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世安只能說:"行,一切以掃黑行動為重。"
丁司長笑呵呵的說:"多虧鄭副部長想了這個好托辭,否則我和景辰根本沒法面對面的交流進展。光靠他遞出來的零散情報,實在是有些不夠。"
"哪裡哪裡。"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丁司長和郭景辰一起走進了旁邊的屋子裡。
丁司長鎖好門窗,看著郭景辰歎了口氣,拍拍他肩膀:"景辰,你受大委屈了,我知道。"
郭景辰抿了抿嘴,冷笑道:"我只希望鄭姍姍別再做出什麼腦殘事影響我們,別的……她盡情的作去!鬧騰得越凶,越是拆鄭世安的台。我看他們能囂張幾時。棼"
丁司長道:"幸好你手快,打得她住了嘴,否則……事情實在是不堪設想。"
"鄭世安不是要帶她回北京麼?挺好,她別在a市出現就行。我出門本來就不容易,不想再冒著被她胡攪蠻纏的風險。"
"我們不說他們父女了。景辰,你的能力和手腕,我從來不懷疑,只是,你心理壓力會不會太大?瑰"
郭景辰沉默片刻,道:"還好。請放心,我想通了才決定參與行動的,不管怎樣,我都會保持冷靜,堅持到最後一刻。"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丁司長想了想,道,"千萬要冷靜,一步一步行事,如果局勢因為失誤而變化得太複雜,我即使有心幫你,也未必能成事。"
"我明白。"
"把你收集到的情報理一理,再和我說一遍,然後我們仔細分析分析。"
兩人密談了好一會兒,丁司長看了看表,道:"辛苦你了。時間差不多了,你該走了,回去該怎麼對郁襄交代,你有足夠把握?"
郭景辰點了點頭,走到桌前,拿起暖瓶,把熱水倒進空杯子裡,等待片刻,把水一股腦倒在左手上。
丁司長吃了一驚:"你這是……"
郭景辰皺著眉,用右手掏手帕裹了裹,道:"來了這裡,如果毫髮無損,容易引起懷疑。潑熱水很符合鄭姍姍素來的性格,受點小傷,郁襄的注意力會全部集中在這裡,不會問太多問題,露餡的機會就少了許多。8"
丁司長歎氣,來回踱了幾步,道:"記得回去要敷藥!你呀……"
"做特警,不可能不吃苦。"
"但……"
"丁叔,別心疼了,真的過意不去,到時候論功行賞,幫兄弟們向上面多要點獎金,提升下待遇。"郭景辰笑了笑,推開了門,大步離去。
郁襄在花房侍弄一盆珍貴的春蘭,可是她心神不寧,修剪葉子的時候,竟然將剛抽出的花枝剪斷了。
她把剪子丟在一邊,怔怔看著被剪壞的蘭草,過了好一會兒,轉身去看別的花朵,可是花開得再繁盛,她也沒法從美景裡得到放鬆。
唐嬸匆匆趕來:"阿襄,人回來了。"
她心頭一塊大石落地,疾步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意識到自己太過急切,未免引人注目。畢竟,在家裡雖然比在繁華隨便了一些,但大部分傭人也只認為郭景辰是很受寵的情夫罷了。
她忍住飛奔的***,放慢速度走了一會兒,低聲問:"你看到他了沒有?他受傷了嗎?"
"我沒有出去接,是門口的人過來告訴我的。"
郁襄沉吟了下,道:"這樣,你讓他來書房找我。"
她進書房坐了半分鐘左右,郭景辰就進了門,對她微微一笑:"我回來了。"
郁襄一眼就看到了他被帕子包裹住的左手,愣了下,問:"你的手怎麼了?"
郭景辰溫言道:"別這麼緊張,只是被燙了下。"
郁襄見門已經鎖好,房間裡只有他們和唐嬸,便徑直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托起他的手,一邊解上面的結一邊說:"你別這麼不在意,萬一燙傷嚴重,也不是可以掉以輕心的!春天萬物滋生,很容易感染,萬一引出別的併發症了怎麼辦?"
帕子解開了,她仔細看著他的手,稍稍放心了些。他的手腕到手背一片紅,微微發腫,有兩處起了泡,算不了多嚴重。
"看,沒什麼大事吧?我自己有分寸的,真傷得嚴重,肯定會先去一趟醫院。"
郁襄還是心疼得很。為了避免抓傷他,她找了個借口把精心保養的長指甲剪了,可是,她如此珍視的寶貝,卻被人這樣作踐!
