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襄摸了摸頭,一怔:"我的頭髮被剪了多少?"
郭景辰道:"不剃掉一部分露出頭皮,怎麼給你縫針?"
郁襄眉頭皺起:"那該多難看……"
郭景辰頷首:"是挺傻的……"見郁襄臉色倏地漲紅,手在床上到處亂抓想找抱枕,連忙按住她,拉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打了幾下,"不難看不難看,別生氣啊。8你現在不能亂動,小心頭暈。"
郁襄狠狠瞪了他好一陣,扭過頭不再看他,研究了一會兒床柱的雕花,忽然想起一事,撐著床想坐起來:"王老書記那邊怎麼辦?這次我來是……棼"
郭景辰又把她按住:"你別這樣一驚一乍的,你剛才被那塊碎片一撞,腦子裡有些血塊,好好養養,血塊會自然的消散,但你如果亂動,事情說不定就嚴重了!給我好好躺著!"
郁襄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身體雖然被限制著不能亂動,可是思緒卻止不住的飛遠了:"這可麻煩了,別的可以信任的人都有要事在身,除了我,還有誰能去做完這筆交易?"
郭景辰問:"你是怎樣和他交易?是給一份資料,還是給個u盤什麼的?鬼"
"有資料,但是,為了防止洩密,這份資料有好多關鍵地方語焉不詳,除非我親自解釋了,否則,即使別人竊取到了資料,也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難道,請他來探病,你藉機和他談事?"
郁襄剛想說話,可是頭劇烈的一疼,忍不住抽了口氣。
郭景辰俯下去,在她額頭吻了吻,伸手輕輕的揉按她的太陽穴:"好了好了,先別忙著想這些,休息下吧。本來,你現在過多思考就不利於養病。王老書記已經知道你遇襲的事了,至少這兩天他不會來催你的。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睡下吧。"
郁襄凝視著他的眼睛,滿臉愁容:"可是……我這樣子,需要養多久才能好?"
郭景辰道:"輕微腦震盪的恢復期因人而異,有些人兩三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有些人需要兩三年。8"
"最少也要兩三個月?"郁襄又想坐起來了,"我一病兩三個月,誰知道組織裡會出現什麼事?警方這個月已經來找過麻煩了,紀巖那廝也……"
"哎,你別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就算有點麻煩又怎樣?警方目前也不過是試探而已,你的手下打太極的功夫不是很好麼?紀巖?更不用害怕,目前繁華還是你的天下。"
"但是……"
郭景辰惱怒的瞪向她,提高了聲音:"你夠了沒?就算有點損失又怎樣?繁華可不是你病一兩個月就能倒台或者易主的鬆散組織!再說了,你成天不注意養身子,萬一弄出什麼大毛病了,才真正的沒有希望了!"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但是那些隱憂存在,如紮在肉裡的刺,讓她難受之極。鬱悶總得找個渠道發洩,她也瞪向他:"你這麼凶幹什麼?就仗著我現在不能亂動,所以可勁的欺負我?"
這個小賴皮。他忍不住笑了,捏捏她的臉:"還發火呀?我就凶你了,你要怎樣?"
"……"
"平時你凶我還少了?我凶你一次都不行?這麼霸道?果然是河東獅,嘖嘖……"
她轉過臉不理他。
郭景辰見輸液瓶空了,便替她拔了吊針,把她因為輸液而變得冰冷的手放在懷裡暖著,柔聲道:"我還不是怕你養不好身體?行了行了,你先心平氣和一段時間吧,等你好了,我就讓你搓圓捏扁,好不好?"
"誰耐煩理你?"
"真不想見我啊?那好,我出去了……"
"郭景辰!"
他笑著抱住她:"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好了好了,幹嘛這麼彆扭呢?我們好好說說話。"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也很想舒舒服服養兩三個月,什麼都不去想,成天操心的日子,我也過夠了。但是……我沒辦法放心,別人萬事不管渾渾噩噩一段時間,頂多是丟工作日子困苦一些,而我可能會丟命。景辰,你怪我不顧身體,可我真的沒辦法……"
郭景辰吻了吻她的嘴唇:"我知道。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就好好的養著吧。回到a市之後,萬事都有你的心腹,他們誰不能獨當一面呢?"
