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娘的教誨,仙兒明白。」
父母都說完了以後,接下來就是楚氏族人裡地長輩對她誠懇的祝詞,楚憶仙都禮貌而友好地回禮……
直到最後,族長揚聲說道:「禮畢。」
楚憶仙終於覺得自己可以解脫了,她心中無奈地輕歎一聲,長大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人幹的事兒啊……
楚憶仙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向自己的院落,那些筵席上的東西她看著都有些噁心,絲毫沒有胃口筧。
所以她悄悄地對楚若說道:「三姐,及笄之禮折騰得我好累啊,我可不可以回去歇息一會兒?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了。」
楚若聞言,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確實臉色蒼白又沒有血色,不禁關心地問道:「仙兒,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診脈看看?」
「呵呵,三姐真有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還診脈做什麼?」楚憶仙笑嘻嘻地說完之後,便趁人不備溜出了大廳藺。
見楚憶仙已經跑得沒影兒了,楚若無奈地搖了搖頭,失笑一聲,對身旁的楚夢瑤說道:「夢瑤,你看見沒?當初你及笄時也是這樣逃避著眾人,總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去歇一歇呢。」
「嗯?是嗎?嘿嘿,我都不記得了呢。」楚夢瑤不以為然地說道。
她挑眉看向面若桃花的楚若,悄悄說道,「三姐,你現在真的幸福嗎?」
楚若睨向她,點了點頭,唇角微微上彎,由衷地說道:「雖然還沒有達到我滿意的狀態,但是已經離我所期待的事情不遠了。如果他真的不愛我了,我早就放棄掉這段殘缺的感情了。偏偏是我太過瞭解無涯,所以願意為他傾心的守候。」
「唔,那你看看身後吧,你守候的那個人居然來了呢。」楚夢瑤好整以暇地指了指楚若的身後,隨即快步消失在楚若的面前。
「額,後面?這個丫頭,又調皮了。」楚若自言自語地說道,轉過頭來漫不經心地一看,頓時吸了口氣,詫異地睜大眼睛看向來人,「你怎麼來了?」
鳳無涯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楚將軍的女兒回娘家,女婿自然也是要跟來的了。明知故問,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楚若微微一愣,隨即唇角不自覺地上彎,揚起一道漂亮的笑意,點了點頭說道,「蠢也好,聰明也罷,我只希望夫妻能夠同心,也能夠都不糊塗。」
「多嘴。」鳳無涯輕斥道,轉身走向楚名揚。
楚名揚錯愕地揉了揉眼睛,在確認自己看到的是鳳無涯時,站起身來就要下跪請安。
鳳無涯卻快他一步上前,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胳膊,低聲說道:「岳父大人不必多禮。今日若兒是微服回來,我也不想總是拘束著自己那個身份。」
「是……是!」楚名揚磕磕巴巴地說道,只覺得下巴磕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詫異的看了楚若一眼,用眼神示意:皇上已經恢復記憶了?
楚若搖了搖頭,攤手表示道。
鳳無涯睨了楚若一眼,不著痕跡地擁著她的肩膀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唇角微微啟動,在楚若耳邊輕聲呢喃道:「上次你說的貞太后沒死,朕已經查過了。並且,據可靠消息,她派人混入了今日的賓客之中。」
「什麼?」楚若眼眸裡閃過懾人的光芒,隨即消失在瞳孔中。
她狀似親暱地攀上鳳無涯的肩膀,對他軟語溫存的說道,「既如此,那我們早些回去吧。」
隨即,趁人不備低聲說道,「可我的手下並沒有發現,出現這樣大的紕漏,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朕想看看皇后會怎麼辦?按照你之前幫助朕的二哥指點江山一事來說,貞太后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來對你下手。」鳳無涯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楚若微微蹙眉,隨即眼前一亮,含笑看向鳳無涯,「你關心我?」
「少自作多情了。」鳳無涯語塞,臉上頓時出現可疑的酡紅,轉過頭去看了正坐在筵席上的賓客一眼,輕咳一聲低語道,「此地確實不宜久留,不如跟朕一同回宮吧。」
「不。我走了,我的家人們該怎麼辦?」楚若十分不贊同地說道。
她垂眸想了想,淡定地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她敢派人前來,那就要做好了我派人去掀她老底的準備。」
