久擰了他一把,「拜託,這孽明明是你造的!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我需要負責的只有他二嫂一個人。」傅臣商一本正經地回答。
「……」
她說什麼好,有這樣一個哥哥大概是上輩子折了翼斷了袖……
老爺子接過崔謙仁端過來的茶,在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喜歡鬼混,不願意回家是不是?我成全你!以後你都不用回來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過問你一句,你就算是死在外面也跟傅家沒有半點關係,你要是敢踏進傅家的門,老子打斷你的腿!!!」
老爺子這話幾乎已經等於是要斷絕父子關係了,馮婉心頭一慌,可是她太瞭解老爺子的脾氣,知道越勸越壞事,焦急不已卻又不敢再說情,指望著那小子能開竅說幾句軟話。
傅華笙艱難地站起來,右腿已經動彈不得,稍微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痛,嘴裡嘀咕著,「反正已經斷了……」
「滾!!!」
老爺子一個茶杯砸過去,落在傅華笙臉上之前被傅臣商半空中截住。
傅華笙給了傅臣商一個「我可不會感激你」的眼神,一瘸一拐地走了……
馮婉急忙追了上去,卻在看到匆匆消失在大門口的衣服一角後頓住了腳步……
喬桑?這丫頭什麼時候來的,剛才也在嗎?
那她豈不是聽到了笙笙說對女人沒興趣的話?
眼見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也沒了,馮婉簡直捶胸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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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華笙沒走多遠就撐不住了,踉蹌著摔了一跤,低咒了一聲「SHIT!」。
喬桑藏在幾步遠的大樹後面,差點驚呼出聲,腳步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傅華笙緩了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他這個樣子顯然沒辦法開車,這地方又很難打到車,最慘的是手機也摔壞了,這深秋夜寒、更深露重的,不會是要在荒郊野外過一夜吧……
天無絕人之路,剛還在想沒車就有輛黑色的轎車在他旁邊停了下來。
算那只奸商還有點良心!
傅華笙以為是傅臣商安排的,卻漸漸意識到不對,車門打開,裡面迅速走出來四個黑衣墨鏡的大漢,二話不說掏出了槍對著他的腦門。
那四個人中有三個看起來都是歐洲人,最後一個黃皮膚黑頭髮身形稍矮的男人掏出一張照片,問:「傅華笙?」
傅華笙這會兒被打得都快破相了,額頭臉上滿是血跡,加上夜色昏暗,還真挺不好認的。
傅華笙挑了挑眉,做驚慌狀,一臉無辜,「傅華笙是誰?」
一時之間,問話的男人也摸不準了,正準備掏出手機照清楚他的臉,黑暗之中突然竄出個人來,哭嚎著在傅華笙身上錘了幾下,「你這個殺千刀的,又借高利貸賭錢,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上輩子跟了你這個死鬼,你怎麼不死在外面……各位大哥,你們行行好再寬限幾天……」
傅華笙整個都傻眼了,「桑……」
喬桑急忙把他的腦袋按在懷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各位大哥,明天我們一定湊足錢,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被喬桑這麼一鬧,那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全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