"唐嬸,麻煩你去拿下醫藥箱,再把池銘送的燙傷膏拿來。"
"哎,好。"
她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咬了下嘴唇,問:"是鄭姍姍……"
郭景辰苦笑:"我必須得呆在你身邊呀,所以她肯定不會讓我好過,裝孫子也沒用的。"
"她不是那麼想要你嗎?那天她那樣子,醋味濃得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郭景辰道:"她只是想要我,未見得多喜歡我。"
"是嗎?"
"當然。一般來說,再怎麼刁蠻任性的女人,真喜歡上哪個男人了,肯定會在那男人面前壓制脾氣,盡量乖乖的。即使殘忍如天龍八部裡的阿紫,在喬峰面前,不也盡量的做出老實的樣子?可她還是頤指氣使,這個樣子,能算什麼喜歡?"
他非常清楚,鄭姍姍對他頂多只是佔有慾而已,除此之外,也是因為他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男人了。
郁襄捧著他的手輕輕的吹:"池銘送的藥效果都特別好,塗兩天就不會疼了。"
她的睫毛隨著她吹氣的動作輕輕顫動,看上去甜蜜又溫柔,他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疼惜,低頭在她額頭吻了吻:"現在也不怎麼疼,只要不去戳就好。"
唐嬸拿了藥進來,郁襄拿酒精棉球輕輕擦拭他傷處消毒,邊擦邊說:"唐嬸,給廚房說一聲,晚上燉個肘子。吃這個養皮膚。除此之外,都做清淡的,別放醬醋,免得色素沉積。"
"好,我這就去。"
郁襄拿起一根針,用打火機燒了下消毒,挑破水泡,再小心翼翼的把膏藥塗在上面,抹勻,用紗布包裹好。
做完這一切,她抱住他胳膊,問:"景辰,今天你去了那裡,除了鄭姍姍父女兩個,還見到了別人沒有?"郭景辰道:"鄭世安的秘書守在門外。"
"他們和你都說了什麼?"
郭景辰一邊撫摸她的臉,一邊說:"鄭姍姍還是那樣鬧騰,罵得很難聽,具體的話,就不說了吧。鄭世安沒她那麼暴躁,假惺惺的說了些廢話。"
"什麼廢話?"
"為我可惜啦,說我自毀前程,還自甘墮落。"
"有這個時間說你,怎麼不對他那個寶貝女兒說教說教。"
"這人虛偽得很,除了鑽營,沒什麼真本事,怎麼會有管好家人的覺悟。"郭景辰頓了頓,又道,"鄭姍姍尖叫要我別和你在一起,他在旁邊假惺惺的說類似的話,還說,可以對上面說一聲,不追究我的往事,再給我爸媽寫封信勸解,讓我回家找我他們去。"
郁襄怔了下,道:"那你……"
郭景辰抱住她,歎了口氣:"我怎麼可能信他的那些屁話?他如果真的好心,當時我出事的時候,他就能保我,可他來探我口風,說可以幫我這個忙,但代價是娶了鄭姍姍。"
郁襄抓緊他衣服:"然後呢?"
"娶鄭姍姍?怎麼可能。我絕對不會和鄭家綁在一塊兒,看似攀了高枝,可是,按照鄭世安的行事風格和鄭姍姍的鬧騰能力,鄭家倒台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一清算,我也是死路一條。"
郁襄沉默許久,道:"其實……你……可以娶她做權宜之計,然後找個機會離婚就是……"
郭景辰皺眉:"你怎麼這麼說?"
"你能少吃點苦就好……這麼幾年,你都過的什麼日子?在底層當馬仔拚殺,不小心也是要命的!"
"鄭姍姍那性子,我能輕易逃脫?再說,她是那種讓我寧可流血也不想沾上的東西。"郭景辰停了停,道,"反正,隔了這麼多年,我的事也不容易翻案了,即使能洗去案底,我的前途也沒了,不可能再進體制內。對於鄭世安來說,我根本沒有利用價值,他怎麼可能費心去幫我平反?"
郁襄抬頭吻住他的唇,良久,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景辰,你有我。我現在是沒能力幫你洗清罪名,但是,我可以盡量安排,讓你可以清清白白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