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網
夢裡,一片冰天雪地,卻安靜的沒有風,她瑟縮著,抬眼四處尋找,想要找到一處避難的地方,想要找到一處溫暖的地方,卻只看到一片茫茫白雪。
遠處,有模模糊糊的人影走來,沒有太陽,那人卻有影子斜斜照在冰面上,她低弱的喊著,慢慢上前想要祈求幫助。
那人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她看著他,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又不認識。
「你能幫幫我嗎?」她顫抖著,下意識的伸出手:「我想回家……辶」
「好。」男人溫柔的笑著,伸出手來握住她的。
他的手,很冷,卻很漂亮,比女人的手還要漂亮一些。
易思念怔怔看著,覺得她似乎在哪裡見過這樣漂亮的手,仔細去想,卻又忘記了到底在哪裡見過了澌。
他的手實在太冷了,她忍不住想要縮回去,卻又害怕放開了他的手,他會消失,這裡又會只剩下她一個人。
「你的手……好冷……」她忍不住小聲抱怨。
男人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眸子裡滿是笑意:「冷麼?你等一下……」
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件厚厚的衣服幫她穿上,動作細緻而溫柔,像是在照顧嬰兒一般。
他的胸膛,近在咫尺,她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心裡漸漸安靜下來,記憶中,只有一個人能讓她這麼心安過。
「……你是不是……」
她仰頭,看著眼前有些模糊的臉龐:「你是子見嗎?」
牽著她的手的手,微微僵硬了下。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我的氣……」她有些迫切的抓著他的手,急急解釋:「我說了很多傷你的話,可是讓你很難過,可是……我沒辦法……,我不想等到他們傷害了你之後,才後悔,你是警察,前途一片光明,不該為我這樣的人喪命的,你……」
「噓……」男人的聲音莫名的有些沙啞,他傾身,環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別說了,好好休息,我帶你回家。」
「……你可以理解我的對吧?」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男人沉默良久,才低低應了聲:「嗯。」
她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這才靠在他懷中,放心的沉睡過去……
睡著睡著,似乎慢慢的走進了一個炙熱無比的沙漠中……
越來越熱……
越來越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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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異常疲憊。
她從漫無邊際的疲憊中清醒過來。
身邊有人輕微的呼吸聲,均勻而沉穩,氣息灼熱。
她艱難的轉動腦袋,男人沉睡的側眼映入眼簾,白皙的臉龐染上了一抹紅暈。
他的身體,滾燙的嚇人。
記憶回籠,她想起來之前她衝進來的時候,他是泡在冷水中的。
因為什麼?因為放任她去殺尹無雙,所以想要這麼懲罰自己麼?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她已經完全沒辦法思考了……
一年前為了尹無雙而殺她,一年後又親手將尹無雙交給她,放任她將她殺死……
全身沉重無力,她終究還是動了動手,將他搭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移開,高燒中的男人,被這輕微的一個動作驚醒。
「你去哪裡?」他撐起身體來,頓了頓,眉頭微皺,抬手試了試自己的額頭。
「你發燒了。」易思念慢吞吞的打開被子爬下床:「是想把我燙死麼?」
喬梵天看著她下床,在櫃子裡翻找著什麼,頓了頓,才瞭然的開口:「醫藥箱在旁邊的櫃子裡。」
易思念抿唇,拿出醫藥箱來,從裡面找出退燒藥來:「真希望裡面能有幾片耗子藥,順便一起餵給你吃。」
她把藥放進他手中:「等一下,我給你倒杯水。」
喬梵天拿著藥,靠在床頭,眸光安靜的看著她:「你……」
易思念幫他倒了一杯溫水,轉手遞給他:「我什麼?」
喬梵天斂眉:「沒什麼。」
說完,仰頭將藥吃了進去。
易思念抿唇,坐在床邊,看著他把藥吃下去,然後把空了的水杯接過來,在掌心轉著:「喬梵天……」
「嗯?」
易思念深吸一口氣,似乎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開口:「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你欠我的多一點,還是我欠你的多一點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很謝謝你。」
畢竟,對他來說,想要要了她的命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她,甚至到現在願意為了她交出尹無雙,任由她殺了她,這其中的原因,她很清楚。
喬梵天笑,濃眉挑的高高的,調、戲她的口吻:「那你要怎麼感謝我?」
「感謝你就算了,我是有仇必報的人,卻從來都不是有恩必報的人,況且你帶給我的仇恨也不必恩惠少。」即便是在這種時刻,她仍舊是伶牙俐齒的,絲毫不肯對他妥協。
喬梵天想了想,微微傾身靠近她:「那麼,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怎麼樣?」
易思念閉了閉眼,好一會兒,才點頭:「好。」
他笑,剛要開口,她又幽幽加了句:「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不要再見面了吧。」
橋歸橋……
路歸路……
不要再見面……
喬梵天唇角的弧度一點點的消失無蹤。
「你要去找那個警察?」緊繃的聲音,無聲的顯示著他正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易思念斂眉,滿手鮮血的她,怎麼可能還能跟商子見有任何的牽扯。
「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她隨手彈了彈有些褶皺的睡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喬梵天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
他自己照顧好自己?
他要怎麼照顧好自己?!!!
「易思念——」他沉聲叫她:「你良心被狗吃了麼?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