說完,楚若輕哼一聲,轉身走向紅鸞的身邊。
她對紅鸞笑著說道:「紅鸞,你和飛雲去看看九妹吧,她身子不舒服,也需要有人在門外看守著的。」
「好。」紅鸞見楚若神色有異,頓時也加強了戒備,連忙帶著飛雲下去了。
楚若輕呼了一口氣,除了楚憶仙,楚家的人便都聚集在這個花廳裡了。
她微微沉吟,從一個桌子上端起酒杯,又拎起一壺酒,挨桌敬酒。還笑著對楚名揚低聲說道:「爹,今日地賓客都是您宴請來的,想必也是知曉來者都是何人了。一會兒女人巡酒一桌後,勞煩爹悄悄地將不認識的人告訴我一下。」
楚名揚聞言,立即明白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請,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朗聲大笑道:「許多親朋好友你也都不認識,只撿著德高望重的幾個人去敬酒便好。此時此刻,你只是他們的晚輩,務必要謙恭有禮,知道嗎?」
「是,女兒知道。」楚若點了點頭,便向酒桌上的人們走去。
這廂,楚憶仙並沒有意識到絲毫的危險來臨,只是按照尋常的樣子,從角門穿過,走向自己的院落。
小環一直都跟在楚憶仙的身後,小心地關切著:「九小姐,您走路要小心。要不,還是奴婢攙扶您吧?」
「不用,我就是沒什麼胃口,又不是病秧子。」楚憶仙有些煩躁地說道。
她轉過頭去看了小環一眼,蹙眉說道,「你先去給我鋪床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奴婢遵命。」小環褔身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楚憶仙捶了捶額頭,只覺得渾身都有些難受。她佇立在一棵大樹下,沒命地乾嘔著。難道是昨晚吃壞了肚子?可是也沒有覺得吃錯了什麼東西啊,只是最近的精神有些懶散,也總是沒什麼胃口而已……
「小姐,奴才從您回房間吧?」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
「不用你……你……」楚憶仙回過身去一看,錯愕地張大嘴巴,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軒轅流澈。
他竟然擅自進入了楚府,真的是太膽大包天了!
軒轅流澈嘴上帶著一撇小鬍子,面部也經過修飾了。
他對楚憶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身後有危險。
楚憶仙用有些狐疑的眼神地看了看他,看懂他眼神中的意思後,隨即冷聲說道:「你這家丁倒是膽大,是看上本小姐了吧?罷了,送就送吧,本小姐也乏了。只送到門口便可以,本小姐的閨房你可是不能進的。」
「是,奴才曉得的。」軒轅流澈點頭答道。
他走上前立在楚憶仙的旁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你們楚府裡有危險,趕緊跟我走。」
楚憶仙垂眸想了想,不贊同地說道:「我父母和三姐他們都在這裡,我是不可能一個人走的。」
「不要任性!你三姐會處理善後事宜!」軒轅流澈沉聲說道。
走到一處拐角的地方,軒轅流澈趁人不備,將楚憶仙輕輕一覽,快速跳上了牆頭。
楚憶仙驚愕地想要大叫,卻被軒轅流澈及時摀住了嘴巴。她不耐煩地推搡著,想要掙脫軒轅流澈的束縛。
軒轅流澈低聲警告道:「噓!你不要說話,那邊有異動。」
說完,他伸出手輕輕地安撫著楚憶仙的後背,對她低聲說道:「皇上也來到楚府了,可見也是知道消息才來了。仙兒,你三姐肯定是得罪了人,所以才會遭到這樣的波及。」
「胡說,我三姐為人正直磊落,怎麼會得罪什麼人呢?」楚憶仙的嘴被鬆開後,低聲辯解道。
軒轅流澈沒有跟她說關於貞太后的事情,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自古以來,只有奸狡巨滑的人才能夠對所有人都游刃有餘,而那些正直清高的人,則往往都會被一部分奸詐之人所利用和算計,比那些壞人更難以存活……」
軒轅流澈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只見院落的某一處火光沖天,頓時濃煙瀰漫在火光上空。
楚憶仙頓時大驚失色,驚恐地說道:「糟了!那是我的院落,小環還在給我鋪床呢!」
她看著高高的牆,對軒轅流澈急切地說道,「你送我下去好不好?我要去看看!」
「不行,你不能去!」
軒轅流澈想要阻攔楚憶仙,卻見她已經搶先一步,縱身就要往下跳。
他心中一急,連忙攬住她的腰身,跟著她一起躍了下去。
然而兩個人才剛剛落地,楚憶仙就快速推開軒轅流澈的手,疾步奔向她的院落。
見她這樣焦急,軒轅流澈二話不說衝上前攔住她,一敲她的後頸項,楚憶仙便應聲倒去。
軒轅流澈抱著楚憶仙躲著人群行至一個安全角落歇了下來,打算那邊的火勢停歇了再任由楚憶仙過去。
他擔憂地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楚憶仙,輕輕地歎了口氣。
真是想不明白,她究竟為什麼要那麼執拗呢,難道真的要跟楚若有一拼才行嗎?
