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紅衣女子的無賴做法,端木羽也不理會,一路向前疾行,好在這附近都是很平坦的山野,林木稀疏,再加上他們行進的速度很快,那妖石碎片雖然能夠不斷散發出詭異的波動,但只要不是長時間停留在一處位置上,就很難將眾多野外生靈吸引而來。
在一口氣行出五十餘里之後,已經是深夜,而那紅衣女子依舊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只是她實力雖然很強,但畢竟是身受重傷,之前用僅剩下的法力壓制,還看不出什麼,如今翻山越嶺疾走了這麼遠,已經是有些支持不住。
「把那妖石碎片給我!」
無可奈何之下,端木羽終是停下腳步,微微歎了一聲道,這女人他沒有興趣殺掉,卻也甩不掉,這麼下去,總不是辦法,當然,還有最重要一點,他不想承認,那就是這女人目光裡的那種頑固的堅持打動了他,因為那不是極度的貪婪所形成的盲目執著,反而很清澈,這種傻傻的笨笨的堅持,有種他曾經很熟悉的感覺。
端木羽突然停下來開口,讓那紅衣女子嚇了一跳,尤其是他所說的話,更是不可思議,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你想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
端木羽攤開右手,語氣冷然道。
「你莫非真有辦法屏蔽那妖石碎片的的波動?」那紅衣女子卻也是不笨,微微錯愕之後,立刻想到了這點,不過,就這麼把她冒著生命危險獲得的妖石碎片交出去,實在是讓她覺得很不甘,尤其是端木羽那漠然的樣子。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你得給我一個保證!」
「我的耐心有限!」
端木羽微微皺眉,目光如刀,看得紅衣女子後背一寒,這一瞬間,那個看似很弱的少年竟是讓她有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呃,你這麼凶幹嘛?我又沒說什麼!」
稍稍猶豫了一下,那紅衣女子還是將那妖石碎片取了出來,那是一塊只有指甲大小,非常不規則的石頭,但只要是見過此物的人,就絕對不會將其當作是石頭,因為哪怕這只是一塊小小的碎片,卻是美奐美輪到了極點,就像是絢爛的星光,無數種柔和的顏色在其中變幻,初次見到的人,哪怕定力再高,必然忍不住要迷失在這光芒之中片刻!
這就不是這世間所應該存在的!
這碎片托在紅衣女子的手心,映得她的一雙手也變得如夢如幻,但是對於此慕,端木羽的神色壓根就沒有半點變化,看也不看,隨手一抄,就將這塊妖石碎片取了過去,就彷彿那只是一塊再尋常不過的普通小石子。
取過那妖石碎片之後,端木羽抽出匕首,就在自己的右手心毫不猶豫地劃了一刀,鮮血瞬間流出,而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將這些鮮血滴落到那妖石碎片上,很詭異的,那妖石碎片上迷人的光芒竟是漸漸黯淡下去,最終變得與普通小石子一樣,沒有什麼區別,那種詭異的波動,也徹底消失!
這一幕看得紅衣女子目瞪口呆,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無法相信,這塊讓諸多修行高手都束手無策的妖石碎片,竟然就這麼簡單地被壓制住了。
「二十四個時辰之後,妖石碎片的波動會重新出現,不過,在那之前,足夠你趕到惜月湖了!」
如此說著,端木羽隨手就把那妖石碎片重新扔給那紅衣女子,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有停留,便繼續前行。
愕然地望著手中那塊被鮮血浸透的妖石碎片,紅衣女子張口想說什麼,卻是無法說出,在原地愣了片刻,眼見端木羽的身影又要消失在前方,她急忙就再次追了上去。
「喂,你的手——要不要包紮一下,我這裡有療傷靈丹的!」
「不必!」
「可是——可是我有點走不動了,我需要打坐調息一段時間。」紅衣女子有些為難地道,她好歹也是一個洞玄境界的修行者,如今說出此話,實在是很沒有面子。
不過好在端木羽沒有笑話嘲諷她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停下來,事實上也別想指望他會因為什麼事情而動容,記憶得久了,見得多了,也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而看著端木羽熟練地升起一堆篝火,重新炙烤著一塊烤肉,火光映著他的臉龐,有些稚嫩,但更多的卻是線條明顯,稜角分明,有一種莫名的堅毅,讓人忍不住要聯想到堅硬的岩石,那一雙漠然的目光,在火光裡,偶爾竟是如同星辰般璀璨,那一瞬間,那一張臉,要比世上所有男人的面目,更加神秘,更加生動。
「我——還沒有請教你的名諱。」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紅衣女子坐在火堆旁,平生第一次覺得有些拘謹,雖然她很疲憊,雖然體內傷勢在隱隱作痛,可這一刻,卻是格外的很溫暖,說不清是從心裡,還是從跳動的火焰中。
「無可奉告!」
端木羽連抬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隨口答道,也讓那紅衣女子好一陣氣惱,偏偏無法發作,這種被忽視的感覺,當真鬱悶!尤其見端木羽啃著那黑乎乎的烤肉,吃得香甜,她更是有種要發瘋的感覺。
惡狠狠地拿著一根樹枝捅著火堆,濺起一串串火星,飄散在這夜空裡,她終於忍不住吼道:「我餓了,我也要吃!」
「你已經辟榖,不必吃了。」
「我不管,我就要吃!」
「哦?」端木羽終於抬起頭來,看了那紅衣女子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伸手就將他手中那塊啃了一半的烤肉遞過去。
「你——這是你吃過的!你也好意思拿給我吃?」紅衣女子簡直要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只有最後這一塊了。」端木羽淡淡道,神色中一片平靜,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挑釁有半點氣惱,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細枝小節。
那紅衣女子愣了一下,看著端木羽的目光,不知為何,心中的暴怒忽然間就消失無蹤,稍作猶豫,便伸手將那塊黑乎乎的烤肉接過來。
「謝了,還是一人一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