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青在社會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卻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大咧咧豎起中指。這感覺自然是相當的不爽,可是蕭寶寶手指長長的而且很有力的樣子,他覺得自己還是忍了比較好,免得這指頭戳進他眼睛裡去。
再說,他剛才說的那話實在是不好聽。
蕭寶寶在隊裡被尊為「大哥中的戰鬥哥」,曾一人揍趴六個壯漢的事跡他也知道,他偷偷瞄了下蕭寶寶,只見身姿挺拔如松柏,雖然不是肌肉金剛女,可一看就是有力量的,這樣一個厲害人物只給他比了個中指已經算是客氣,如果他背景差一些,估計現在已經趴地上了。
蕭寶寶手伸出去之後就有些後悔——這是誰?這是連氏的少主!本地勢力盤根錯節不說,在中央都有過硬關係,她一小警察,能得罪?
一想想自己找不到工作淒風苦雨擺攤還要被城管追的慘樣,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但是她又的確不是那種變色龍一樣的性子,做不到瞬間軟下來,只能慢慢收回手,緊緊咬著牙,不罵,不做出激烈動作の。
這樣一來,她忍得著實難受,本來被連青那句吹牛的話氣得臉紅,這下憋得更紅了,由於肌肉太過緊繃,眼淚都擠出了少許,加上由於不能讓人看見噴火的眼神而不得不低垂的眼眸,於是連青看見的便是一個臉色通紅,斂著眉眼,淚珠將落未落的動人小可憐。
連青看得不由一怔,罪惡感頓時席捲全身,低聲道:「我不是那意思,我……」
蕭寶寶心裡已經把連青摔了十個跟頭了,呵呵,他勾勾手指她就躺他床上去,當她那麼輕浮?當他是什麼寶貝疙瘩是個女的就得去啃一口羼?
的確,這傢伙應該是和狐朋狗友吹牛過嘴癮,不見得真的起了什麼心思,但是哪個正常的女人想成為這樣的話題主角?
把女人當什麼了?
連青道:「對不起,蕭警官,我和朋友胡扯的,沒有想過對你不敬……」
可你已經不敬了!
「我……我……」她忍了又忍,終於把「我x你大爺」這句話給嚥了回去,忍得太辛苦,那顆懸在眼角的淚順著臉頰滾了下來,連青目瞪口呆,沒想到啊沒想到,誰說蕭寶寶是大哥中的戰鬥哥?明明是嬌羞溫軟的妹子好不好?看這泫然欲涕,可憐得說不出話的樣子,簡直是,簡直是……
他還沒找出合適的形容詞,蕭寶寶一轉身跑得飛快,轉眼不見影子。
她跑得快是因為她得找個安靜地方發洩下,因為那股氣真的難忍,再呆下去,她怕自己跳上窗台進屋直接給連青來個過肩摔。
連青卻被她那滴眼淚給唬得一愣一愣——羞跑了?
蕭寶寶拿床上的被子練了半小時拳腳,連青卻沒她那麼爽快,站在窗前糾結了許久,又輕手輕腳走到蕭寶寶門口。
但這種事怎麼好道歉?做了欠揍的事,得挨打才能讓受害者消氣,他其實都準備好承受特警的拳頭的,可對方羞跑了,這又怎麼說?
而且剛才那句話十分的曖昧,他大晚上的跑人家房間去道歉,更不合適……
怎麼辦呢?
他徘徊了下,盯著緊閉的房門想,她會不會在裡面哭?
想想那張精緻的臉埋在枕頭上,咬著紅唇淚漣漣的模樣,他很是不忍,心中卻莫名的發癢,像一根羽毛在搔著一樣——美人嬌羞垂淚的樣子,好招人愛憐啊!
男人本能的喜愛美女,他是天之驕子,有足夠的本錢去貪歡,於是成人之後就不怎麼節制。現在改邪歸正了,並不是他不喜歡美女,而是怕連城跟著學壞——貪花好色,從長遠來看,沒什麼好處。
他壓抑了又壓抑,慢慢的也淡定了起來,只要不提那事,他也不會隨便去想,可剛才池銘隨口一調侃,他就本能的多想了一點,誰知又看見了美人臉紅的樣子,這思想便如開閘的洪水,嘩啦一下不可遏止。
回到房間,他滿腦子都是蕭寶寶的模樣。她五官不錯,尤其是一雙眼睛,由於特警訓練,變得特別敏銳,便也比尋常女子閃亮一些,她個子高,腿自然長,鍛煉得又好,結實又優美,腰細,臀部渾圓挺翹。剛才熊孩子戳她胸部的時候,那兩團綿軟還晃蕩了一下,體積不錯……
她如果真躺床上,那雙美麗的腿緊緊纏繞過來時是怎樣一種風情?