郁襄歎了口氣,道:"眼前的事就很棘手。王老書記不是什麼好人,和他直接打交道,很煩人,我現在狀態很糟,怕是……"
"他會對你不利?"
"我怕我在頭腦不夠清醒的情況下被他鑽了什麼空子。他在白道上混過官場,和警方也有聯繫的,萬一不慎,我怕會有把柄握在他手上了。"
郭景辰沉吟片刻道:"原來是這樣。那人還想著黑白通吃,打的好算盤。你怎麼接這種人的生意?"
"我如果好好兒的,就沒必要把這老狐狸當回事,但是現在……"她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郭景辰給她理了理頭髮,低聲道:"郁襄,要不這樣。"
他語氣十分鄭重,她疑惑的看著他:"怎樣?你怎麼了?"
"這件事,交給我辦吧。"
她不由得愣了,好一會兒才道:"給你辦?不行。"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我被陷害之後,能在警方的追緝下逃出生天,應該算不上笨蛋吧。"
"不是因為這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郭景辰臉色一沉:"那這件事,你準備交給誰?"
若是能叫來信得過的心腹,她至於如此犯愁?
見她不言,郭景辰繼續道:"你準備親自上?就不擔心老狐狸對你不利了?你現在頭暈腦脹,多想一會兒就頭疼,能和他鬥法?萬一洩露什麼不該說的事,被那人鑽了空子,你做好準備應付後續的麻煩了嗎?"
"景辰!"
郭景辰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既然沒有別的法子,為什麼就不能把這事交給我?牽扯我進去,總比讓整個組織面對未知的麻煩好。"
她咬了下嘴唇:"兩樣我都不想……景辰,我沒資格毀了你的生活,我……"
郭景辰微微一笑,道:"我早說過,既然和你在一起了,我就沒打算過走,我們已經是一體了,你遇上麻煩,我也沒好日子過。把事情交給我吧,這不是毀了我,而是給我機會,讓我能給自己今後的好日子奠定一些基礎。""……"
他凝視她好一會兒,問:"郁襄,你不想我手裡有權力,對嗎?"
她趕緊搖頭:"你怎麼這麼說!我從來沒懷疑過你,我……"
他連忙捧住她的臉:"搖什麼頭?就不怕頭疼?看看看,臉色都白了!"
她皺著眉,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他歎息,輕輕的給她按著頭上的穴道,等她好了一些,道:"既然沒懷疑過我,那你就別這樣死心眼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惹上是非,但是,我繼續在你身邊閒下去,是非會主動找上來的。"
她輕輕問:"什麼意思?"
"對於繁華來說,我就是你養著的一個玩意兒。郁襄,像你這樣手握重權的人,對某一樣玩意的興趣持續太久,是不可能的。現在不是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你我的實際關係了嗎?"
郁襄閉了閉眼,道:"然後呢?我身邊想留誰,是他們能隨便置喙的?"
"是,沒人敢隨便管你。但是,萬一他們認為你太重兒女私情,你的威望,恐怕會降低不少。歧視你女性身份的人太多,你在繁華立足本來就不容易,再加上兒女情長,你……"
"繼續說吧,說重點。"
"我留在你身邊,而又不損你威望的唯一法子,就是,讓他們知道,你留我在身邊,是因為我很有價值,而且,這價值讓他們說不了任何閒話。"
郁襄手又抓緊了一些:"景辰,你真拋頭露面替我做事了的話,今後就算想求我放了你,去洗白過清靜日子,恐怕都很難了。"
"放了我?為什麼要放了我?我們會好好的在一起的。要說洗白過清靜日子,我也想,但是,你我一體,你洗白了,我才能白。我為你籌謀,也是加快這個進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