軒轅流澈頭痛地捏著眉心,本不想跟大亞王朝與貞太后之間的恩怨牽扯進來,如今看來,卻不得不插上一腿了。
貞太后竟然敢動他軒轅流澈的女人,簡直是不想活了……
且說紅鸞和飛雲剛剛行至楚憶仙的院落,卻見楚憶仙的主房間忽然起了火,而且門窗都被落了鎖。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到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想要從楚憶仙的房間附近離開。
緊接著,楚若安置在楚府裡的的手下便快速湧出,將他們團團包圍住。
這時,火勢已經迅速蔓延開來,紅鸞大驚失色,低呼一聲:「飛雲,趕快帶人救火!快點兒!仙兒可能在裡面!」
「好!」飛雲緊張地看著如此大的火勢,快步跑向外面呼喊道,「快來人啊!救火啊!」
花廳中的人本就看不到外面院落的火勢與場面,但是隨著家丁小廝奔走相告,眾人也都著慌了。
柳詩一聽說是楚憶仙所在的院落著火,頓時嚇得直接昏了過去。
楚若恨恨地掃了大廳內的諸人一眼,沉聲怒道:「都不許往外面跑!在座所有的人都各歸各位,我保證大家的安全!」
說完,她朝管家使了一個眼色,便扭頭迅速向後院奔去。
楚憶仙現在的安危還是個大問題,她怎麼能太冷靜呢?
仙兒,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即便是有若干人抬著水桶往火裡猛潑,卻也無法抵擋住氣勢洶洶的火勢蔓延。
當楚若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將楚憶仙的房屋燃燒了大半。露出的房梁也都已經烏黑一片,在火光中漸漸地倒塌。
「仙兒!」楚若急切地看著房間裡面,緊咬著下唇看向正在撲火的人,沉聲問道:「九小姐在不在裡面?她剛才說回房休息了,有誰看到她了?」
但是,眾人都在焦急地救著火,誰也沒有留意到楚憶仙剛才究竟有沒有進房間。
楚若懊惱地捶著自己的頭,都是她的疏忽,今日賓客太多,難免會有渾水摸魚進來的。
楚若眼裡噙著淚水,激動的情緒根本無法平靜下來,衝動地便要往裡面闖去。
「楚若!你不要這樣衝動!」
鳳無涯趕過來時,正好看到楚若的動作,他走上前一把拉住楚若,沉聲說道,「火勢這樣大,即使裡面有人,也應該是沒救了……」
「不!你不要胡說!仙兒才剛剛十五歲,她的未來還很長,怎麼會有事情呢?」楚若氣急敗壞地對鳳無涯說道。
她仰起頭來看向鳳無涯略帶擔憂的目光,痛心疾首地說道,「你不是我,根本不會懂我的心情!我要進去救她……」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看到幾道黑影從裡面冒了出來,那是急著進去尋找楚憶仙的小廝,都是楚若安排進來的手下。只見其中一個人懷裡用棉被包裹著一個女子,被子攤開以後,能夠看到她身上的衣衫已經被燒了大半,頭髮也被燒焦了許多,已經面目全非。
楚若眼前一個昏暗,差點兒就癱坐在地上。
她跌跌撞撞地向那人衝過去,跪在地上雙手顫抖地湊近那個被燒得毀容了的女子。不住地搖頭說道:「不,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仙兒……」
「仙兒啊,我的仙兒啊……」清醒過來的柳詩一路踉蹌著奔來,口裡一直喊著楚憶仙的名字。
她傷心欲絕地說道,「我已經沒有了一個大女兒,難道老天爺連我的小女兒也要奪走嗎?天哪,我苦命的仙兒啊……」
方若華也滿面淚水的和楚夢瑤扶著柳詩走過來,難掩哽咽地勸道:「大姐,你節哀順變吧。若兒是你的女兒,夢瑤也是你的女兒,她們都會像伊兒和仙兒一樣好好孝敬你的。」
「嗚嗚嗚……我的仙兒啊,她才那樣小,剛剛及笄而已……」柳詩心痛地都要死過去了。
她痛苦地跌坐在那具屍體面前,淚水嘩啦啦地直流著。
就在這時,掙脫了軒轅流澈的楚憶仙快步趕了過來。
她看到自己的院落已經一片狼藉,而楚若和柳詩等人正跌坐在一具女屍面前哭泣,驚恐地走過去,跪在地上哭著說道:「小環!小環,你死得好慘啊!」
「……」看到了這幅景象,眾人都不由得嘴角一陣抽搐。
九小姐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真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