哎,這還讓他怎麼睡得著!
這狗x的池銘,沒事提什麼禁慾,提什麼往日風流?
☆
蕭寶寶揍被子枕頭揍出一身汗才罷手,脫衣去洗澡,解扣子的時候把粘在衣服上的一撮貓毛拈走。
招財這貓,貌似和她八字犯沖呢。
下午抱著這只撒嬌貓的時候,就被連城稱呼為叔叔,晚上這貓來找她撒嬌,然後她就被一小屁孩摸了胸,這也不算什麼,可連青那些話簡直……
剛剛這貓忽然開始不安分,問了外面的傭人,才知道這貓雖然喜歡黏人,可是晚上是必然要去連城床腳窩著的,便把這貓送去了連城那裡,折返的時候一時興起走的花園小道,卻正巧聽到連青那番驚天動地的言辭。
貓一來,她就遇不上什麼好事,哎。
洗完澡,一出浴室,那張柔軟的床頓時映入眼簾,一提到床,連青那句「躺他床上」就回到耳邊,讓她捏緊了拳頭,指關節卡的一響。
王八蛋,想睡老娘?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咬著牙齒笑了。憑她的功夫,只有她睡人的,沒有人睡她的。連青休想從她這裡佔到半分便宜。
☆
清晨,連城同往常一樣去了連青臥室,爬上床鑽進老爹懷裡,招財也跟著溜上床,身子蜷成一團窩在枕邊。
連青被這和鬧鐘一樣準時造訪的兒子弄醒,怔了片刻,收緊手臂,聲音微微的啞:「城城睡醒了?睡得好不好?」
連城道:「嗯。」說著端詳他一會兒,小手指撫向他眼下,「爸爸沒睡醒啊?為什麼呢?」
連青閉上眼,低低歎了口氣:「乖,不要說話,讓爸爸再睡一小會兒。」
連城乖乖應聲,不過雖然兒子不吵鬧,連青也不能安心睡——要上班,有晨間例會,他必須早起。
傭人早習慣了父子的生活狀態,因此連城有一半衣服是擱在連青衣帽間的,父子兩個一起起床穿衣,連城一邊扣扣子一邊問:「爸爸你為什麼不高興?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沒做,做春夢了。想起自己半夜起身換內褲,和那些寂寞得發慌的**絲一個生活水平,連青就抑鬱。加上輾轉太久,睡眠時間短了些,精神不好,興致怎麼高昂得起來。
他心不在焉的說:「沒有不高興,爸爸想工作上的事呢。」說罷去了浴室洗漱,又看著連城打理好自己,他便一手抱著喜愛帥男的招財,一手牽著兒子往餐廳走。
沒走幾步,招財身子一躥跳開他臂彎,嗖的往後跑了,緊接著傭人的問好聲響起:「蕭警官早。」
蕭寶寶出了房間沒多久就看見黃澄澄毛茸茸的一團撲向自己,心咯登一跳——艾瑪,這和自己八字不對的貓又來了,這次又是什麼壞事?
招財抱著她小腿諂媚的喵喵叫,賣萌賣得她硬不了心腸拒絕,彎腰抱起貓,一抬眼,就看見轉過身來的連青。
果然不是好事!
一想起自己要在連家呆一陣子,她就氣得牙癢癢,可這又是組織上的任務,推拒不得。想想特殊任務後的獎金和福利,想想這對自己今後陞遷的好處,想想多了些收入就能給父親多買點東西,她攥了攥拳,讓自己平靜下來。
目前她沒法做到像沒事一樣對待連青,只對他說了聲「早」,便和連城攀談來化解尷尬:「城城的衣服真好看。」
連城今日沒有穿連青同款的衣服,而是穿著寬鬆可愛的童裝。等會兒他要去某世交那裡玩,估計會和對方家裡的孩子一起頑皮,穿這個便於打打鬧鬧。聽到蕭寶寶誇獎,連城很高興,打量了一下她,道:「蕭阿姨今天也好看。」說著還扯扯連青的手,「爸爸你說是不是?」
連青著實被驚艷了一把。昨天蕭寶寶一身利落制服,英氣勃勃的,美則美矣,太剛硬了些,而今天為了履行首席秘書職責,她換上了一身職業裝,雖然藏青色很深沉,但襯衣很出彩,領口的花邊襯得她脖子修長優美,恰到好處的妝容讓她的五官更加鮮明瞭起來。
「當然好看。」
蕭寶寶暗自磨牙。這傢伙盯著自己看什麼看,煩死了,她好看不好看和他這死沙豬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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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青會很辛苦的。
早就想寫個真正狂霸酷炫的女人了,活得恣意灑脫,她就是她,不是別人她希望成為的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